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后，云杉驅車抵達海泉市知名的遇見KTV。

當車輛緩緩停穩，他的目光落在了奔馳車頂內飾上。

那里赫然出現了幾個明顯的凹陷，顯然是之前秦嵐那雙華倫天奴留下的“杰作”。

他的心頭不禁一陣抽痛，對于愛車之人來說，這哪里是踩在車頂，簡直是踩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整理了一下心情，云杉下車步入KTV，領班很有眼力見，直接將他引到了三樓位置最好的包房里。

吳燎原前后腳也到了遇見KTV，進入包房后，他努力振作精神，向云杉打了個招呼，但那掩藏不住的疲憊與沮喪還是泄露了他的真實狀態。

“今天這么萎靡？”云杉關切地拍了拍吳燎原的肩，試圖給予他一些力量，“有什么心事不妨說來聽聽。”

“唉……”吳燎原嘆了口氣，滿腹心事仿佛找到了出口。

他隨手抓起桌上的啤酒，拉開拉環，連灌了幾大口后，才緩緩道出：“還不是買房的事鬧的。”

“喲，這是好事啊，要安家落戶了，該慶祝才是。”云杉顯得有些不解，不明白為何愁容滿面。

吳燎原苦笑搖頭，解釋道：“我對房子真沒什么執念，有個棲身之所就行。可我那老婆，你也知道，她一聽說我手頭上有筆存款，就整天念叨著要買新房……”

云杉聞言，罕見地站在了趙曉蘭的角度考慮問題：“話也不能這么講，你們的孩子眼看就要長大，有個固定的家，總比四處租房強，安定下來對孩子的成長也有好處。”

“可是……嘖，唉。”吳燎原愁腸百轉，又灌了幾口啤酒，把易拉罐捏扁丟到墻角。

金屬罐體發出哐當的響聲，又彈跳著滾回他的腳邊打旋。

“你知道嗎，我看中的偏偏是海盛花苑的房子。”

云杉一聽，差點沒把口中的啤酒噴出來，震驚地望著他：“你說的是海盛地產的那個項目？”

“沒錯。”吳燎原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手掌，“聽說那地產公司的老板跑了，房子現在根本沒法交付。”

云杉一聽這話頓時哭笑不得，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現在是海盛地產大股東的事實，只能選擇與吳燎原一同譴責該死的于泉。

“別擔心，海盛花苑的工程很快就會重啟的。我保證。”

“真的假的？”吳燎原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的？”

“嗯，有點內部消息。”云杉撓了撓臉頰，含糊其辭地回答。

吳燎原卻是驚喜交加，畢竟云杉的“關系”他是領教過的，連彩票都能說中就中，沒點人脈可辦不到。

“先不提這個掃興的事了。”云杉擺擺手，示意別放在心上，“叫幾個妹子過來陪你吼兩嗓子，保準你忘記煩心事。”

云杉拿起桌上的pad，手指在公主名單里快速翻頁，似乎心中早有人選。

“不了吧，人太多聒噪。”吳燎原興致啞然，只想和老朋友喝喝酒，聊聊天。

“別啊，倆男人在包房里聊天喝酒，外面路過的人看到了以為我們變態呢。”

云杉翻到其中一頁的公主名單時，突然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笑容。

點擊確認后，他又把pad遞給吳燎原，“來一個？”

吳燎原對公主敬謝不敏，只是點了一箱他最喜歡的啤酒，以及幾個下酒小菜。

“云杉，這里消費貴，一會咱們去外面喝第二攤，我記得這附近有家不錯的燒烤店。”

吳燎原的話音未落，走廊上便傳來了清晰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節奏聲。

包房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位1米65的女人，臉上的妝造有點濃艷，但看得出底子不錯，特別是身材，腰細得仿佛沒有肋骨。

“晚上好，兩位老板，歡迎蒞臨！我是8號公主，今晚由我來為你們服務，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她微微鞠躬。

抬頭的一剎那，包房微弱的光線映出了云杉的面容，女子頓時怔住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力感涌上心頭，只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哎呀，這不是張菁嗎，好久不見了。”云杉慵懶地靠在沙發里，二郎腿一翹，故作驚訝地問，“怎么，又回到這里工作了？”

“云杉，你認識她？”

吳燎原顯得有些意外。

“何止認識，她可是兔嘰菁選的帶貨網紅，粉絲過百萬的主播呢。”

云杉的語氣里夾雜著一絲諷刺，“張菁，見到你云哥哥，怎么不打個招呼？”

“云總晚上好。”張菁勉強壓抑著內心的波瀾，低聲下氣地問，“需要我幫您點歌嗎？”

“來一曲《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云杉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坐過來，陪我一起唱。”

張菁深呼吸一口，接過麥克風，強忍著不適，坐在旁邊，隨著旋律輕啟歌喉。

那一刻，記憶的輪盤仿佛倒轉回幾年前，她與云杉初次邂逅的那一天重新浮現在眼前。

雖說娛樂場沒有真愛，但那時的云杉年輕多金，長相英俊帥氣，說張菁沒有動過真心那是不可能的。

云杉破產后，如果當時向她開口求助，哪怕是傾盡自己所有的積蓄，她也會毫不猶豫。

只是男人的尊嚴還是死死地占據上風，云杉不可能向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陪酒妹借錢。

哪怕是再窮困潦倒，他也要把最后的印象定格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最后張菁只能“上岸”找個看似老實的鄭國華嫁了。

副歌部分來臨，回憶與現實的強烈對比讓她喉嚨發緊，幾乎無法繼續。

“我唱不下去了。”張菁起身欲走，卻被云杉一把拉住，重新按回沙發上。

“甩臉色給客人看？嗯？”云杉威脅道，“我是找你們經理談，還是直接和稅務聊聊呢？”

“別，云哥，我錯了。”張菁渾身顫抖，卑微地求饒。

吳燎原就算再遲鈍也看出氛圍不對勁了，他連忙打圓場：“消消氣，和氣才能生財嘛。”

“和氣生財？”云杉怒極反笑，“燎原你是不知道，我被這湊表子耍得一點脾氣沒有了。”

他點指著張菁，繼續說道：“幾年前，我真金白銀幫她撐業績，那時候她一口一個云哥哥叫著，我破產了，她成為小網紅混的風生水起。

前不久我注資600多萬幫她公司度過難關，她倒好，整天想著陰我，公開造謠我X騷擾，害我被各路妖魔鬼怪的XXN網爆，公司都特么被她搞垮了。”

張菁默默低下頭，不敢反駁。

這件事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別說云杉想打她，有時候在出租屋睡覺時，她總會突然驚醒，狠狠地抽自己兩耳光。

云杉托起她的下巴，陰狠地說道：“張菁，咱們的恩怨還沒結束呢，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別不信。”

“我沒想跑。”張菁抹了眼淚，強顏歡笑道：“我只是想在這好好上班把稅補了，以后好好替云哥賺錢。”

“我特么要你幫我賺錢？”云杉冷笑。

“哎呀，行了云杉，我能理解你的憤怒。換成我，我也會生氣。”吳燎原便順著他的話安撫道：“消消氣，咱們是來找樂子的，別鬧不愉快。”

“那個，張菁是吧。”他朝張菁使了個眼色，“去那邊，給云哥點首歡快的歌。”

張菁一聽如蒙大赦，急忙起身跑去點歌臺。

她一曲接著一曲唱，云杉和吳燎原不受影響地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