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而不往，非禮也！”

顧清讓的意志暴戾恣睢，比無頭騎士兇殘萬倍，猶如一座萬丈大山砸在荒野陰境上。

其勢如破竹，不可擋！

“破！”

顧清讓猙獰怒喝，似在咆哮，使殺氣充滿了整個陰境。

轟隆隆——

兩道強大的意志撞擊在一起，居然導致黑沉的荒野陰境都震蕩起來。無數枯茅如伏在草原上的密密麻麻蝗蟲，瞬間齊揚上天，有如將烏云啃食一空。

從泥濘小路躍起的無頭騎士，心神遭受強烈的沖擊，駭然倒退了數步。他那道強大的死亡意志，竟然在撞擊的瞬間就粉碎，猶如雞蛋擊在石頭上，萬幸荒野陰境雄渾，并沒有讓其攻破。不然，那道可怕至極的意志，必定會殺進他的意識海，殘忍摧毀他的意識，讓他變成白癡。

在驚駭中，他迅速將荒野陰境隱去，不敢再與西河陰境對峙。

山級的意志果然恐怖無比，但一個小小的陰兵，為何會有山級的意志？而山級的意志，他曾經似乎見過，不然不會知道這是山級意志。但是，自從頭顱被鐮刀割下后，他就忘記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頭顱為何被會鐮刀割下。

這把鐮刀為會在自己手里。

不對，已經不在了。

他愣了一下，就控制不住怒吼一聲，但稍微清醒一些的意識，在怒吼中突然變得渾渾噩噩，已經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這時只見他一次次縱馬，飛奔在泥濘小路上。

似乎在尋著什么。

……

……

在與無頭騎士對峙時，顧清讓總感覺有一道若有若無的惡意，隱藏在北邊的夜空里窺視著他。

雖然那道惡意隱藏得很好，就連無頭騎士都沒有覺察，但是在他擊退無頭騎士后，就清晰捕捉惡意的存在。而且，清晰感受到惡意在貪婪盯著西河陰境，還在慢慢靠上來，欲要將西河陰境吞噬，以壯大自己的陰境。

“小小的背陰小鎮，竟然隱藏著四大陰境，果然是恐怖之地。”顧清讓扭著脖子，暴戾在內心深處任意恣虐，在山級意志的加持下，將自己化為真正的猙獰惡鬼。

正因如此。

他方可攻破西河陰境，斬殺洗衣老婦，擊退惡靈騎士。但是，在恐怖的猙獰形態下，靈魂遭受嚴重的影響，漸漸發生了扭曲。

倘若無法及時清醒過來，他將會成為真正的惡鬼。

此時顧清讓傲然睥睨，不可一世道：“管你是無頭騎士，還是月湖河伯，今日便將爾等一并鏟除，犁平！”

他暴戾的意志，通過陰境再次爆發，朝北邊的惡意兇猛殺去。但是，那道惡意覺察不對，瞬間隱去不見，讓他強大的意志撲了個空，猶如一拳擊在棉花上。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不爽。

當他正要掠出陰境往月山殺去時，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就停下來緊皺著眉頭思考。

自從怒火取代理智，任由內心深處的暴戾恣虐后，一切都靠著原身的本能反應行事。但是現在，卻要與無頭騎士、河伯等血拼，明顯就不符合原身的行事原則。

雖然原身的本能，正被猙獰形態慢慢磨滅，卻又沒有被完全磨滅，導致顧清讓下意識就覺察到不對。

“我的確是要鏟除他們，但不應該是今日。”

顧清讓緩緩說道，靈魂深處的記憶慢慢想起，“特別是那支死亡深淵之槍，我現在應該還沒有能力去對付它。那我為什么現在就要去殺他們？我現在根本殺不死他們，只是送死而已！”

隨著記憶的慢慢想起，他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竟然被內心深處的惡嚴重侵蝕，已經變成他都不認識的猙獰惡鬼形態。

這簡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倘若再晚一些醒來，身體有可能完全轉化為惡鬼形態。

這把他立刻驚出一身冷汗，自己內心深處的惡，有這么恐怖嗎？他自認為是一個善良的人，為何內心深處的惡被喚醒后，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

