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要引導平民自立？那與革命軍又有什么不同？”

沉淀過二十分鐘的青雉，語氣明顯嚴肅了許多。

“完全兩碼事。”

格莫毫不客氣地下定義。

“那群所謂革命軍只是為了推翻而推翻，接下來當地平民如何生活？如何發展？

不過是個不變的循環，甚至引來世界政府的關注，遭受更大的厄運。

而我的理念，是讓他們為了自強而推翻阻礙！為了推翻更大阻礙而更加自強！

他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未來的路！

這是授人以漁和授人以魚的區別。

當然在這之前，還要塑造他們敢于出海搏擊風浪的心！”

青雉沉默了幾秒鐘，忽然略帶笑意道：

“你說的反倒像是在培養海賊…”

“賊就是賊！”

格莫立刻嚴肅地打斷。

“海賊只會把痛苦和災難帶給更弱者，平民們的自強，是為了反抗強權者的壓迫！

至于某些海賊宣稱的自由，那只為自己的狹隘自由根本不配叫自由！

而我認可的真正自由...”

格莫頓了頓，用最深情的語調道：“是每個人的自由都要以他人的自由為前提。”

“每個人的自由都以他人的自由為前提...”

庫贊反復咀嚼著這句話。

越念眼中的神光越亮，越想越覺得意蘊無窮！

這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完美閉環！

這句話，羅格鎮支部有高人？

還是...真是斯摩格這只愛抽煙抓賊的大老粗自己想出來的？

嘶~

這倒也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庫贊回想和斯摩格認識這么多年，自訓練營作為優秀畢業生輔助澤法老師與這固執暴躁的家伙相識，他能一直堅持自己守護平民的正義理念毫不動搖。

如今更是再進一步，想出這難以言喻的精妙理念。

反觀...

青雉自嘲一笑，怪不得剛才他貼臉嘲諷自己。

自己以為他放棄了，可笑的是，放棄的一直是自己！

庫贊摘掉眼罩，從沙發上起身，來到窗前將窗簾拉開。

他望著天守閣外訓練場上熱烈呼號的年輕海兵，內心忽然涌起一種沖動。

自己當海兵的初心是什么？

自己被禁錮在這威嚴高聳的天守中多少年了？

是不是也該出去轉轉，重新認識世界了？

庫贊只覺得體內久違的熱血涌動，他覺得自己在斯摩格的刺激下，好像重新和那群新兵產生了共鳴。

庫贊回頭看看沙發上的眼罩，掙扎良久，還是一把推開窗戶，只身跳了出去。

這海軍大將，忒沒意思！

“摩西摩西？”

“庫贊你還在聽嗎？”

格莫疑惑地拍拍電話蟲，懷疑這玩意是不是也會壞。

在剛剛“叮~”一聲成功綁定后，電話蟲中就一直沒傳出過聲音。

忽然又在呼呼地響。

“你繼續說，我在聽。”

青雉的聲音響起，落在格莫耳中，明顯感覺到少了幾分慵懶，多了幾分昂揚。

好好好！

格莫心情再次一振。

尼卡出世在即，

青雉算是他為數不多能敞開心扉加以引導的人，但區區S級想一直做他兄弟還是太勉強了。

升到SS才能天長地久。

“你現在在哪，怎么忽然這么大的噪音？”

聽著電話蟲中一直不斷的呼嘯聲，格莫邊試驗著剛到手的冰煙，邊好奇道。

“你在東海哪里？我在趕去的路上。”

青雉回答。

臥槽？？你什么時候有這行動力了？

格莫眼珠一瞪，忽然想起了自己接通電話的首要目的。

“停！”

他大叫一聲，“你來東海干嘛？”

“你的想法很不錯，我想去和你一起試試?！?

青雉頓了頓，像是卸下了包袱，話語中帶著輕松，“你能不在乎一個上校，我也能不在乎這海軍大將！這下我總該能在你面前抬起頭了吧？”

“等等！”

格莫趕緊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加入我的計劃？要離開海軍？”

“怎么，不歡迎嗎？”

青雉不知可否，“像你說的，我可不想以后受薩卡斯基指揮?！?

不是，大哥你這也太突然了吧？

小弟這還等著你給升官發財呢？！

格莫深吸一口氣，“既然你要加入，那我認為我們可以有更好地計劃?！?

“什么？”

“杜鵑鳥知道嗎？”

“你是說...”

“沒錯，就是那個?！?

“那豈不是...”

“請務必留在海軍，如果能打敗薩卡斯基，爭得元帥就更好了?！?

格莫認真道，“海軍的身份對初期行事有很大便利，而且大部分基層海兵都有著很淳樸的正義觀，甚至他們本身也是要被引導的對象?！?

“海兵們的正義信念...”

青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又想到了自己。

老師卡普告訴了他什么是正義，這正義卻又讓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這一晃，就是渾渾噩噩近二十年！

如果新的海兵們能夠有正確的引導，才不會重蹈他的覆轍。

“只是，這樣會不會太過激進，要是被五老星或者其他人發現...”

青雉遲疑地道。

斯摩格的新正義雖然不像革命軍那么簡單粗暴，但更加挖掘本質。

“是這樣的?！?

格莫真誠請求，“為了我們的計劃，請青雉大將暫且忍耐。

另外，絕不是為了我自己，但先幫我升升職，讓我先試著搞定東海！”

“...明白了?！?

沉默片刻，庫贊回道，“或許你應該來本部接任下一任總參謀?！?

“如果有的選，我更喜歡當元帥?！?

“....”

庫贊掛掉電話。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斯摩格說了那么多，本意只是最后那個請求——讓自己幫他升職。

庫贊沉思片刻，失笑地搖搖頭。

將這個可笑的念頭驅逐出去，他是煙鬼斯摩格，又不是佛之戰國！

庫贊低頭看著剛剛推出來的自行車，短短功夫，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激情褪去后的一點點倦。

庫贊懶得再上去。

他苦惱地撓撓頭，干脆倚著落灰的自行車，半瞇著眼看起了新兵的訓練。

忽然，一個聲音闖入。

“難得一見，青雉大將竟然也有心來督促新兵訓練？”

庫贊頭也不需要轉，直接冷聲道：“薩卡斯基，馬林梵多暫時還不是你說了算?！?

“我等著你，希望到時能看到你的斗志?！彼_卡斯基叼著雪茄，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位懶散同僚的不滿。

看著從身前走過的赤犬，庫贊鬼使神差地忽然來了一句：“下一任元帥，會是斯摩格的?！?

“...”

薩卡斯基腳步微頓，而后繼續向前。

一直走過拐角，他才拿下嘴上的雪茄。

反復端詳。

一向冷厲的臉上滿是疑惑。

他是在，提前認輸？

總不會…是在說那個斯摩格吧？

叮~

另一邊，正準備給澤法打電話的格莫，腦海里忽然叮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