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東海辦訓練營，需要您的幫助。”

格莫言簡意賅地道。

“哦？”

澤法聽的一愣，笑罵道，“你能重視基層官兵訓練，老夫很欣慰，也算你終于榆木腦袋開竅。

哼，老夫是老了，但還不至于縮到東海去養老！”

“老師還年富力強，想來養老怕是想多了?！?

格莫同樣笑了笑，而后認真地道，“我說的不是在羅格鎮辦訓練營，為的也不是支部的百余海兵。

我想要請您幫助訓練的，是...”

...

剛看到斯摩格打來電話時，澤法欣慰中帶著些許惱怒。

欣慰的是，這小子是自己半脫離本部后，為數不多還愿意跟他接觸的弟子，臨走之前還知道打電話給自己。

惱怒的是，自己這斷了胳膊的老頭子還在堅持，為數不多認可的弟子卻要放棄心中的正義了。

因此他提前接起電話，用炮聲表達了心中不滿。

但想到海軍本部就像個巨大的黑洞，打著正義的旗幟，將心懷正義之人吸引聚集起來，然后通通吞噬掉。

澤法又有些悵然。

走吧。

走了也好。

澤法看著遠處正在收拾戰場的兩個弟子，心中不免也有些動搖。

自己的正義，是對的嗎？

他摸著自己手臂與粉碎機的接口，縱然接上了機器，自己的實力也大不如前，年齡更是快要到極限了。

自己走后，兩個弟子又能堅持幾天，或者幾年？

哪怕強如庫贊，都只能屈從于時代。

寥寥幾人的堅持，又有什么意義？

但隨著電話的深入，澤法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已然是淚流滿面。

斯摩格，這個從訓練營開始就極其叛逆的弟子。

用一通電話讓他這個快要不知為何而堅持的時代殘孽，重新想起了八歲那年對自己的承諾。

那時的他，要做正義的英雄。

不是像某人那樣，做海軍的英雄，做世界貴族的英雄。

而是，做弱小者的英雄。

這通電話讓澤法重新想起了，也讓他放下了。

澤法不想做英雄了，因為正如斯摩格剛才所說的，

人人都應該成為自己的英雄！

“摩西摩西~”

“老師？老師您還在聽嗎？”

看著還在不斷傳出聲音的電話蟲，澤法眨眨眼，重新平復住心情，啞著嗓子冷靜地道：

“你的想法很美好，很誘人。

但也很危險，甚至比革命軍都要危險的多。

有海軍身份作為掩護初期還好，但你想推廣到整個東海，乃至全世界...

五老星不是傻子，你準備如何應對？”

不，五老星就是傻子。

并且五傻子會被尼卡牽著鼻子走，不會關注東海。

格莫很想這么說，但他不能。

同時他最大的依仗“我有金手指，我可以用新概念人民戰爭的無窮偉力吊打他們”同樣不行。

澤法無疑比青雉要成熟很多，他問出了青雉看不到的未來。

半吊子的計劃說出來，未必能增強澤法的認可。

格莫深吸了口氣，臉上仿佛又蒙上了一層圣光，緩緩沉聲道：

“如果光明必然會被黑暗吞噬，我也愿意在黑暗真正降臨前，用我卑微的身軀去發出哪怕一點光！

有一個平民被照亮，我就不虧。

有十個百個萬個，那就是賺到。

如果僥幸有百萬千萬，那光明會驅逐黑暗！”

格莫像是動了情，話語中隱隱帶上了哭腔：

“老師。

我能感受到，真正的混亂時代即將到來。

雖然我斯摩格實力低微，遠比不上庫贊，波魯薩利諾，薩卡斯基他們，也遠不如您的其他弟子！

但我有一顆愿意為此而奮斗的心！

如果能在混亂到來前，給平民們點燃哪怕一點點火種，那我也粉身碎骨也無憾了。”

“你們這學長，如何？”

電話另一頭，澤法臉上看不出喜怒。

他捂著電話蟲，輕聲詢問身邊的一男一女。

“老師，您會同意的吧！”

忍者裝扮丑男回答的言簡意賅。

他雙眼放光，縱使沒見過這位學長，但就這短短幾句話，已然被格莫的計劃和獻身精神深深震撼！

這氣魄！這格局！這胸懷！

除了老師，賓茲還沒見到第二個像斯摩格學長這樣的正義之士！

“聽他說話，不像傳言中那樣暴躁固執?！焙Ｋ{色波浪卷少女思考片刻，小聲回答。

少女顧左右而言他，看似不關注，但誓死追隨澤法的她，如何能不被格莫的正義所震動！

“這小子，什么計劃沒有，就敢口出狂言，倒是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澤法聽罷也不點破，搖頭失笑，“不過當了這么多年支部長，這語言水平的確是大有長進?！?

“摩西摩西？老師您不說話就當您同意了？”

聽到電話那頭迫不及待了，澤法笑道：“你小子變了，如果當年你有這么靈性，也不會被趕去羅格鎮。”

沉默片刻，電話中突然蹦出五個字。

“老師我沒變。”

看似嘴硬的辯解，讓老人忽然無比感慨：

“是啊，你沒變。

反倒是薩卡斯基變了，波魯薩利諾變了，庫贊變了，甚至戰國、小鶴、卡普都變了，連我也變了。

還好，亡魚補網，為時未晚?！?

“那老師什么時候來東海？我在羅格鎮等你。”

“去什么羅格鎮！”

澤法冷哼一聲，豁然起身，“賓茲啟航，我們回馬林梵多！”

“老師，那我這里的訓練營...”

“你小子都知道混亂時代將至，這點耐心都沒有嗎？”

澤法恨鐵不成鋼道，“你那里我會派個人過去，有她幫你，單單羅格鎮周邊就足夠了。”

“老師，你能不能現在就先把霸氣和六式的技巧教給我？”

“怎么？現在不硬氣了？不是非正式流程不學嗎？”

澤法哼哼道。

六式和霸氣這類高級知識的傳授，需要軍銜資格和本部許可。

斯摩格自然是沒有得到許可的，澤法愛惜弟子曾經想私下里傳授給他，結果被嚴辭拒絕，記到了現在。

“老師不是我想學，我是想把他們傳授給屬下?！?

“那讓你的屬下先等一等，我的人一個星期就到了?！?

“...”

電話掛斷。

船也鼓滿風帆，開動起來。

澤法來到船頭，望著波濤洶涌的海面，心中六十多年的記憶開始一點點回閃。

佩璐，我會重新振作的，你也不用再掛念我了。

“老師，我們這次回去是...”

艾恩走到他身旁，挽了挽頭發，輕聲問道。

“自然做回總教官?！?

澤法露出一絲微笑，“我是老師，就算要開路，也是我走在前頭?！?

...

格莫望著掛斷的電話，無奈地搖搖頭。

澤法面冷心熱，最后還是跟他簡單講了霸氣和六式的相關技巧。

綁定系統的存在，格莫其實根本不需要這個，但作為掩人耳目的表面工作，霸氣和六式的來源必須解決。

稍微復盤了下剛才與老爺子的對話，格莫本來也沒指望澤法人能過來，也不是真急著涉足東海，只是想讓他幫著參謀一份訓練計劃。

澤法能派人過來，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

格莫搓搓手，期待地打開了面板。

剛才腦海中可是“叮叮?！边B響了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