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問,一時陷入呆滯,不過很快又恢復過來。
“因為...我舍不得表哥啊!”
她眼珠一轉,趁機表明忠心,說完小心翼翼的觀察表哥的反應。但她失望了,冷酷的表哥沒有任何感動的跡象。
白亦非面無表情,道:“殺戮越多,實力越強,用不了幾年,就可以徹底脫離那個女人的掌控了,你...不想嗎?”
明珠輕聲道:“姨母待我極好,這些年嚴厲要求也是為了讓我們成才,我不生她的氣,更不會一心想逃離。”
她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和女侯爵真的是十分親密的關系。
白亦非卻半點不信,真正親近之人,眼中不會露出那樣的恐懼。
不過還是頗為理解她的作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在夾縫之中求存的確不易。
唯一不好的地方,也許就是心機太深,讓人不敢輕易信任。
“回去吧。”
白亦非大步向外走去,滿頭白發迎風飛舞,一襲白衣與漫天飄雪融為一體。不遠處,高亦早已率領一隊士兵備好馬車在門口等候。
少女目光幽幽,感覺表哥對她的態度已有所緩和,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表哥,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明珠待你是真心的。
...
雪衣侯的大名在韓國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哪怕換了第二代主人,這份敬畏之心也絲毫不減。
車隊一路穿過山路,城門,熱鬧的集市,暢通無阻的抵達王宮,沿途百姓紛紛避讓,滿心敬畏。
抵達王宮時,韓王安與一眾大臣早已到齊,大殿中央站著一位身著官服,相貌儒雅的年輕人,想必便是那位楚國的使者了。
“我楚國此番與貴國聯盟,只為求一人相助,那便是貴國的雪衣侯。至于出兵之事,貴國可自行斟酌。”
白亦非剛靠近大殿,便聽到其中傳來的議論聲,敏銳的聽覺將之盡收耳中。
看似平常的話語,卻隱約帶著透著大國面對小國的傲慢,就像是強者對弱者的俯視。
韓王安,包括百官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盛氣凌人,雖然心中不悅,卻都按捺著沒有發作。
楚國也許不是秦國的對手,但對于韓國而言,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龐然大物。
四方皆是強國,韓國夾縫求生不容易啊!
“如果本侯不愿去呢?”
人未到,聲先至,因為常年修煉寒冰真氣的緣故,他甚至可以做到僅僅只用聲音,便讓人如墜冰窖。
眾人紛紛看向門口,一襲白衣正步步登上階梯,直至完全進入視線。
冷,徹骨的冷。
一如他的母親,那個令人聞之色變的驚艷女子。
楚使雖覺得通體冰寒,但仍極力維持著風度,不露絲毫怯色。
“外使李園,見過雪衣侯。”
但他面對白亦非的態度,比對韓王安時更加恭敬。或者說,他對韓王從來就沒有敬畏之心,這便是弱國。
戰國七雄中,當屬韓,燕最弱,但燕國至少有過統領五國伐齊的風光時刻,韓國卻從未有過強大時刻。
這個名字令白亦非有些意外,但很快就不大在意了,他連真龍天子都殺過,還在乎區區一個楚國大臣嗎?
他收回真氣,用自帶寒意的目光注視著對方,淡淡道:“號稱地大物博的楚國,竟連區區幾個百越異士都拿不下嗎?”
雖然對各國紛爭沒有興趣,但如今畢竟身為韓國之臣,韓國被羞辱,他的臉面也不會好看。
而且在他心中,不論是地大物博的楚國,還是如今的韓國,最終都逃不掉灰飛煙滅的結局。
所以,他只看當下。
“當然不是。”李園雖然心存敬畏,但身為使者,仍要維護楚國的威嚴,否則,他的政治之路也就到頭了。
這種外派他國的任務,本就具有一定的考驗意義。
他抬頭直視白亦非冰冷的雙眸,道:“想當年,貴國雪衣侯曾與我楚國春申君有過一個約定,今日,在下便是奉命前來應約。”
口中所述的雪衣侯,自然不是如今的白亦非。
“什么約定?”
白亦非毫不掩飾自己不知情的真相,有時候把牌丟出去讓對手打,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他不知你的底細,反而會投鼠忌器。
“這個約定不便宣之于口,雪衣侯去了楚國便會知道。”
“不必了,本侯不想知道。”
這番言語令人驚詫,就連李園也是始料未及,他本以為自己開出的籌碼足夠誘人。
但白亦非偏不讓他如愿,既然這些政客喜歡玩弄心機手段,以此來獲得主動權。他就反其道而行之,讓對方一番謀算落空,直到心甘情愿拿出更多,值得他心動的籌碼。
韓王安坐不住了,唯恐白亦非心高氣傲惹怒了楚國,從而影響到他的邦交計劃。
“雪衣侯,楚國與我韓國乃是盟友,既然楚國誠心相邀,你便領兵去一趟吧。”
“臣...身體不適。”
“這...”
韓王安臉色難看,寡人就沒看出你有半點身體不適的跡象。
然而白亦非雖然名義上是他的臣子,但絕不是他能隨意指使的。
若是換了前面那位,恐怕連他的召令都不會搭理。
這時,丞相張開地開口了。
“雪衣侯既是韓國之臣,又是前任白候之子,不論是出于為臣之道,還是出于孝道,都應當出兵南下。”
言下之意,這是你母親的約定,也是韓國的邦交。你既是個臣子,同時又是個兒子,于情于理你都應該去,否則便是不忠不孝之人。
白亦非嘴角一勾,道德綁架是吧?
“相國大人所言極是...咳...既然如此,本侯唯有出兵了。只是楚國路途遙遠,只怕...咳咳...便是死,本侯也一定盡力而為。”
他沒有直接與張開地爭辯,而是煞有其事的裝出一副重病纏身的模樣,配上那蒼白的面容,確有幾分可信度。
如果不是了解他武道世家出身的身份,眾人興許便信了。
張開地的臉色黑了下來,他如何聽不出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說:我會全力以赴,但身體不好,萬一半路上出點什么事,那就愛莫能助啊。
所以他毫不懷疑,這人會在半路上以病情加重為由率兵回返,到那個時候,就不僅僅只是拒絕那么簡單了。
而是...答應了,卻做不到,結果更加嚴重。
【侯爺,百越蠱術于你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