男兒有淚不輕彈。

羅格鎮(zhèn)的人們可能不知道這句話，但也都清楚這句話背后共通的道理。

流淚對于一個男人，尤其是像斯摩格上校這樣堅強勇毅的海上好男兒，是多么罕見的一件事！

果然，

斯摩格上校并沒有變心，他只是有自己的苦衷！

而之前聽過那通電話、心有戚戚的海兵霎時間都受到了感染，也不自覺地跟著流下淚來。

只有達斯琪愣在地上，

心中忽然閃出一個念頭：你怎么還哭上了？

另一邊，

緊盯著面板的格莫知道，自己的宣言還沒開口便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

集霸們，哭是真的有用！

在之前，羅格鎮(zhèn)居民的認可度大都降到了六十以下，并且還在持續(xù)地往下掉。

甚至連達斯琪都狂掉了二十個點。

但眼淚一出，

大家伙兒瞬間選擇了原諒，

正在跌落的認可度停了下來，甚至開始緩步回升！

也就在這時，格莫開口了。

他強睜著通紅的眼睛，語氣低沉，一字一句道：

“達斯琪準尉，以及所有的各位，你們認為正義是什么？”

什么？你還有臉問我？！

而且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糾結(jié)這些有的沒的，有意義嗎？

聽到個格莫的問話，正被他猛男落淚整的頭暈?zāi)垦５倪_斯琪，火氣再次“噌”的一下上來了。

她一骨碌爬起身，冷聲道：

“我們認為正義是什么？不都是之前跟您學的嗎？！

守護的正義，保護弱小，懲處強暴。

怎么？現(xiàn)在連您自己都忘了？！”

“沒錯，保護弱小，懲處強暴?！?

格莫沒有在意達斯琪譏諷的語氣，順著她的話點點頭，然后手指在平民和海賊的方向虛點兩下，

“那么，你們保護住弱小了嗎？你們懲處掉強暴了嗎？”

“你！”

達斯琪胸膛劇烈起伏，她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氣的直接對著格莫拔出了刀。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

格莫若無所覺地點起了一根雪茄，低眉耷目，“無外乎是因為我這個支部長沒有出力，所以才制服不了他們?！?

他重重吐了口煙氣，“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們一樣也遇到了無法戰(zhàn)勝的惡徒呢？到那時，我該如何堅守正義，保護弱者?！?

“這...”

眾人面面相覷，這是個他們未曾想過的問題。

畢竟，擁有自然系惡魔果實的斯摩格上校，在他們心中一直以來就是無敵的存在。

格莫的話沒有因海兵竊竊私語而停止，他繼續(xù)問：

“甚至，無需未來，就在此刻，如果羅格鎮(zhèn)附近任意一座小島上發(fā)生海賊登陸事件，我又該如何堅守正義，保護弱者？”

眾人啞然。

這是個誰都不愿觸碰的話題。

哪怕是羅格鎮(zhèn)居民，難道要自私地說上一句，你是羅格鎮(zhèn)支部的長官只需要管好羅格鎮(zhèn)就行？抑或是大度地建議斯摩格上校日夜不停地外出巡邏？

這樣的話是萬萬不能說的。

這是時代的無奈，也是個人能力的有限。

原來，斯摩格上校心里想的一直是這些，他心里裝的是更遠的未來，是更多的普通平民。

當眾人心里開始悸動，格莫的話仍在繼續(xù)，他的聲音也越發(fā)悠遠。

“其實，

我從二十年前踏上羅格鎮(zhèn)土地，甚至從決定當海軍的那一刻開始，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

到底什么樣的正義，才能結(jié)束這個爛透的時代？

我也曾無數(shù)遍追問過我的老師，

你們猜，老師給我的答案是什么？”

眾人都已經(jīng)被格莫的話語吸引，聽到這里，都趕緊搖搖頭，等待后續(xù)的答案。

“老師他啊，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貫徹‘不殺的正義’。

他說結(jié)束海賊之亂要從兩方面出發(fā)，其一，是要加強新兵訓練，尤其是基層一線海兵...”

一聽到這話，羅格鎮(zhèn)海兵們心里不由得一虛，

他們不就是缺乏訓練、缺乏能力的代表嗎，只能承擔簡單的后勤任務(wù)，稍微涉及海賊都需要上校出頭...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都悄然低頭，暗暗握緊了拳頭。

“至于其二?！?

沒有理會海兵們的小動作，格莫聲調(diào)忽然冷了很多，“澤法老師說要禁止對海賊進行殺戮，幫助他們改邪歸正。”

“對這些垃圾渣滓們網(wǎng)開一面啊...”

格莫瞥了眼縮在一起的巴基等人，想到這叼毛紅鼻子還在裝矜持，他惡狠狠地道，“我決然不認同！”

“所以，我沒有走上老師的道路，我選擇了暴力，

我一刻不敢停地提升自己！因為有了足夠的實力，才能貫徹自己懲處強暴、守護平民的正義信念。

我很幸運，二十年間的努力一直有所回報，能將遇到的海賊全部抓起來，羅格鎮(zhèn)及東海的混亂情況也有所緩解。

但那個困擾我多年的問題不僅一直沒有得到解決，反而越發(fā)強烈。

每個深夜，乃至每點起一根煙，我都會想，

我堅持的正義是正確的嗎？

它真的能結(jié)束亂世、能改變平民的生存嗎？”

格莫說著，目光慢慢掃向眾人，像是在問詢。

眾人無言，這個問題比之前那個還要大。

我一個釣魚老頭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

哪里會去關(guān)心瑪麗喬亞局勢？！

海兵們或許心有所感，但?？松南敕?，代表了在場絕大多數(shù)羅格鎮(zhèn)的居民。

好在他們看到，斯摩格上校馬上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輕嘆一口氣，轉(zhuǎn)回了話題。

“我為什么要離開羅格鎮(zhèn)？

因為羅格鎮(zhèn)和這個時代一樣，很快將會有狂風巨浪降臨。

我無法再欺騙自己了，

我堅守了二十年的正義將走上末路，

或者說，我的實力不足以支撐我繼續(xù)執(zhí)行我的正義了...”

此話一出，無論是包括達斯琪在內(nèi)的海兵，還是羅格鎮(zhèn)的民眾，竟然從中聽出了一絲凄涼的意味？

他們剛想出言安慰，

忽見斯摩格上校面朝著他們，深深鞠了一躬。

“羅格鎮(zhèn)的諸位，

我斯摩格在此鄭重地向你們道歉，

是我在害怕，

害怕自己實力不夠，處理不了之后的罪惡浪潮。

是我在擔心，

擔心保護不了你們！

所以我想趁著最后的時機，出去學習磨練自己的能力。

這一切的一切，

都源于...我太自私了！

是我辜負了大家！抱歉！”

嘩！

望著流淚致歉的斯摩格上校，人群徹底沸騰了！

他要離開，是為了能更好地回來！

他明明是為了守護我們，我們卻誤會他、阻止他！

他卻一直在自責！

這就是我們羅格鎮(zhèn)的上校啊！

四海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上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