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時間,凌晨三點,臨時作戰會議室。
“終于搞定了!”
風衣男跌進轉椅上用力伸了一個懶腰,腳一蹬帶著轉椅轉了圈滑到了正整理文件的艾達面前面露笑容。
“有時間賞臉吃個宵夜嗎?”
“宵夜?聽說有人往住院部訂了一桌浪漫的燭光晚餐,怎么讓你沉寂已久的浪漫主義覺醒了?”艾達把文件在桌上敲整齊了看都沒看風衣男一眼。
“上學的時候,你可不會拒絕這份邀請的。”風衣男笑了笑。
“你也說那是還在卡塞爾學院的時候。”艾達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收納箱里呼了口氣也坐在了椅子上。
“不過說起來,小白兔...就是那個戴安娜真的沒問題嗎?我剛才復盤整個任務時總覺得有些疑點。”
“疑點?”
“作為受害者的戴安娜,是不是實在是過于幸運了一些?”
艾達拿過幾張照片丟在了會議桌上,風衣男瞥了一眼之后原本的宵夜胃口瞬間消失不見了,那些照片無一不是之前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楚夏及時的隨機應變,她已經步了這些人的后塵了。”風衣男點頭。
“可這最后一次的作案手法實在太過粗糙了...簡單粗暴的讓人無法想象這是出自同一個兇手的手筆。”艾達蹙眉望著監視屏幕上重播數百次的住院部大廳錄像,里面的魁梧兇手撞破廁所大門兇悍而恐怖。
“我知道,不過這些已經不歸我們管了,也不是我們可以參與的了。”風衣男突然沉默,笑著無奈的看著從相識到畢業,加入執行部合作十數年的搭檔。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嘛?”艾達震驚的看著無比熟悉的搭檔,這一刻讓她感到了些許的陌生。
“如果真的有疑點,那毫無疑問的證明現在‘s’級他們的危險并沒有解除,甚至我們連人手都撤走了。”
“我在支援的途中遇到了阻擊,那個人明明可以殺了我,卻只是把我當作一個隨意擺弄的玩具,捉弄。”風衣男拔出那把斷掉的合金斷刃。
“而那個人離開的時間,正好是兇手死亡的時間。”
艾達有些不安的情緒冷靜了下來:“你從來都不是草率的人,你讓我聯系部長也是為了匯報這件事吧。”
“他只通知我,撤離兩個字,接下來就不是我們可以參與的了”風衣男點頭。
“你先去休息吧,我去吃點東西,明天一起回學校。”
“我們去吃夜宵吧。”艾達突然嘆了一口氣,穿上了外衣走向了門口。
“離開這里,你的的行動不就是擅自行動了嗎?這么大人了還耍小聰明。我很慶幸你并沒選擇不辭而別,而是告訴了我。”
“那樣我真的會生氣的。”
風衣男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他完全符合這位連環殺手的特征。”阿巴斯拿起手機將下午的錄像與前一段偶然拍到殺手背影的錄像比對在了一起,祖母綠的眼眸里滿是審視。
“就是一個人,而且他爆發出來的血統之力你也看見了,難道你想說這個兇手并不是那些末日派如往常投下的實驗品,而是很重要的一環?”
醫院對面的咖啡廳里,完成任務的阿巴斯與蘭斯洛特坐在靠窗的最里側,享受著久違的寧靜,分析著自己學生經歷的第一次任務。
蘭斯洛特手里摸著一只漂亮的小黑貓,眼神并沒有看向阿巴斯遞過來的照片:
“不,連環殺手絕對只有一個人,前幾次作案的手法和現場沒有辦法偽造,這的確是獨立完成的連環殺人案。”
“整部案件的線索鏈非常的完美并足以還原所有兇手所有的行為,但卻缺少了一件很重要的信息。”
“比如...殺手殺人的動機?”同樣經歷過無數任務的王牌專員,阿巴斯同樣敏銳的感知到這一點。
“但缺少有不乏是受人蠱惑,從而去報復社會的危險混血種。”說到這里阿巴斯突然反應過來:“你都知道了什么?那些人終于現身了?”