雖然惡的力量十分恐怖，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但是這種力量絕對不能再用。

這次能及時清醒過來，完全是侵蝕不夠徹底。

下次可沒有如此好的運氣。

此時他通過強大的意志，趕緊將侵蝕全身的惡驅除，但是惡無法徹底被驅除干凈。因為再善良的人，心中都會有惡，只是多或少，強或弱而已。他只能把最后無法驅除的惡，徹底鎮壓下去，重新埋葬在內心的最深處。

于是身上滔天般的暴戾氣息，猶如潮水般退去，猙獰的惡鬼形態迅速崩潰，讓他變回了陰兵的樣子。但是，他的臉色突然大變，發現連靈魂都遭受嚴重的影響，竟然有扭曲的趨勢。

倘若靈魂被徹底扭曲，他再沒有清醒過來的機會。

“怪不得力量會如此恐怖。”

顧清讓心有余悸，幸好有強大的意志，讓他及時清醒過來，鎮壓一切。

但是此時。

他再次支撐不住，直接倒在河灘上。

即使他想去青石街，把陳漢明三人送出去，但是已經做不到。不管是精神還是體力，再次被他消耗一空。

一絲不剩。

但是，洗衣老婦必須要死。

……

……

青石街是月湖鎮有名的美食街，每當夜幕降臨，燈火亮起時，都會成為人間煙火處。

“他們看起來，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走在熱鬧的青石街上，羅聞看著四周歡聲笑語，吃吃喝喝的眾人，忍不住滿臉不解問道，“畫家，你說說這是什么情況？”

韓師我一邊走，一邊不斷的在畫本上寫寫畫畫，聽到羅聞的詢問后，便壓低聲音說道：“這些應該都是假象，他們有可能被圈養了。”

“你是說他們被鬼圈養了？”

羅聞眼睛一瞪，滿臉震驚，就連旁邊的陳漢明都驚詫不已。兩人仔細一想發現，確實只有被鬼圈養了，他們才能活到現在。要不然，他們憑什么在三級厄夜里活下來，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似的，還在開懷大吃大喝。

這本身就很詭異。

“他們還有得救嗎？”

羅聞遲疑一下低聲問道，接著眉頭緊皺起來，“先不說能不能救，如果這兩萬多人都被吃掉……”

“這應該是靈廟思考問題的。”

韓師我無能為力搖了搖頭，認真思索道：“想救他們并沒有那么簡單，除非是把那只鬼給滅了。這里隱藏著的鬼絕對不少，也不弱，像那個無頭騎士。但是，其他鬼卻沒有吃掉他們，反而讓他們好好活在這里，說明什么？”

羅聞沉默下來嘆了口氣。

在他們耐心等待時，卻突然感受到西南傳來恐怖的殺氣，以及劇烈的震蕩。

“有鬼打起來了？”

羅聞看向西南臉色一喜，但緊接著就滿臉煩悶道：“這么遠都能讓人感應到，也太恐怖了，這到底是什么級別的鬼物？”

“我們現在怕是出不去了。”

韓師我卻道。

“你認為是他？”

陳漢明蹙著眉頭凝視西南，余光隱約看到韓師我點了一下頭，便道：“只能期待他打贏了，現在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去后面的小公園。”韓師我看了看四周道。

“為什么？”羅聞好奇問。

“里面有個祭壇。”

片刻后，他們就來到古樹參天的小公園，雖然里面陰寒幽深，但幸好四周有路燈，倒不是漆黑一片。

“你不覺得這個地方，更適合撞鬼嗎？”羅聞打量四周忍不住道，“我覺得外面就挺安全的。”

“這里應該是那位的地盤，除非是發生意外，不然其他鬼物不會貿然進來。”韓師我觀察著四周，可惜在背陰界，并沒有找到資料上據說的祭壇。

“那現在是什么情況？”

這時羅聞卻一指山上的亭子道，他隱約看到一個骯臟的身影，在他看去時就縮回了柱子后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