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色下,霧靄不知從何而來,層層縈繞著河灘,彌漫著陣陣陰寒入骨的寒氣。
在那若隱若現的亂石后,傳來了一個個哀怨的哭泣。其聲嗚嗚,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于耳,讓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還隱隱可見一個個披麻的柔弱身影,在霧靄里悲傷走過,一把一把撒著白色的紙錢。
紙錢如飄雪般漫天飛舞,從四面八方朝顧清讓飄來。
但此刻。
顧清讓殺氣沖天。
他再也壓制不住,也不想再去壓制心中的怒火。
那漫天飛舞的白色紙錢,還沒有來得及近身,就紛紛化為齏粉落下。但是這時,哭聲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哀怨,猶如天地大悲,讓人不得不同悲。
但顧清讓心中的怒火,焚燒了一切,不受絲毫的影響。
冰冷而鋒利的目光,迅速掃過一片片的亂石,在尋找女鬼的行蹤。
在嗚嗚的哀怨中,陰風越來越大。
白色的紙錢飄滿了天地,一次次隨著風往他身上卷來,欲要貼在他身上。
但是,一次次被他迸發出來的氣息所粉碎。
他舉起鐮刀,朝左側數十米外的亂石吼道:“洗衣老婦,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言姐在哪里?!”
女鬼沒有回應,再次遁藏,但是這樣,就想躲開鐮刀的攻擊?
簡直是癡心妄想!
顧清讓沒有再遲疑,直接朝另一處亂石堆揮落鐮刀,并喊出“洗衣老婦”。
既然不想開口,那就永遠不要開口。
鐮刀沒有遭受任何的阻擋就揮落,隨著一聲怨恨的慘叫聲響起,就見一個頭顱從亂石后飛起。
顧清讓持著鐮刀飛掠而去。
這時,卻從四周的亂石后,走出一個個披麻垂發的怨恨女子,伸著滿上鮮血的雙手,朝顧清讓走來喊道:“你還我頭顱,你還我頭顱。”
霧靄遮眼,身影朦朧,不知幾凡。
但見聲音凄慘,怨恨,猶如索命厲鬼,眨眼間就出現在顧清讓的身周。
“你還我頭顱!”
“你還我頭顱!”
一圈圈沾滿鮮血的雙手,拼命朝顧清讓抓來。
顧清讓手中鐮刀猛然揮出,一片披麻垂發的女子迅速倒下,化為一張張沾滿血的人皮。他一邊揮著鐮刀,一邊朝洗衣老婦掠去,任何邪祟都無數阻擋他的身影。
這時,只見亂石后飄落一張絕美的人皮。
正是言姐的人皮。
洗衣老婦果然沒有那么簡單。
在他撿起言姐的人皮時,發現比陳樂樂女鬼身上那張人皮還要好。
但是為何會有,兩張言姐的人皮?
難道被剝了一次又一次?
顧清讓怒火中燒。
此時的霧靄越來越濃,將整個陰境都隱藏了,隱約可見一些焦黑的石頭影子。
“你還我頭顱。”
“你還我頭顱。”
一個個披麻垂發的怨恨女子,在霧靄里瘋狂掠來,伸著鮮血越來越詭異的雙手,要抓住顧清讓。他的鐮刀再次揮出,又一片披麻垂發女子倒下,但怨恨之聲仍然不絕,不斷向他索要頭顱。
他不知道霧靄里,隱藏著多少披麻邪祟,但是對于他來說,越多越好。
他正愁著不知道去哪里獲取功德,洗衣老婦反而給他送來了。
雖然一個披麻垂發的邪祟,才一縷功德,但是他一刀揮出,至少好幾個邪祟倒下。
多的時候達到十幾個。
隨著鐮刀的不斷揮出,霧靄里的怨恨之聲越來越少。
“啊,你毀了我的人皮,你該死!我詛咒你永生不得好死!”
一個怨恨的詛咒聲,從下游幾公里外傳來,但已經不是言姐的聲音。
聲音卻仍舊年輕。
“洗衣老婦!”
