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潔，星光燦燦。
歐陽克盤坐在山頂，仰望浩瀚星空。
這三天他除了鉆研獨孤九劍，便是與神雕對招，時不時還會得到神雕捕獲的蛇膽，功力與劍術俱是穩步提升。
望著星光璀璨的夜空，心中忽然有些好奇，當時即將飛升的獨孤求敗眼中的天地是何種模樣？
還有，他是以什么方式破碎虛空的？
他去了哪里？
許久，歐陽克低下頭，心道：或許他已經得償所愿，去了一方強者如云的天地，手中劍再也不會孤寂。
“雕兄，我要走了，你...可愿與我共游天下？”
歐陽克站起身，猶豫片刻后發出邀請。
他沒有忘記，自己早就和老爹約好要去少林闖一闖。如今獨孤九劍已爛熟于心，又因為吸收了蛇血，蛇膽對內力的增益日漸減少，就在這里已經沒什么意義。
神雕有靈，聽懂了他的話，眼神瞬間變得落寞。
它背過身去，以行動表明了態度，要在這里陪伴自己的主人。也許心中存著僥幸，想著在未來的某一天，主人說不定會回來看看它。
若是離去，主人回來就找不到它了。
“也罷，待我了卻諸事再回來看你。”
歐陽克站起身，大步向山下走去，手中劍卻已換了模樣，赫然是被獨孤求敗歸結為劍道第一境的“青鋒劍”。
他原先的佩劍雖然也是工藝不俗的利器，但和獨孤求敗的利劍一比就不夠看了，僅是以兩把劍相互碰撞了幾下，他那把劍就斷成了兩截，高下立判。
身后不時傳來神雕高亢的叫聲，像是在為他送行。
歐陽克腳步未停，繼續向前。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
約莫十幾間竹屋并排矗立在林中，宛如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其實卻是白駝山莊隊伍的駐地。
當初尋蛇不利后，歐陽克意識到要在此地長時間駐扎，于是便發揮鈔能力，發動附近村民在一天之內建成了這批房屋。
夜漸深，邊緣的一間屋子卻依舊燈火通明，兩道倩影正對坐在桌前竊竊私語。
肉巴手捧著一個木匣，目光時不時望向窗外，口中喃喃自語：“他怎么還沒回來？”
這里面是歐陽鋒賞賜的金子，對于這位武癡來說，武道是世上最具有價值的東西。
于是在嘗到菩斯曲蛇帶來的增益后，他便大手一揮替“侄兒”履行了賞賜的承諾，也是為了激勵手下更賣力的尋找這種蛇。
娜娜放下手中茶杯，好奇道：“你為何非要拿回賣身契？公子一向開明，這賣身契形同虛設，有與沒有并無差別。”
“你不懂。”
肉巴搖了搖頭，表情十分認真。
娜娜故作不悅道：“你我自進了莊子后便最親近，如今連我都要瞞著了嗎？”
肉巴猶豫片刻后，低著頭說道：“身為奴籍便低人一等，會被人瞧不起的。”
“我們何曾被人瞧不起？”
“我自己心里這么認為的。”
娜娜頓時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調笑道：“原來是我的好妹妹想嫁人了，才會一心想贖回奴籍，再風風火火把自己嫁出去。”
雖然公子曾許諾過，將來至少會給他們一個妾室之位，但若是身懷奴籍，難免會覺得低人一等。
歐陽克正好走到屋外，聽到二人的對話，不禁陷入思索。
仔細想想，他早就到了該成家的年紀，只是因父母早亡，且監護人又是個武癡，也就無人操持。
成家么？
歐陽克沒來由有些抗拒，因為...他的心已不在這里。
初到這個世界時，他以為自己只想活得逍遙自在，對武道并沒有什么進取之心。
可是漸漸的，當他的修為一天天提高，對實力的渴望也就越來越強烈。
如今又得知了獨孤求敗的事跡，知道對方疑似成功“破碎虛空”，追求的東西也在潛移默化間發生改變。
如果一定要說出一個理由，不想看到自己垂垂老矣的樣子，不愿化作一抹黃土，不愿...終生是凡人。
這一刻，心志格外堅定。
“倘若只是為一紙賣身契，我現在就能放你們自由！”
歐陽克走進屋內，語氣嚴肅到令人覺得陌生。
“我不是這個意思。”肉巴突然慌了，潛意識里忽然有種感覺，她要被拋棄了。
娜娜也有股莫名的直覺，公子變了，不僅身上氣息變得強大，整個人都像是發生了某種無法言喻的變化。
她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詢問道：“公子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
“沒有。”
歐陽克回過神來，臉上露出笑意。
“我只是嚇嚇你們，沒想到反應這么大，看來真的是日久生情，離不開本公子了。”
他變回從前的模樣，心中卻在問自己：如果有一天，我也擁有破碎虛空的能力，是否舍得離去？
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愿直面。
歐陽克收起思緒，笑道：“今日公子要以一敵二。”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兩人沒再抗拒，反而極盡迎合，似乎要讓他沉淪在溫柔鄉里。
今夜歐陽克的心卻出奇的冷靜，這一刻，沒有什么東西能影響他所追求的目標。
——
“你...很不錯！”
前往少林派的路上，歐陽鋒忽然停下腳步，目光炯炯的盯著兒子看了許久，才沉沉開口。
他發現這小子不僅功力再次提升，連眼神都有了些許變化，整個人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讓他這個武道宗師都產生了一絲“忌憚”。
按照這種速度，何需十年，這屆華山論劍便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歐陽克笑道：“爹，你可曾聽說過天外有天？”
歐陽鋒注視著他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笑容，總覺得兩人之間隔著什么。
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但他指的顯然不是這個。
“我不知道，但從古至今不乏此類傳說。”
軒轅黃帝白日飛升，道門的老子，張天師，女道謝自然...等等都有過白日飛升的傳說，但并未得到印證。
“這條路并不好走，且未必存在。”歐陽鋒又提醒了一句。
歐陽克笑了笑，沒有爭辯這個問題，而是運功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歐陽鋒見狀，心中忽然涌起一絲異樣。
他終其一生都在為“天下第一”的名號拼搏，與逆子的宏大目標相比，卻顯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