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
周毅面色難看，明明是成功了的，好端端的，丹藥怎么就突然碎了？
把丹鼎中的藥渣全部倒出來，周毅研究了半天也沒明白問題出在哪里，這種凝丹之后丹藥又自毀的操作，他聞所未聞。
若非親眼所見，他甚至不敢相信。
區區一個聚靈丸，連丹藥都算不上，莫非還有靈性不成？
將丹鼎清洗干凈，他盤膝而坐，邊調息邊復盤之前的煉丹過程。
一個時辰后。
周毅吐出一口濁氣，重新開爐。
隨著爐溫的升高，他不緊不慢的將一株株靈藥扔進丹爐中。
待得靈藥全部液化，他面色嚴肅的開始了凝丹。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一爐非常順利。
凝丹成功，依舊是五枚白色的丹藥。
周毅沒有貿然的伸出手，他默默地看著丹鼎中的丹藥，心中數著時間。
三息之后。
原本光滑的丹藥表面再次出現細密的裂紋，隨后丹藥紛紛碎裂，丹鼎中只剩下一堆白色的藥渣。
周毅嘴角抽搐，兩爐丹藥，都已成丹，最終卻都選擇了自毀。
他不信邪的立馬又開了一爐。
半個時辰后，看著丹爐中白色的藥渣，周毅陷入了沉思。
將聚靈丸煉制成聚靈丹，并非沒有人這么做過，顯然，應該和自己一樣都失敗了。
一連三爐丹藥的失敗，呂玲玉送來的十份藥材還剩四份。
周毅深吸了口氣，既然可以煉制成丹，那就證明這條路沒有問題，之所以丹藥會碎掉，應該是煉制手法或者煉制步驟的原因。
想清楚問題，那就精準的找出問題。
洗干凈丹爐，周毅閉目調息，腦海中不停的復盤著前面三次煉丹的過程，并一一對照。
一個時辰后。
周毅看著丹爐，又看向一旁的藥材。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誰說煉丹一定要大火燒的。
聚靈丸本就是熬煮出來的，他先前開的三爐丹藥，全都是大火煅燒，最后強行融合。
“溫度！”
周毅隨手引燃爐火，一株株藥材被他熟稔的扔入鼎中。
在神識的控制下，火焰的溫度被限制在了一個很低的區間內，周毅盡可能的模仿自己用鐵鍋熬制藥液的溫度。
用了將近一個時辰，鼎中的藥材才開始液化。
等藥材徹底液化，要分離出雜質。
周毅寧愿多花費些時間，也沒有貿然增加火焰的溫度。
又用了一個時辰，鼎中的藥液變作透明，其中的雜質被煅燒干凈，周毅深吸一口氣，屏氣凝神，神識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藥液進行融合。
溫和的藥液相互融合在一起，在大火的煅燒下，不停地改變著形狀和顏色。
丹香彌漫。
周毅聳了聳鼻子，緊張的看著鼎中五枚聚靈丹。
一息！
兩息！
三息！
……
十息！
見聚靈丹沒有裂開，周毅松了口氣，伸手抓起聚靈丹，嗅了嗅上面的丹香，沁人心脾的丹香中帶著聚靈丸獨有的苦味。
“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若是效果比不上煉氣丹，那就虧大了。”
為了煉制這一爐丹藥，他耗費了大半天的光景，藥草也沒少浪費。
收起丹藥，周毅踏踏實實的用藥鼎熬起了藥膏。
十份藥材，四爐丹藥用了八份，還有兩份……周毅又從自己的藥材中挑選了八份，湊齊十份藥材。
或許是煉丹讓他對聚靈丸的藥性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十份藥材，一共搓制了近百枚聚靈丸。
鑒于不是拿來賣的，周毅也不分了，直接裝進一個大瓶里。
看了眼面板上的數據。
靈晶已經積攢了一千六，距離提升紫陽功的兩千大關還差兩天時間。
周毅活動了一下身子，把地上的藥渣清掃干凈，準備沐浴就寢。
沒了呂玲玉的那幾畝靈田牽絆，他的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四畝靈田，憑借煉氣九層的修為，他一天半就可以修整一遍，一天還能保持早晚各一個時辰的靈雨。
又閉關了兩天，周毅才打開陣法。
來到田里看了一眼，稻穗已經掛滿了稻花，空氣中彌漫著讓人陶醉的稻花香。
或許是稻谷長高了遮住了一部分陽光，導致雜草的生長變得緩慢。
哪怕是幾天沒來，雜草也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株。
隨手除去雜草，遠處一道身影款款走來。
“師弟！”
