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師,還請止步!”
氣息衰敗的金丹修士喚出本命靈寶。
炎師笑道:“你還有幾年可活?”
“十五載尚能茍且!”
“玄云宗風雨飄搖,你若隕落在我手中,梁仁昊未必肯為你報仇!”
炎不悔說完,雙手掐訣,紫紅色的火焰沖天而起,一旁的紫陽真人神色驟變,他下意識就要護住自己的本命靈火,然而被他煉化蘊養(yǎng)一百多年的紫陽靈火竟直接沖出體外。
察覺到金丹之中的靈力瞬間被抽取大半,紫陽真人面色發(fā)苦。
師尊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騙人。
這紫陽靈火是師尊當年煉化之后給他的保命之法,他也聽話的將其煉制成了本命靈火,多年來不管是煉丹還是對敵,紫陽靈火的強大之處他深有體會。
世人皆說他是炎師的衣缽,然而此刻他才知道傳言多么可笑。
“蠢貨,為師今日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紫陽靈火!”
炎師低喝一聲,紫陽靈火瞬間鋪滿天空,整個玄云宗上空被一片紫紅色火焰籠罩,此等異象絲毫不亞于幾日前的丹劫場景。
老金丹面色蒼白,一望無際的紫紅色火焰仿佛要將人徹底吞噬。
他喉嚨滾動,聲音嘶啞道:“好你個炎勐海,老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竟要痛下殺手,此事老道記下了!”
話音落下,一抹流光消失不見。
只有老金丹的聲音還回蕩在眾人耳邊。
其他人錯愕不已,炎不悔嗤笑一聲,隨后看向其余人等,眾人略作遲疑,向后退去。
炎不悔打的是宗主的臉,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眾人退去,炎不悔卷起滔天靈火直奔玄云峰。
金丹后期的威壓讓不少人為之色變。
“真不去管他?”有人問道。
“怎么管?你打得過?”
眾人無言以對。
“算了,炎師知道輕重。”有人開口,與其說是安慰別人不如說是安慰自己。
“你們難道忘了兩百年前?”
突然有人提及從前,眾人恍然。
“他們又打不起來,與其擔心他們,不如擔心一下我們。”
“開盤了,賭炎師贏的站右邊,賭宗主輸?shù)恼咀筮叄 ?
眾人下意識的分開左右,反應過來后罵道:“這有區(qū)別嗎?”
……
玄云峰。
徐世成沒來由的心中一陣悸動。
他回頭望去,只見一片斑斕火海從天而降,火海中,有修士負手而立,一身黑色長衫隨著火焰飄飛,熾熱的火焰仿佛要吞噬一切。
“紫陽靈火!”
徐世成心頭駭然,他覺得紫陽師叔瘋了。
梁仁昊有些無語。
又來,又來!
兩百年前是這樣,現(xiàn)在還這樣。
“炎師,差不多了,再燒下去,我這玄云峰要被烤成荒山了!”
梁仁昊的語氣頗為無奈,炎不悔不屑道:“荒山也是山,把周小子交出來,不然我今日把你山給焚了!”
“能不能下來說?”
看著山上的樹木被熾熱的溫度炙烤的失去生機,梁仁昊心疼道:“什么事是不能談的?”
“這件事沒得談!”
炎不悔態(tài)度堅決道:“要么把人給我,要么我把山燒了!”
見炎不悔軟硬不吃,梁仁昊氣道:“我怎么說也是一宗之主,你能不能……”
“不能!”
“你……”
梁仁昊極力壓制心中的沖動,反問道:“你要人便要人,周毅是我玄云宗弟子,你是何人?”
“放屁!”
炎不悔破口大罵,“周小子是靈植夫!”
“靈植夫也是玄云宗的靈植夫,現(xiàn)在他是內門弟子,不,現(xiàn)在是真?zhèn)髁耍 ?
“無恥之徒!”
梁仁昊冷笑道:“炎師當年教得好!”
一旁的徐世成完全傻掉了。
這還是自己印象中的宗主嗎?
還有炎師……傳聞中玄云宗唯一一位可以煉制金陽丹的三階丹師,紫陽真人的師尊。
兩位絕頂?shù)慕鸬ふ嫒耍谷蝗缡芯疅o賴一樣互相對罵。
徐世成感覺自己的三觀要被徹底摧毀了。
突然,一陣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我來攔住日破天,你去帶走周小子!”
說罷,他直接動手,火焰騰空而起化作一條火龍直沖玄云峰山頂而去。
顯然是想要借此逼梁仁昊動手。
梁仁昊面色凝重,身形瞬間消失,下一刻,他出現(xiàn)在空中,一拳打在火龍脖子上,數(shù)十丈的火龍發(fā)出一聲哀鳴,龐大的身軀潰散成大片的靈火飄落。
火雨飄落,山林的樹木被點燃。
梁仁昊面色陰沉,不慌不忙的施展術法,天空中雷聲滾動,下起了滂沱大雨。
號稱無物不焚的紫陽靈火竟被大雨直接撲滅。
炎不悔眼中閃過贊許之色,他再次調動紫陽靈火。
“焚山煮海!”
