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乞這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綏陽公主的耳朵里。
一回來,就看到綏陽公主和副將一臉臉色色復雜的看著自己,看起來都頗有些失望。
蘇乞從綏陽公主行了個禮,又對綏陽公主輕聲安慰。
“綏陽公主不必擔憂,這些人竟然如此懼怕我們知道真相,就說明他們身上必定有破綻,我們只要慢慢查詢,必有所獲。”
接著他又指了指旁邊的少年開口說道。
“這一位就是這起兇殺案的唯一的幸存人,也是那個老太監的孫子,回來的路上我也問過他的姓名,起了個賤名叫阿毛。”
老太監自然不可能留下后代,所以這阿毛多半是他買來的。
阿毛看看綏陽公主又看了看副將,立馬嚇得發抖,跪在地上。
“阿毛見過綏陽公主!”
綏陽公主卻沒有什么心思怪罪他,只是輕聲說道。
“無妨,起來吧。”
阿毛這才在蘇乞的攙扶之下起來。
綏陽公主愁眉苦臉的望向蘇乞,聽著他轉述仵作的話。
“按照你所說的,線索到這里中斷了,這個案子暫時查不了了?”
人皮燈籠的案子,上面追得很緊。
若是真是破不了,只怕她這個綏陽公主也要擔責任。
蘇乞卻搖了搖頭,指向少年。
“線索就在他身上!”
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阿毛的身上,他瞬間臉色慘白如紙。
他十分懼怕地看向蘇乞,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又再次破裂,抖著嗓子辯駁。
“什、什么意思?”
蘇乞的臉色瞬間一沉,對著阿毛面露兇相。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嗎?你根本就不是這太監的孫子!”
阿毛瞬間瞳孔皺縮,隨后瘋狂的搖頭扒住蘇乞的衣服哭喊。
“大人冤枉,大人冤枉,我不是爺爺的孫子,又是誰呢,你不要冤枉阿毛!”
蘇乞卻是狠狠的瞧了一眼,這在自己身自己腿上,抓住自己的腳,拼命搖晃的人。
“剛才在來的路上,我已經觀察過了,你若真是在邊關生活過,怎么會臉上如此細皮嫩肉,連一個斑點都沒有!”
“況且我剛才與你對詩,你也是對答如流,這說明什么?你根本不可能是一個自小不識字的!”
阿毛張了張嘴,對他所說的無法辯駁,只是坐在地上哭著流淚。
綏陽公主臉色一冷,看向地上的阿毛。
“照你這么說,這個小子也是個兇手了!”
蘇乞冷笑吐出四個字。
“多半如此。”
這四個字一出,阿毛立時像丟了魂似的,愣愣的看著蘇乞不說話。
過了半響,他露出一聲慘笑,惡狠狠的瞪向蘇乞。
“大人真是好有意思,自己查不出案子,卻將罪責推到我這無辜之人身上!”
“哦,照你這么說是誤會你了?”
蘇乞看著阿毛的神色,不像是在作假,于是便給了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既然這樣,你倒是說說,上面兩條奇怪之處,卻是為何。”
阿毛本來已經心存死志,此時,又峰回路轉,神色又懼怕起來,忙不迭的解釋。
“爺爺說只要我能為他養老送終,平時不用我去干農活,也不用我去市場上賣菜,至于識字,是我從小學的,您一查便知道!”
聽完了他的話,蘇乞轉臉看向一旁的副將,開口吩咐。
“既然這樣,將阿毛周邊的鄰居,以及從小教書的先生,都帶過來,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是假。”
說著看向地上的阿毛。
“要是我誤會了你,那必定會向你賠罪!”
阿毛將頭扭到一邊,不說話。
而綏陽公主和副將則是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沉默下來,耐心地等待,巫丐將人帶過來。
半個時辰之后,巫丐將一個瘦高個的先生和兩個四五十歲的婦女帶著過來。
其中有一個長得很胖的農婦,一看到阿毛就嘖嘖稱奇了。
“阿毛你怎么在這兒!”
見她先開口,蘇乞便先開始問她。
“這位大嬸子,請問這位小兄弟是否在此地居住多年?”
那胖夫人立即點頭。
“是的是的,這小孩是那田公公養的,只是田公公只養了他一兩年,之前這孩子,好像都是在......”
那瘦高個的男人本來沉默見她這么一說也開口。
“本來是養在我那里的。”
阿毛一聽,卻有些瑟縮起來。
見狀蘇乞立馬問道。
“阿毛你怎么了?”
那瘦高個的男人看了阿毛一眼,嘆了口氣說道。
“他是我撿來的,本來想給我婆娘要,結果我婆娘是個寒心的,趁我不在日日搓磨與他,我在那公公心好,便讓給了他,只是還教他的書。”
講到這里,他眼神溫柔的看向阿毛。
“阿毛,是叔叔對不起你,還請你別記恨叔叔!”
阿毛依然是側過臉去不說話。
蘇乞倒是先沒有排查,他們之間有什么淵源,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便向著瘦高的男人問道。
“你教過他識字,讀詩?”
男人點頭。
“不錯,在我出去做生意之前,教了他許多。”
說到這里,他又嘆了口氣。
“以阿毛的天資,若是生在京城一地,豈不一飛沖天,卻在此地磋磨,真是可惜。”
隨后又看向蘇乞繼續說道。
“我回來之時,阿毛已經被折磨的不像樣子,我那婆娘狠毒,沒有用其他辦法,只拿著針眼在他的身上戳了許許多多的洞,千瘡百孔。”
“但是在面上上來看,阿毛確實養得十分好的。”
說到這里,他又沖著阿毛再次道歉。
“阿毛都是叔叔的不對,我保證,還請你原諒叔叔!”
說著眼眶通紅起來。
阿毛見狀又嗚嗚的哭了起來,他這一路上眼淚就沒斷過。
蘇乞皺了皺眉頭,又看向一旁長得略瘦的農婦,再次開口問道。
“大娘,請問,你現在見到阿毛的時候,跟平時有何不同?”
那農夫瞧了阿毛一眼,斬釘截鐵的說道。
“自然是不同!”
她這一說倒是把眾人的目光都給吸引過去了。
綏陽公主立馬問道。
“如何不同,細細說來?”
那農婦瞧了一眼,哭得凄慘的阿毛,痛心的搖了搖頭。
“我往日見到阿毛的時候,他都是笑意盈盈的,也不知道為何,今天竟哭得這般凄慘,那自然是不同了!”
眾人一時都默默無語。
就在這時,綏陽公主說了一句破天荒的話。
“那些太監都是沒有根的人,那阿毛呢,脫下褲子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