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見大家說不出來話了,總算是滿意一笑。
“魏征你找個位置來坐吧。”
“謝殿下。”
魏征現在都還有些受寵若驚,太子能這么為他一個身為前太子殘黨的人說話,真的很讓人驚訝。
李世民看著下方的眾人說道:“這太子和齊王的殘黨都集中在河北,我有意派人將其赦免從而收為己用。”
“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啊。”
“臣等贊成。”
眾人并沒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前太子和齊王手下有很多人都和他們有舊。
而且其也都是大才,赦免之后對朝廷也是只有好處。
接著李世民看向了魏征:“魏征我認命你為制使前往河北,負責太子殘黨的招撫事宜,若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可以便宜行事。”
自從玄武門之變后,太子和齊王的余黨便大多逃往了河北,雖然朝廷幾次三番的下令大赦,但那些余黨疑心太重唯恐是朝廷的圈套,所以遲遲不肯出來。
在加上當年對竇建德和劉黑闥的暴力鎮壓,致使河北民怨沸騰,一個搞不好就會使其再度揭竿而起。
所以讓身為河北人又是竇建德舊部的魏征去,一來符合民意,二來也可試其是否忠心。
“屬下定然不辱使命。”
魏征欣然領命,在他看來這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說不定就能因此獲得太子的信任。
“李桐客。”
“屬下在。”
李桐客隨即出列。
“你跟隨魏征一起前去,切記要事事聽其指揮不可擅自行動。”
“是。”
接下命令后,三人領命告退,明早即刻啟程。
幾人前腳剛走,這殿內其余太子宮親信可就不淡定了,這魏征履歷有點一言難盡,跟過李密又跟過竇建德和李建成,這次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歸附呢。
況且他們對魏征這個直人一向是不怎么待見。
長孫無忌立即出言勸道:“殿下這魏征是前東宮的謀士,當年曾跟從竇建德一起在河北起事,他在河北人心中的威望可是不低啊。”
“萬一他有野心,到時候振臂一呼那就是一呼百應,前太子余黨和竇建德殘部都會以此為契機再次凝聚!”
“屬下懇請您收回成命!”
說到這長孫無忌的眼角已經泛起了淚光。
李世民的神情并沒有出現變化,笑著說道:“無忌你說河北要不要安撫,前太子和齊王的余部要不要召回?”
“當然要。”
“那你現在告訴我天下有誰比魏征更合適,你如果能說的出來我就收回對他任命。”
“殿下我太子宮誰去都比魏征更加合適。”
“那你說一個我聽聽。”
“這…”長孫無忌啞住了。
李世民見此笑了:“想不到就不要為難自己,就讓魏征去。”
接著他看向了下方的眾人。
“從此以后不要再有派系之分,我太子宮沒有前太子府也沒有齊王府更沒有秦王府,只有大唐。”
“正因為如此,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讓天下歸一,將前太子府、齊王府、秦王府所有人都聯系在一起!要想做到這些首先要做的就是信任,絕不能猜忌!”
“長孫無忌你明白了嗎?”
長孫無忌見此只能不情不愿道:“是的殿下,我明白了。”
說完這些李世民站起了身,神情有些復雜。
“其實現在最難辦的不是前太子宮也不是齊王府,而是…陛下的人。”
“畢竟陛下如今仍然還是陛下!”
長孫無忌說道:“殿下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倒不如索性就直接讓陛下退位,這樣一切都好說了。”
“退位?這件事我們說了可不算,還是要讓陛下松口。”
李世民搖了搖頭,他之前弄死了大哥和四弟之后和老頭子的關系就已經鬧的很僵了,這要是再逼其退位先不說天下人之口,就單單他自己的良心都過不去。
房玄齡開口說道:“依我看陛下還是有意退位的,只不過就是抹不開這個面子罷了。”
聞言,李世民點了點頭,現在他父皇李淵這個皇帝已經是名存實亡,實際權力已經被架空倒還不如退位做一太上皇呢。
他搖了搖頭,嘆息道:“他抹不開面子那又讓誰來說呢?太子宮的人不行,陛下的人更不會幫我們說話,你們覺得誰來做這個“壞人”才顯得不突兀?”
眾人沉默,誰來暗示李淵倒還是個問題,讓他自己有這個想法還不知道要多久。
萬一陛下就是不想退位,一直和他們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時,尉遲恭說話了:“殿下我一計,這個人肯定是最合適的。”
坐在旁邊的秦瓊都有些詫異。
你也有計?
雖然對方有些不靠譜,但李世民還是懷著試試的心態說道:“敬德心中有什么人選啊?”
“我們可以讓漢中王恪去暗示陛下。”
李世民聽后愣神片刻,隨即細細分析了起來。
陛下如今最寵愛的孫兒便是李恪,而且他的年紀很小童言無忌,也就是說李淵很可能不會在意,反而會因此得到啟發進而有退位的心思。
要知道現在的李淵應該就只是抹不開面子罷了,實際上肯定早就有了退位的心思。
“殿下這件事或許可行。”
杜如晦斬釘截鐵道,他向來很是果斷。
“恪兒天生聰慧,應該能夠聽懂我們的意思。”
長孫無忌也說道,他現在對李恪沒什么敵意,這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威脅不到承乾的位置。
唯一能威脅的人是李泰,但恰好李泰也是長孫無忌的外甥,誰繼位效果都是一樣的。
“好,那明天我就送恪兒進宮,和陛下見上一面。”
下定決心后,李世民還不忘夸一句出謀劃策的尉遲恭。
“敬德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武將不善謀略,可現在看來你也是粗中有細啊。”
尉遲恭見李世民夸他,憨笑一聲:“是殿下教的好,我當年哪里懂這些虛頭巴腦的,只知道上陣殺敵,自從跟著殿下后我這腦袋都變靈光了。”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現在看果然很有道理。”
“哈哈…”李世民大笑一聲,有時候這種武人的吹捧遠比文人的要舒服。
而此時還在寢宮用膳的李恪則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