漫天火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高達百丈,宛如山岳的紫紅色丹爐。
丹爐上方有火龍盤旋,內斂的火焰宛如液體,在丹爐表面緩緩流動。
金丹后期和金丹圓滿的斗法讓無數(shù)人望而生畏。
徐世成哭喪著臉看著紫陽真人走來。
“師叔……我……我?guī)阏抑軒煹埽 ?
他磕巴了半天總算說了出來,紫陽真人直接從他旁邊走過。
嗡~!
隨著他上前,一座陣法顯現(xiàn)出來。
陣法不大,卻剛好將周毅所在的房屋籠罩在內。
紫陽真人抬起頭,只見天衍道長沖他歉意道:“師弟,我也是奉命行事,在那二位沒有分出勝負之前,師弟不妨先等等。”
一個玄云宗陣法大師,一個是丹術大師。
紫陽真人扯了扯嘴角默不作聲的往旁邊挪了兩步。
天衍道長拱手說道:“多謝師弟!”
半空中。
梁仁昊和炎不悔打的你來我往,炎不悔的焚天爐聲勢浩大,紫陽真火在他的手中徹底發(fā)揮出天地靈火的威勢,梁仁昊雖一直在防御,卻絲毫不顯慌亂。
打了半天,炎不悔有些急了。
尤其是看到梁仁昊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只見紫陽真人站在院子里,正眼巴巴的看著他。
“蠢貨,氣煞老子!”
炎不悔咬牙罵了一句,轉身就要撲向下方的院落。
梁仁昊突然出手,一條雨水匯聚而成的長絲帶宛,晶瑩剔透宛如銀河一般,直接纏住炎不悔。
“不打了,不打了!”
炎不悔揮手扯開玉帶,熾熱的溫度瞬間將雨水蒸發(fā)。
他喘了幾口粗氣,罵道:“說好的單挑,叫人算什么本事!”
“呵呵,炎師不也帶了紫陽師弟嗎,我喊來天衍師兄,不是很公平?”
“屁!”
炎不悔罵歸罵,卻也知道今日想要將周毅帶出玄云宗遠沒那么容易。
回到院子里。
紫陽真人拱手道:“拜見宗主!”
天衍道長亦是躬身行禮,“拜見炎師!”
“滾滾滾!”
炎不悔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二人對視一眼,天衍道長抓起徐世成的衣領,默契的退了出去。
“坐吧!”
梁仁昊指了指一旁的石桌。
炎不悔冷哼一聲,落座后,梁仁昊說道:“你說你這么大歲數(shù)了,怎么還看不開呢?他不愿意拜你為師,哪有強求的道理?”
“那也是他的事,你做的就對了?”
“人在后山種田不挺好,非要弄到內門來,怎么?你是在怕什么?”
面對炎不悔的嘲諷,梁仁昊笑道:“你老人家拍拍屁股,拿幾個金陽丹就把丹火堂給我?guī)ё吡耍沂遣荒軘r著你不讓你走,可我總得給其他人一個交代吧。”
“所以你就欺負一個煉氣期的小子?”
梁仁昊搖頭苦笑,“那也是你看中他,不然我能把他帶回來?”
“那好,現(xiàn)在你把他交給我,我立刻離開云州!”
炎不悔說的篤定。
梁仁昊搖了搖頭,“若是之前,我會毫不猶豫,但是現(xiàn)在,恐怕我不能放他走!”
“怎么?”
炎不悔站起身,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梁仁昊感慨道:“炎師的眼光向來毒辣,一個煉氣六層的二階丹師,炎師,你告訴我,我怎么放他走?”
炎不悔默然。
煉氣六層的二階丹師,放在哪里都是值得傾力培養(yǎng)的。
號稱丹師圣地的丹鼎宗也未曾出現(xiàn)過這種天才。
見炎不悔沉默不語,梁仁昊娓娓說道:“云州將亂,丹鼎宗必然會派人過來,炎師若是離開早就離開了,何必等到今日。眼下的局面連我都沒有把握,與其讓他跟在炎師身邊,不如留在玄云宗。”
“那不行!”
炎不悔吃味道:“你們玄云宗連個像樣的丹師都拿不出手,不是誤人子弟是什么?”
“不還有炎師嗎。”
梁仁昊笑了笑。
炎不悔側過臉,咕噥道:“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炎師若是愿意回來,我可以做主,只要玄云宗有的資源,任由炎師調用!”
“如果我要三階靈器呢?”炎不悔問道。
梁仁昊笑了起來,“給!”
見梁仁昊突然這么大方,炎不悔有種掉入圈套的感覺。
不過梁仁昊有一點沒說錯,那就是他從沒打算離開云州。
此外就是梁仁昊給的太多了。
“我可以留下來,不過我那幾個孽徒去留由他們自己決定!”
“你看,我就說,沒有什么是不能談的。”
梁仁昊站起身,看了眼毀壞嚴重的山林,神色頗為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