“你知道開膛手杰克嗎?”蘭斯洛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兩人對于任務分歧的爭議好像都習以為常。
“1888年期間,倫敦東區,殺死數名妓女試圖深化自身血統的危險混血種,很經典的案例。”阿巴斯手撐著下巴看著外面昏暗的街道。
“在同年12月,英國秘黨尋到了他的蹤跡,一路追殺到了地下水道完成了處決儀式,據說那時候杰克距離完成‘權’系的死侍化已經不遠了,血統評級達到了可怕的‘A+’,如果不是他過于追求優雅的身形,從而并沒有選擇更容易完成的‘力’之道路,早就完成了,哪怕如此當時的秘黨也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拿下了他。”
“他殺人的動機是堅信‘污濁’可以讓他的龍族血統關于‘權’的一面更加強大,但后來解剖證明妓女的血對血統進化沒有半點作用。”蘭斯洛特揉了揉小黑貓的腦袋。
“他一直在變強并非是因為那些妓女,而是他不斷在釋放自己,殺戮之心促使龍類血統不斷侵蝕思維,最后導致了死侍化。”
“重點在于你知道為什么他執著于要殺妓女,篤信這能幫助他進化嗎?”
“因為他的童年吧,這么多的話本故事,早就無從所知了。”阿巴斯默默的伸手想摸摸蘭斯洛特懷里的小貓,卻被蘭斯洛特打掉了。
“密黨的檔案里,他的母親就是從事皮肉工作的,他憎恨自己的母親,扭曲的心理,在他弒母之后讓其覺醒了血統,在對混血種世界了解過少的情況下,他誤以為殺死妓女這種‘污濁之人’是上帝給他的使命。”
蘭斯洛特說:“慢慢的他發現殺的越多他就能變得更強,他也正式認為這是為凈化人間做正確的事情,那些追查他的警察和追殺他的秘黨就是上帝的考驗。”
“殺人越多龍血的殺戮欲望愈加放大,混血種也越傾向于死侍化,他們的確變強了,但卻是以人類的身份為代價。”
“聽起來很荒謬,但經得起推敲。”阿巴斯認同蘭斯洛特的話,隨后認真的看著他:“你以前可不會悄悄的進入檔案庫看文件的,你學壞了。”
“行為,地點,人物,三個關鍵點足以形成一個堅固的圖形,從二維的平面里,任何一個平面里這三個點固定,他就是一個標準的整體,所有的疑問都可以在里面畫一條線。”蘭斯洛特用哆哆的爪子在桌子上畫出了一個三角形。
“但對于混血種,絕大多數的力量都來自血統,而激活血統的卻是他媽的‘扯淡的情緒’。”
阿巴斯點頭:“我知道了,大部分危險混血種會作案原因是因為他們以為自己是羊群中唯一的惡狼,他們對自己力量的來源并不了解,也不知道龍類文明的存在,所以對自身力量會產生極大的誤解,‘殺人越多就會變得越強’就是其中最經典的誤解之一,你在部里看過類似的案子比我更多。”
“那你覺得殺人的動機是什么?”蘭斯洛特此時終于把話題繞了回來。
“他挖掉的不只是大腦或者他所挖掉的是某處器官?。”阿巴斯陷入了沉思:“這算不算是一種渴求‘欲望’的表達?”
——
“如果死掉的都是女人,我或許會認為他要‘強暴’他們,但據我所知之前的幾起案件,是有男性的存在。”艾達靠椅子里手里端著一杯啤酒,對于混血種酒精并不會對他們有太多的影響。
“他只是單純的拋除大腦?那些被剝離的器官呢?”
“殺手是被蘭斯洛特的言靈碾成了微分子,我們甚至連尸檢的機會都沒有。”風衣男同樣喝著啤酒:“沒有機會尋找那些,這并不算執行部的習慣,這才是最大的疑點。”
艾達回憶著殺手行兇遺留錄像,眉頭緊皺著,過了良久還是嘆了口氣。
——
“一個會因為20秒無法完整剝下獵物從而放棄捕獵,轉而等待下次機會的兇手,真的會像今天一樣如果自投羅網嗎?”蘭斯洛特眼中閃著異樣的光:“這前后真的完全不符合行為特征。”
“你懷疑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有問題?”阿巴斯淡淡的說道。
“兩次出現在兇殺案現場的活人,光是這一點我們就有理由懷疑她。”蘭斯洛特說。“我的學生有一句名言,太多的巧合遇到一起,那么就不是巧合,而是陰謀。”
——
“戴安娜毫無疑問是清白的。”艾達嘆了口氣。
“她不可能有問題。也不能有問題,當施耐德部長接手這個案子時,第一個下令仔細調查的就是戴安娜。她的人生經歷被翻閱了幾十遍,她周圍的人,父母朋友,甚至整個人際關系網都被反復審查,確認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戴安娜百分之百沒有問題。如果戴安娜真的是兇手,那么執行部的情報部門應該學習日本分部,剖腹謝罪!”
