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你說我會不會是被世界眷顧的人，有修仙的天賦?！?

拋開別的不說，沈先得承認，眼前這個男子真的很健談，說話也很有意思，這種自來熟的性格挺受人歡迎。

雖然被人冒領了功勞，但沈先也懶得拆穿這事，畢竟男子也沒有什么惡意。

吹牛這種事，誰沒干過呢？

沈先自然能夠理解，他委婉的開口。

“嗯……修仙的天賦有沒有倒是不好說，但我看你骨骼清奇，身形魁梧，放古代一定是個大將之才，兵法大家?！?

男子倒也沒多想，哈哈笑了兩聲，正要繼續說些什么，公交車便已到站。

“我到站了，哥們，下次聊。”

萍水相逢。

來去匆匆。

不管對沈先還是對年輕男子來說，兩人都只是人生中的過客。

只不過是在恰好的時間，恰好的地點遇上，又恰好有一個讓兩人都感興趣的話題，有時間索性就聊上兩句，沒有時間也不會強求。

車輛繼續向前。

沈先坐在車上，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也是覺得有些好笑，心情又放松不少。

……

大學畢業之后，身邊的朋友各奔前程。

當時的沈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索性邊走邊看，哪里有事就去試試。

一番折騰后。

沒什么目標的沈先，再加上家里人的催促，最終陰差陽錯又回到了自己最開始的地方。

屠龍者終成惡龍。

沈先現在的身份是雁城二中的一名老師，還是數學老師。

空暇的時候。

辦公室的同事總會聊些最近發生的趣事。

“你們看這新聞，雁城昨晚居然有星星看?！?

“張老師你才知道？我昨晚就看見了，還拍照發了朋友圈?！?

“嗨，歲月不饒人，年紀上來了，回去倒頭就睡?！?

沈先坐在辦公桌前，一邊批改著作業，一邊聽著同事們的交談。

他沒想到昨晚的那片繁星，居然能被這么多人注意到，會讓這么多人在意。

“哈哈，那你可就虧了，像昨晚那種天氣，雁城已經好些年沒看到，我看氣象局說昨晚那種情況也是二十年難得一遇，幸好我沒有錯過?！?

張老師聞言更是連連搖頭，口中直呼虧了。

沈先聽得有些好笑，也是有些同情這位老教師，開口安慰了句。

“張老師您也別心疼，那星星說不定今晚還有呢？”

這話算是說到張老師心坎里，老頭眉毛都笑彎了，連連點頭。

“小沈這話說的對，說不定今晚還有，我可得準備好。”

史媛不屑開口，開始教訓起了沈先。

“沈先，我跟你說，不懂就別亂開口，氣象局都說了，昨晚那天氣錯過就是錯過，今晚可看不著?！?

“讀書那會我就跟你說過你的問題，結果現在都參加工作了，還是跟讀書的時候一樣，說話沒遮攔，跟神棍一樣，沒一點長進！”

厚重的妝粉也遮掩不住歲月在史媛臉上留下的痕跡，為了讓自己看著年輕些，她的頭發燙染過，并且精致的打理了一番。

她面容看著慈藹，嘴角雖然帶笑，但眼神深處的那抹不屑卻是清晰可見。

這是只笑面虎。

對這一點。

沈先深有體會。

他對這張臉并不陌生，對那抹藏在眼底深處的不屑眼神同樣如此。

受到悟道之后的影響，沈先的心態有了很大的不同。

沈先頭也不抬，只是輕飄飄地回了句。

“氣象局說的也不一定就是對的，就跟你的話一樣！”

史媛雙手疊放在胸前，站在不遠處，有些詫異地審視著沈先。

她沒想到沈先這個平日里的軟柿子今天突然變了性子，居然開口反駁她。

史媛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

但絲毫不妨礙她繼續尖酸的諷刺。

而且這樣還有趣一些，畢竟罵一根木頭那有罵一個有情緒的人來的有意思。

“你吃錯藥了？居然質疑氣象局，居然質疑我？要不要讓校醫來給你看看。”

仍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和語氣，仍舊是那副自以為是的模樣。

沈先看著有些作嘔。

辦公室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當了這么久的同事，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還是能察覺到史媛和沈先之間似乎有點恩怨。

平日里有事無事，史媛這個雁城二中的老教師，總會挑沈先的刺，時不時的還要陰陽兩句沈先，而沈先幾乎都是忍讓為主。

因此兩人倒也沒有太大的摩擦。

像今天這種針尖對麥芒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眾人也不清楚兩人具體有什么恩怨，猜測沈先可能是因為某些不經意間的小事，得罪了史媛，這才被史媛這個出了名的小心眼針對。

同為老教師。

張老師算是為數不多清楚兩人恩怨的人之一，對兩人的脾氣也算是知根知底。

沈先今天的反常表現讓他有些意外。

張老師搖了搖頭，打算站出來打個圓場，想要勸勸史媛少說兩句。

“史老師……”

沈先率先開口打斷了這話。

他不打算忍了。

也不打算聽史媛這些人說了，她們說了這么多年，說了那么多話。

可卻從來沒有聽他說過。

沈先今天自己也想說說，也想讓她們聽聽自己的聲音。

畢竟世界是她們的，同樣也是自己的。

“史媛?！?

他直呼其名，不愿為了維持表面的和諧，再委屈自己。

沈先輕笑一聲，譏諷開口。

“我就不勞你費心，反倒是你?！?

“我跟你說……”

沈先頓了頓，無視史媛有些難看的表情，繼續開口說著自己想要說的話。

“你怕是需要去開兩副藥，治治你的更年期綜合征，都這么些年了，還是動不動就搞針對，心情不好就拿自己的學生撒氣?！?

沈先一邊說著，一邊嘆氣。

“怎么就沒一點兒長進。”

雖然慣著傻逼，能把傻逼慣成大傻逼，但同時也會委屈自己。

沈先從來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慣了那么多年，委屈了自己這么久，沈先不想再慣著，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他想要換個方式和史媛這種人相處，換個他一直想，但未曾付諸行動的方式。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史媛頓時就瞪大了眼睛，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氣得不輕，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你……”

張老師取下眼鏡擦了擦，然后再次戴上眼鏡看向沈先，像是要重新認識沈先。

其余人也是瞪大眼睛，手里忙活著事情的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沒忙事情的倒是趕緊找了個事情來干。

“我什么我？要我給你說說？那我便繼續說說。”

沈先輕笑一聲。

“我建議你還是收收自己的脾氣，別倚老賣老，為老不尊，都快退休的人，說難聽點，半只腳都踏進棺材的老不死東西，整天挑事，就憑你這些年干的那些缺德事，小心那天落得個晚節不保。”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顯然是戳中了史媛的痛點。

史媛手指著沈先，瞠目結舌。

她不明白。

平日里忍氣吞聲的受氣包，老實人，今天怎么就變了性子，居然敢頂撞她。

這沈先今天是吃了槍藥？

火氣這么大！

巨大的反差讓史媛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彎，平時尖酸刻薄的那張嘴這時也顧著喘氣，沒了往日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