顧清讓舉著鐮刀怒喝,一刀揮下,一個人頭就飛起。
洗衣老婦怒吼一聲,躲得更遠了,但是對于鐮刀來說,這根本不算距離。
顧清讓再次舉起鐮刀揮下。
一個人頭再次飛起。
洗衣老婦的聲音再變,每死一次就換一個聲音。
“看是你身上穿的人皮多,還是我揮得鐮刀快。”顧清讓臉色冰冷,不斷揮著鐮刀。
人頭從下游一串串飛起,人皮一張張掉落。
洗衣老婦有些瘋了,是誰教你這樣揮鐮刀的?!是誰教你這樣揮鐮刀?!!
她不斷變換著聲音詛咒,但是顧清讓充耳不聞,不斷揮著自己的鐮刀。
洗衣老婦原本頗為得意的神色,早已經變得惶恐不安。
她沒有想到,有人可以這樣揮鐮刀。
怎么會這樣?!
洗衣老婦無法壓抑心中的恐懼。
此時,她已經由二十多歲,變成了五十多歲,整整被割掉了二十張人皮。這二十張人皮,每一張都是按年齡排序,無比難得與珍貴,但是現在都被人毀了。
啊——
洗衣老婦目眥盡裂,仰天咆哮,下游的血河瞬間沸騰,有無數怨氣所化的鬼物沖出來,瘋狂朝顧清讓殺去。但是,凡有頭顱,有意識的鬼物,皆可被鐮刀收割。
不管洗衣老婦有多少恐怖的手段,但在鐮刀下,皆無法使出。
這時,不論是血河里,還是河灘上,皆是橫尸遍野,達到了上百具之多。但是不知為何,那些無頭鬼尸在洗衣老婦的歇斯底里下,竟然一一站了起來,伸出雙手朝顧清讓索要頭顱。
“還我頭顱。”
“還我頭顱。”
那些無頭鬼尸竟然在紛紛喊道,凄怨的聲音從脖子處傳出,不斷回蕩在天地間。剎那間,河灘上怨氣滔天,猶如化為滔天巨浪,將整個陰境都淹沒了般。隨即陰境被怨氣掌控,對他充滿了怨恨與惡意,那滔天般的怨氣,直接將他掀飛了出去。
洗衣老婦通過滔天怨氣,強行將他從陰境里驅逐出去。
顧清讓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出現在河堤上。
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他沒有想到,陰境竟然存在意志,還能強行將他驅逐了?
此時,洗衣老婦已經變成六十多歲,她站在焦黑的石頭上,怨恨看著顧清讓道:“我一定要你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我還要再剝一次她的皮,一直剝到她死為止!她的皮,實在是太美了,可恨你毀了它。我一定要你痛苦,要你永遠永遠悔恨、自責!”
顧清讓原本快要平息的怒火,瞬間爆發,猶如萬丈怒火在熊熊燃燒,把陰境里的洗衣老婦都嚇了一跳。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你永遠進不來,你永遠殺不死我,你有鐮刀又能如何?你保護不了她,我要再剝一次她的皮,我要當著你的面來剝!可惜,我剝了她兩次,她都一聲不吭,我不喜歡!下次我一定要……”
“你果然該死!”
在此刻,顧清讓的理智,終于被怒火徹底取代,夾帶著滔天的殺氣朝霧靄掠去,欲要再次進入陰境。
但是,卻被陰境拒之門外。
“你進不來,哈哈!”
洗衣老婦怨恨無比大笑道。
那把鐮刀將她畢生的心血,毀于一旦,如何不怨恨?
“看著我!”
顧清讓將斗笠扯下怒喝,身上迸發著滾滾的殺氣,“看著我的眼睛!”
這時洗衣老婦下意識看去,只對方臉頰干枯如骷髏,但是卻有一雙冰冷而鋒利的眼睛。
“看著我的眼睛!”
“看著!”
“一直看著!”
洗衣老婦受到意志的影響,就好奇盯著那雙眼睛看。
隨即四目相對。
“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