“可能真的是我多心了吧。”風衣男忍不住輕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讓那些悲劇發生在我們的后輩身上。”
“也可能是她真的太漂亮了,而你已經度過了可以追她的年紀,嫉妒了。”艾達有些紅的臉上失笑,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過宵夜了。
“你也不差。”風衣男又瞥了艾達一眼。
“如果你以為我會紅臉的話那就抱歉了,這種稱贊我在學生會組織的舞會上時就聽膩了。”
艾達輕笑著說,風衣男也只能苦笑著攤攤手。
“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我說的啊,別光喝酒,這家三明治店味道很不錯的。”風衣男接過盤子。
艾達剛要開口。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牛油果,不要醬汁,少培根,多放西紅柿。”風衣男如數家珍,將盤子放在艾達的面前。
——
“本來可以尸檢來印證你的猜測。”阿巴斯說“但因為你的緣故甚至只能驗一下DNA。”
“尸體還在。”蘭斯洛特突然抬起頭,熔紅色黃金瞳將阿巴斯的臉照亮。
“還在?那你為什么還懷疑?”阿巴斯迫于蘭斯洛特血統上的壓力,也跟著點燃。
“尸體確實還在,只不過兇手的尸體卻不見了。”蘭斯洛特的身側突然出現一顆直徑兩米的無塵之地,里面則是一具肉體高度糜爛的陌生女人尸體。
“女人尸體?“阿巴斯一愣。
“不是...你說尸體還在?但兇手尸體不見了?不,你到底想說什么?”蘭斯洛特的話忽然莫名其妙了起來,阿巴斯突然反應過來。
“你別告訴我?”阿巴斯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具被無塵之地封存起來的尸體
“沒錯這就是那具,兇手的尸體。”
蘭斯洛特頓了一下:“而且這具尸體經過測定沒有半分龍類血統...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阿巴斯突然感覺這件事的麻煩程度,深吸了口氣將躁動的情緒壓了下去:“能確定尸體是同一具嗎?”
“在我殺死他的一瞬間,我就用無塵之地包裹他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期間沒有任何進出過,這一點我們可以保證,而且三米的尸體想要運出去不可能避開我們的耳目,相比尸體被更換了,我們更寧愿相信現在躺在我們面前的這個嬌小女人的尸體就是之前的那個三米巨漢。”蘭斯洛特認真的說道。
“你在開什么玩笑?”在消化完對面的話的下一刻,阿巴斯額頭瞬間綻起了青筋忍不住說道:“你想說我們下午付出了一位專員死亡,一位專員重傷的代價拿下的敵人只是一個沒有血統的普通女人?那說明兇手還在醫院?”
“我猜測是某種言靈將這個正常體型的女人強行催化成了你們下午遇見的敵人,現在言靈失效了,尸體自然就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蘭斯洛特說。
“這怎么可能?”阿巴斯下意識說。
“這怎么不可能?”對面平淡地反問。
阿巴斯瞬間滯住了,對啊,這怎么不可能?
“你再震驚也沒用...可事實就是如此。”蘭斯洛特說。
“你的意思是...壯漢只是一個障眼法,真正的兇手現在還在醫院?你居然還能喝的下咖啡?”阿巴斯驟然扭頭看向窗外遠處夜色中的醫院。
“阿巴斯”蘭斯洛特低聲制止阿巴斯的激動:“我能想到,我的學生也一定會想到,我相信他們,他們會解決的,我叫你來是為了對付那些要攪局的人。”
說著蘭斯洛特指向,遠處的天空,在兩人血統強化下黃金瞳中出現了幾道人影,而他們的目的地則是醫院的樓頂。
“為什么好事都卻輪不到我啊。”阿巴斯無奈的說道,詠唱聲開始傳出,鑲嵌著綠寶石的黃金瞳周圍激起陣陣熾白電流,下一刻天空出現了一道驚天的閃電。
言靈·因陀羅,時隔數年再次閃耀在混血種的世界!
“好事嗎?有機會的吧。”蘭斯洛特腳下無塵之地在一瞬間將身體帶向天空,一個又一個微小的無塵之地讓他的速度慢慢的跟上了阿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