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打開了汽車，這輛飛馬牌汽車雖然算是豪華車，但畢竟時代的局限性在這，豪華感都是靠著內飾來支撐的。

駕駛座是上好的鹿皮鞣制后縫在表面，打磨好的胡桃木作為方向盤，不少亮晶晶的鍍鉻件作為車內的裝飾件。

副駕駛座前鑲嵌了一個和自己房間內的相似礦石收音機，只不過車內的收音機更加小巧精致。

空調是不可能有的，但作為豪車，駕駛臺上還是擺放了一個涂成草綠色的小風扇充當制冷手段。

“你檢查前座，我看后座，著重看看手套箱或者副駕駛，或許有遺漏的線索。”

李煥然直接打開了后座，在里面查看起來。

“好的。”

江煜還是相信老警察的能力，他趴在主駕駛座上，仔細檢查起來。

地毯上還有碎裂的玻璃，在無聲抗議著它遭遇的暴力，江煜仔細看著副駕駛座，發現了一絲違和感。

沒有電動座椅的年代，即使這種豪車，也是要手動調節座椅的，而這輛車的副駕駛相對主駕駛向前了大約四五厘米。

“有人坐過副駕駛。”

江煜得出結論，他在座椅上仔細尋找，終于在縫隙里發現了一小縷白色的毛發。柔軟則輕，湊近聞了下，并未有動物的腥臭味。

這是被處理過的毛發，多半是某個動物皮草制成大衣上掉落的，看長度，多半是白狐或者白貂的毛皮。

是邰源的夫人的？亦或是其他人的？

江煜不知道究竟是那個女人的，但顯然不可能是邰源或者那個小混混徐勛章的，小混混是買不起，而在國內，男士不會穿這種白色的大衣，那會被嫌棄是娘炮。

手套箱內或許還有別的發現，江煜連忙打開了副駕駛前的金屬箱子，里面的東西很雜亂。

有邰源的駕駛證，他的工作證件，一小疊零錢，一些名片，一瓶裝有琥珀色液體的玻璃瓶。

他拿起玻璃瓶，對著光查看，里面的液體中還有泡長條形的物體，仔細看里面的物體頭呈馬頭狀而與身體形成一個角，吻呈長管狀，口小，背鰭一個，均為鰭條組成。

“這是泡了一個海馬在里面？”

江煜展示了下瓶子給李煥然看，他看了一眼，然后道：

“多半是拿海馬干泡酒的，那些花花公子喜歡放浪形骸，但邰源已經中年了，估計吃不消，所以要借用外力。”

江煜打開了，聞了下，的確是一股腥味伴隨的酒香。

“嘖嘖，不怕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這次很有可能真是死在女人那了。”

李煥然不帶客氣的譏諷，他在后座也沒發現什么，這輛車的后座干凈的很，地毯上幾乎沒什么灰塵。

江煜把藥酒錢財等雜物放了回去，留下了名片。

“很奇怪，就算邰源再不受重視，被發配去掌管一個化肥廠，那給他配一個專屬司機應該沒問題的，為何他總是自己開車。”

面對江煜的提問，李煥然笑道：

“懼內吧，他結婚對象也是七大家族之一的，雖然這種表面婚姻大家都有默契各玩各的，但為了自由，或者去更加難以言說的地方時，有個司機會礙事的。”

李煥然的回答讓江煜排除了一個選擇，那座椅上的白色毛發只會是邰源情人身上留下的。

他給李煥然展示了自己的發現，然后遞給他一半的名片。

“或許邰少爺有位固定情人了，而不是在會所里玩玩那種。”

李煥然點了點頭，兩人分開了起來。

名片是有些地位人際交際必要的工具，所以邰源所收到的名片也是極多的。

篩掉了大半的男性名片后，剩下的女性名片不多，簡單掃了一眼，大部分也是商業上的身份。

就要放棄時，他翻到了一個有趣的名片。

金絲邊，純白色的高檔紙張，摸上去似乎是用類似鈔票用的無酸紙制作而成。

上面并未寫下姓名職位聯系電話，只有兩句詩和一個名諱。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芍藥女士

背面是一副盛開的芍藥，立在了花叢中。

“有些意思啊，這酒肉之徒還喜歡附愛風雅啊。”

他知道邰源這種酒肉之徒，肯定不是沒什么對文學的追求。

江煜將名片遞給了李煥然，李煥然接過后，撓了撓頭。

“這是什么女士的名片？”

站在邊上一直沒出聲的金池沒忍住，開口道：

“給我看看吧，還有這真是死的是邰家人？”

李煥然皺起眉頭，然后道：

“給，你看看這是哪來的，還有，你最好祈禱邰源沒死，不然你也麻煩了。”

金池聳肩，然后道：

“我只是收了贓車，又沒牽扯進邰源的事件。”

“邰家不管的，七大家就他們最小肚雞腸。”

李煥然幽幽道，不過金池倒是認出了這名片的來源。

“這是賞花會所最高級女賓的名片，這會所不僅是提出一些常見的服務，也是一些高階層人物舉辦蒙面舞會的地方，你們找找，或許也能找到邰源的特殊名片，一般女性會員是花而男性為樹。”

玩的倒是很花，李煥然翻找了下，果然找到了一個名片。

“寒松先生，和邰源這油膩胖子一點不像。”

他吐槽著，拿出一款類似的名片，背面是一株山巔上的松樹，正面留著兩句詩。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名片上都是情詩，或許這群人用著愛情的借口來滿足自己的淫欲吧。

現在的線索都指向了那個賞花會所，邰源的車是在那被盜的，自己也是那的高級會員，甚至和其中一位女性會員關系匪淺。

李煥然揉著額角，然后道：

“我們的計劃要改變了下，下午哥帶你去看看真正的銷金窟長什么樣了，不過這次只能看，不能上手。”

江煜笑道：

“我懂得，作為執法者，不能以身犯法。”

李煥然搖搖頭，開口道：

“不，我們的經費只點的起白開水，剩余的服務可不給報銷。”

他又看了下金池，開口道：

“這車你們最好一天內復原，我們還要帶回去做物證，不然等上面知道了，你也有麻煩。”

金池點了點頭，笑著送上了一疊鈔票。

“這算給你們的報銷的路費，兩位回去的時候記得方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