呂玲玉穿著粗布麻衫，挽著褲腿，赤腳走下水田。
這些日子她沒事便會過來，一是幫周毅處理一下田里的雜草和蟲害，二是等周毅出關。
今日見得周毅出現，她自是放下手里的活立馬趕了過來。
“我還想著這些雜草也通人性，倒是忘卻了是師姐幫忙照看。”
呂玲玉羞赫道：“說不上照看，師弟閉關可算順利？”
“勞師姐掛念，還算順利。”
說著，他放開限制，將修為提升到了煉氣五層。
呂玲玉眼前一亮，又驚又喜道：“煉氣五層！恭喜師弟修為精進，大道可期！”
身為靈植夫，呂玲玉自知突破修為之難，尤其是他們平日里照看靈田便花去了大半時間，加上沒有資源，想要突破只能靠日積月累的水磨工夫，至于天賦，但凡天賦好都不可能來種植靈田了。
她是由衷的為周毅感到高興。
遙想一個多月前，師弟丟了一年的收成，沒有絲毫的氣餒，反而更加積極樂觀。
如今師弟不僅學會了煉制聚靈丸，修為也有所突破。
一想到自己搶在所有人之前和師弟先行結交，呂玲玉不禁感到一陣慶幸。
“大道就算了，我等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比之諸多散修相差無幾。”
周毅說著，拿出聚靈丸。
“不負所托，這是煉制出來的聚靈丸。”
呂玲玉趕忙蹲下身，在水田里洗了洗手，又胡亂的放在身上擦干凈，小心的接過瓶子，她沒有打開，只是單憑重量也能猜出來里面的聚靈丸必然不少。
“師弟，這些太多了……”
呂玲玉咬著嘴唇，她的本意是周毅留下一部分，給她一半，哪怕三分之一她也不會嫌少。
畢竟坊市里的那些丹師抽成更高，最多甚至會抽走九成。
就這，還得好言好語，低聲下氣的求著人家。
“不瞞師姐，聚靈丸對我來說并不難，師姐放心拿去，若是日后還有需要，盡管言語。”
見周毅不像是推辭之言，呂玲玉面露感激收起聚靈丸。
“師弟大義，日后但凡有需要玲玉幫忙之處，定當在所不辭。”
來玄云坊多年，呂玲玉早已看清了人心險惡。
如周毅這般誠心助人者可謂是罕見，之前倒也有修士愿意幫助她，只是都懷揣著某些心思，但是周毅不一樣，不管何時，周毅看她的目光都很平靜，也很干凈。
修士可以做到容顏不衰，她雖只有煉氣六層，還做不到永駐青春，卻也能延緩衰老。
如今她二十七，外貌和十八九歲的少女一般無二。
周毅漠然的態度，一度讓她懷疑自己。
“我去趟坊市，買些吃食，今日當為師弟慶賀！”
周毅緩緩搖頭，“我正要去坊市，師姐前些日子買了煉氣丹，如今手上恐有拮據，不若這頓我請，剛好霜兒師侄來此，也算是我這個當師叔的替她接風。”
“使不得……”
呂玲玉慌忙說道。
周毅打斷她：“師姐莫要推辭，若是師姐有心，等田里的靈米下來了，再請我也不遲。”
聞言，呂玲玉臉色微紅，羞赫道：“如此，多謝師弟了。”
周毅拾起岸上的靴子套上，又拿起一旁的長衫。
呂玲玉睫毛顫動，心思百轉。
周毅顯然今天就沒打算下田，之所以來田里，怕是故意在此等候她，摸了摸懷中的聚靈丸，呂玲玉目光逐漸堅定。
今日的坊市少了熱鬧，多了幾分沉寂。
“道友，這些日子可有什么大事發生？”
周毅來到一處攤位前。
攤主抬了抬眼皮，見是熟人，他說道：“怎么，小友終于肯買我的逍遙丹了？”
“說不說？”
周毅掏出一塊靈石，攤主眼前一亮，眼疾手快的搶過來，懨懨的臉上擠出親切的笑容。
“師弟要問什么，不是我吹，只要是坊市里面的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周毅趕忙打斷他，“為什么今日這般安靜？”
攤主掃了一眼周圍，撮著牙花子說道：“師弟怕是剛出關吧？這些天百斷山脈出事了，聽說死了不少玄云宗內門弟子。”說著，他瞥了眼周毅身上的衣服，悻悻的縮了縮脖子。
“可否詳說？”
周毅再次掏出一塊靈石。
攤主遲疑了一下，接過來，低聲說道：“我跟你說，我可不是為了靈石，主要是覺得和師弟投緣。”
“前些日子玄云宗在百斷山中的礦洞遭到了妖獸襲擊，據說礦上的人都死光了。玄云宗派了內門弟子過去徹查此事，結果這些人一個沒回來，為此玄云宗直接派出了一名金丹期的長老帶著真傳弟子進了百斷山。”
“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不過從那以后，進山的人時不時遭到妖獸襲擊。”
“到現在，已經有不少人打算離開玄云坊了。”
“畢竟沒辦法進山，就沒了收入來源，還不如離開玄云坊去其他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