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內。
雙方落座。
張某再次闡明他的來意。
“最近我的身邊總是會出現一首短詩的相關內容。
“那首詩的名字叫做《消愁》。”
張某用《消愁》來打開話題。
“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是覺得這首詩寫得還挺有趣。
“直到后來有一天，一個朋友告訴我說：
“這首詩其實是在批評，嗯，是寫陌言的。”
李尋面帶微笑，表情不變。
他可以向天發誓。
他真沒有讓手下人把《消愁》跟陌言以及諾貝爾文學獎聯系在一起宣傳。
不過在網絡上棲息著這樣一群生物。
他們網上沖浪的時候，最喜歡干的事情不是別的，正是追根溯源、刨根問底。
在這群“熱心網友”的支持下。
《消愁》最先出現的地方——《收獲》雜志——漸漸為當代網民所熟知。
自然而然的。
《杰出公民》闖入了當代網民的視線之中。
而在同時。
網絡上又棲居著另外一群生物。
他們不喜歡刨根問底，但是熱衷于陰謀論。
當《杰出公民》的名字開始在網絡上頻頻出現的時候。
上個月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陌言，就這樣被牽扯進入陰謀論的話題當里。
都有人專門寫一本《杰出公民》來諷刺諾獎得主了。
陌言，還說你不是XX！
類似這般“批評陌言”的說法，就此流傳開來。
坦白說。
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了李尋的預料。
他真沒想著拿《杰出公民》去批評，又或者去洗白陌言。
他純粹就是想要蹭熱度。
天大的熱度擺在這兒。
李尋就蹭蹭。
他又不進去。
話說小韓，小四。
這倆八零后“杰出”作家，先后勇闖電影界。
是稿費養不活他們嗎？
不！
是電影界更加賺錢！
都什么年代了。
還當傳統作家！
張某也意識到他剛才的話題有些不太適宜，連忙進入正題道。
“后來我就發現了《杰出公民》。”
張某抬起兩只手，一邊比劃，一邊贊揚。
“這篇故事寫得好啊！
“名聲背后的世俗消費，崇拜背后的盲目隨從。
“最后作家離開家鄉后，又再次創作出這部名為《杰出公民》的新書。
“故事套故事，結構性也很好。”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電影導演。
張某曾接觸過不少作家。
有些作家的作品，想要改編成電影的難度很高。
但也有作家的作品，它本身就擁有一種極強的畫面感與節奏感。
有的作品，甚至可以當成電影劇本，拿來直接進行拍攝！
在張某的眼里，《杰出公民》就類似于后者。
說來古怪。
《杰出公民》的辭藻并不華麗，內容也不算深刻。
但張某在閱讀《杰出公民》的時候，仿佛不是在讀書，而是在看劇本。
就好像是作家腦子里面先出現了一部電影。
然后他把電影內容給白描下來了一樣。
這樣的好本子，不改編成電影簡直可惜了！
而且。
張某同樣知曉陌言與諾獎最近的熱度。
如果可以把《杰出公民》盡快搬上銀幕。
定然可以大賺一筆！
至于拿獎什么的，那倒是其次了。
電影獎項。
主要是能夠給電影、給主創增加名氣。
而增加名氣的最終效果是什么？
是電影的版權可以賣得更好，賣得更貴！
歸根結底。
還是金錢。
張某該說的話說了一大堆。
到了最后，終于露出他的真正意圖。
“李作家，《杰出公民》的影視改編權還在你的手里吧？”
“當然。”
李尋回應道。
“張導你是第一個主動來找我的。”
準確來說。
張某是第一個主動來劇組，親自見李尋的版權求購人。
《消愁》這么火，連帶著《杰出公民》也有了不小名氣。
業界能夠看出《杰出公民》的影視改編價值的人。
又不是只有李尋、張某這零星幾個。
但真真正正找上門來，甚至是親自找到劇組來的。
真就只有張某一人而已。
說句心里話。
以張某如今的地位，能夠不辭辛苦地親自來劇組探班。
這已經是給足尊重了！
“李作家，我很喜歡《杰出公民》這部小說。”
張某連忙說道。
“不知道能否把這部作品的改編權賣給我？”
“沒問題！”
李尋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下來。
他本就想要用《杰出公民》來走沖獎路線。
張某是李尋心目中最好的目標導演。
甚至沒有之一。
國內能夠在國際上獲獎的導演就那么幾個。
張某在其中也是最優秀的一位。
說起來。
國內著名的三大導演。
張某雖然有點晚節不保的嫌疑。
真不知道存子到底給國師下了什么降頭……
但是對比起另外兩位。
張某還是要好上很多的。
陳大詩人曾經說過：他拍的《無極》，要等到十年之后才會有人看懂。
可哪怕到了2024年。
《無極》的爛，仍然是有目共睹的。
這就是一部只能被釘在歷史恥辱柱上的超級大爛片！
至于另外一位小鋼炮。
不提也罷。
能夠這么順利地買下《杰出公民》的改編權。
張某也很高興。
“李作家真是年輕有為，一表人才……”
張某的漂亮話，好像不要錢一樣地往外揮灑。
夸了好一會兒，他才主動問起李尋的創作意圖。
“李作家，當時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寫出《杰出公民》這篇小說的？”
“就是試了一下。”
李尋坦然道。
“陌言老師不是很火嗎？我就想要蹭蹭他的名氣。
“先是把小說寫了出來，然后就去投稿。
“沒想到《收獲》一下子就收了。”
蹭、蹭名氣……
張某頓時無言。
作家還真是一群難以捉摸的群體。
當年有人為了文化館的輕松工作，而選擇成為作家。
現在也有人能為了蹭名氣，而成為作家。
關鍵是他們的作品也都寫得很好。
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對了。”
李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主動開口問道。
“張導你要劇本不要？”
張某愣了愣。
“啊？”
“是這樣的。”
李尋兩手一攤。
“我寫《杰出公民》的那陣子，剛好在為現在這部電影寫劇本。
“順手就給《杰出公民》也寫了份劇本。
“所以，張導。
“你要劇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