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的問題令陳絮涵訥訥無言。

或許會有其它元素能用來回答方毅的這個問題，但至少現在，在這個氛圍之下，被方毅主導了話題與思維的陳絮涵想不到其它的答案。

于是只能悶悶的又把小嘴癟了起來。

不過說了這么一會兒了，方毅也不可能再像一開始那樣嚴厲，想了想后轉而問道：“小涵，你覺得畫不知火舞讓你很丟臉嗎？”

“不是，我只是，不喜歡畫那些暴露的那些……”

陳絮涵抬頭看了眼方毅，話還沒說完又把頭垂了下去。

到底還是個剛出社會的小姑娘啊，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帶著剛從象牙塔中走出的孩子們的天真。

方毅不由得笑了笑，這種品質總歸是珍貴的。如果陳絮涵入職的是其它公司，可能粗糲的現實會用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讓這個女孩認清這個社會殘酷的一面。

但，誰讓女孩現在是異度的一員呢。

慢慢來吧。

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么，方毅擺了擺手溫和道：“行吧，以后這部分的內容我會另外找人處理，你只需要負責其他角色的皮膚畫稿就行了。”

方毅打算直接用游戲編輯器來做，完整的美術模塊可不是陳絮涵用的那個閹割版能夠比擬的。

只需要有一個大概的概念草圖，更細節的東西編輯器可以自行提取方毅的想法用以補完，也不會比陳絮涵畫的差到哪去。

只是讓方毅沒想到的是，他的一聲嘆氣再加突然的妥協卻陡然間讓陳絮涵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安。

看著方毅溫和的笑臉，陳絮涵只覺得兩人間的距離一下子被拉得好遠。

嚇得她猛的跳了起來。

“不行！”

突然的喊聲把一旁的陸靖嚇了一跳。

小伙子本以為這簡短但收獲滿滿的說教應該已經結束了，正準備收好本子回去繼續細細研讀，冷不丁被陳絮涵的一嗓子嚇得手上一抖，本子和筆啪啦掉地。

“什么……不行？”

方毅詫異的看著陳絮涵，女孩這會兒滿臉倔強，好像在看一個大壞蛋。

“我會畫的，不知火舞的那些，那些，皮膚。”

“額，其實不用勉強，我可……”

“不勉強！”

“不是，小涵，我的意……”

“不勉強！！”

“你其實……”

“我會畫的！！！”

卯足了勁喊出了三個感嘆號，陳絮涵小臉漲的通紅，一瞬不瞬的盯著方毅。

方毅下意識致敬了一下法國軍禮，眼珠子左右一滾。

“呃，那，辛苦你了。”

“哼！”

聳了聳鼻尖哼了一聲，女孩一轉身啪嗒啪嗒往辦公區走去，腳步聲故意踩得很響。

“那個，毅哥，涵姐這是……什么情況？”

將本子緊緊抱在懷里的陸靖小心的湊到了方毅身邊，滿臉的問號。

方毅也不懂，但看著陸靖充滿求知欲的眼神……

Emmmm，不能在小迷弟面前丟了面子。

“葬花吟嘛，你懂的。”

說完，一轉身回了辦公室，只給陸靖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葬花吟？這不是涵姐的網名嘛。”

“什么意思？”

陸靖還是不懂，但既然崇拜的老大哥給出了回答，他覺得可能是自己沒明白其中的某些內涵寓意。

“好深奧，得好好研究研究……”

——————————————————————————

下午，異度工作室三人組坐著出租車來到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洲分部駐京辦事處的辦公樓下。

這里同時也是第九世界游戲平臺的燕京分部辦公大樓，部門與公司共處一棟，門前掛著兩副牌子。

當三人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大樓外的廣場上已經有兩個人在等著了。

“毅哥，那個中年男人就是石處長，他身邊的那個是助理林峰，我就是跟他聯系的。”

陸靖小聲的跟方毅介紹了下。

之前方毅把跟辦事處聯絡的重任交給了陸靖，并最終定了這天的上門行程。

主要【拳皇2004】剛發布那幾天方毅不太想動彈，這是他的老習慣了，游戲發布之后就想癱幾天。

正巧辦事處那邊莫名的把姿態擺的很低，說時間全由方毅定，方毅也就沒客氣。

作為一個游戲從業者，方毅前世今生都沒跟官僚打過交道，也不會假惺惺的那一套，對面既然說隨他定，那他自然也就當真了。

陸靖在來之前還很擔心方毅這種怠慢的態度會不會惹得辦事處這邊不太高興，但當看到石處長表現出來的態度后，陸靖安心了。

“方總，久聞大名終得見，果真年少有為，令人自慚形穢啊。”

方毅三人剛一下車，石明就帶著林峰小跑過來，雙手往前一撈，一把攥住了方毅的手。

方毅愣了下，石明的熱情實實在在讓他覺得意外，同時也感覺這位石處長……

似乎有點舔？

“咳咳，處長，過了，過了。”

小林滿臉微笑的看著方毅三人，手上不著痕跡的把自家處長往后拉，面不改色的在石明耳邊嘀咕了一句。

這不是你教我的詞嗎？

石明微笑的瞪了林峰一眼。

那我也沒讓你一股腦往外嘞啊。

林峰還以微笑。

兩人間的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

“那個，石處長，真沒想到你還親自出來迎接我們，慚愧，慚愧。”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石處長這態度。

只是方毅也不太會跟當官的溝通，難得的話語中也帶了幾分僵硬。

石明聞言也沒再跟林峰‘啰嗦’，急忙接話道：“不不不，方總年少英才，何來慚愧之說。”

“異度游戲工作室問世至今雖然只得兩款游戲，但不論是【憤怒的，小鳥】還是【拳皇2004】都蘊含著方總的巧思，成就系統更是近年來難得一見的精彩設計，對整個游戲行業都是有著積極的推動性的。”

“若是游戲行業能多出幾個像方總這樣的英才來，我就是天天在辦事處外面當門童也樂意啊。”

石明語氣真摯，表情鄭重，起碼方毅沒覺得他是在阿諛奉承。

再說他一個小小的游戲設計師似乎也不值得一個處長來恭維他吧。

那就只能說明，石明是真心的。

方毅頓覺欽佩。

石處長，看起來很在意游戲業界的發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