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士這一吆喝,夜市內的散修,攤主齊齊扭頭瞄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膀大腰圓,年老色衰,但是又妖嬈到極致,臉上濃妝艷抹的女修士。
大家心里一懵。
誰啊,這么極品。
這樣的老棒槌都啃得下口。
如此饑不擇食的人才,真乃人中龍鳳,必須好好認識認識。
隨即順著女修士逃離的方位,逆向尋找,目光最終落到錢大友身上。
咦?
錢大友這是什么姿勢?
難不成他剛剛耍流氓不成,被女修士一腳爆了雙黃蛋?
嘖嘖,這得多疼啊。
錢大友發現大家都可憐兮兮的盯著自己,目光中透著鄙夷,憐憫,嘲笑……
他的老臉瞬間麻了。
錢大友生理性的滿足,有沒有達標,張揚不知道。
但是瞧這位臉紅的和猴屁股似的,心理上的滿足肯定是達標了。
妥妥的社會性死亡!
自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是具備良好操守的,品行是高尚的,絕對不會趁人之危,幸災樂禍……
“庫庫庫~!”
張揚在一旁捂嘴,瘋狂的抖肩。
錢大友不愧是老棒槌,久經風月,情場老鳥,才思敏捷的立刻揉起小腹,然后一屁股坐下。
沒什么好戲欣賞,大家的目光掃興的從他身上挪走。
錢大友氣急的狠狠瞪了一眼張揚。
“臭小子,你煉的好丹藥。”
張揚努力憋著笑,嘴里時不時漏風,嗤笑道:“我說了這是金匱丹,你偏不信,這下服氣了吧。”
錢大友拿起手里的藥瓶,想再聞一聞,但是沒敢。
雖然不愿意承認,體內的藥力沖擊感不會騙人。
在精氣未走丹的情況下,自己的鐵哥們蠢蠢欲動,龍騰虎躍。
這藥效和傳聞中的金匱丹一般無二。
塞好軟塞,他詫異的瞪向李軼:“這金匱丹不是早就隨著無情教四分五裂失傳了嘛,你從哪弄出的丹方?”
張揚扯謊道:“那一日,我走在滄瀾河邊,看見了一個掉河里的老人家,于是我二話不說,縱身下河救下老者。”
“拉著老者上岸后,老者說自己的鞋還在河里,要我下河給他撈上來。”
錢大友下意識插嘴道:“然后你就下河撈了?”
“撈什么撈啊,我看著有那么蠢嗎?”
張揚白了他一眼。
錢大友追問道:“那后來呢?”
張揚眼巴巴,一臉懊悔道:“老頭就說我沒有仙緣,化作一道青煙,留下一張丹方,就這么走了,為此,我哭了三天三夜,只恨自己太愚蠢,就該下河給老人家撈鞋。”
錢大友泛起大白眼,一副我信你這故事才有鬼哩。
“我承認,你這丹藥不錯,可賣5塊中品靈石,未免太貴了吧,能有人買才怪。”
對于這個價碼,錢大友覺得虛高了。
主要是品牌力不行。
散修出品,往往代表的是低劣二字,一聽你高價出售,誰信啊,大多是搖搖頭走開。
所以,他很不看好張揚這金匱丹的市場行情。
對于他的質疑,張揚沒有據理力爭,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來印證,多說無益,只會浪費口水。
“聽聞這有味道不錯的辟谷丹?”
“味道聞著是挺別致啊,居然有一股雞汁香味,老板,怎么賣?”
一位胖乎乎的修士來到攤位前。
應該是前面兩位獵戶顧客無意中給引流來的顧客。
張揚連忙推銷:“三瓶2塊下品靈石。”
“來六瓶。”
胖乎乎修士扔下2塊靈石,自己伸手從攤上拿藥瓶。
“道友錯了,這兩瓶是金匱丹,不是辟谷丹。”
張揚急忙阻止。
“金匱丹?”
“昔日無情教那種?”
胖乎乎修士臉上一愣,吃驚的看向張揚。
他叫羅三炮。
人如其名,凝氣九層的修為,內城居民。
昔日也曾是玉樹臨風,風光無限。
原本有望入大宗門,筑基有望,誰成想與人斗法,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被人傷了道基,還傷了陽蹺脈。
原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他陰盛陽衰,體態日漸豐滿,根基也壞了,修為從此止步不前,筑基無望。
雖說仙途再也無望,但是凝氣九層的修為,一身戰力強悍,不缺賺靈石的路子。
隨便出個城,在大山內兜一圈,殺上一兩只一階的妖獸,便足夠他賺取不少靈石花銷。
或者像今晚一般,被青蛇幫雇傭處理一個棘手的小子,事成之后,便有大把靈石到手。
仙途無望,要那么多靈石干嘛?
那當然是喝最烈的酒,品最漂亮的美人啦。
近來他手頭有些緊,打算干完今晚這一票,再入山一趟,聽聞阮家兄弟得了不少美味的辟谷丹,所以他特意過來買一些,備貨路上吃。
入山獵寶雖然收獲豐富,但是每次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特別是遇到危險,被暫時困在山中,若是身上沒有足夠的辟谷丹,準備啃樹皮,摘青澀難吃的野果子充饑吧,一不小心還有可能食物中毒。
在山里,經驗老道的獵人根本就不敢生火烤肉,一不小心迎來妖獸群起圍攻。
修仙的妖獸可不是好對付的,一個個智慧驚人,皮糙肉厚,法器碰撞上去,極易損壞弄折。
不比飄香院的姑娘們,那細皮嫩肉的,由外到內,曲徑通幽,觸感極佳,每次都磨的他法器油光蹭亮。
可惜,羅三炮的陽蹺脈有損,嚴重的火力不足。
每次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為此,羅三炮得了一個綽號,叫羅銀槍。
得知被姑娘們背后戲稱羅銀槍,羅三炮是越發的自卑。
這越自卑,火力就越是不足,越是火力不足,就越是被嘲諷,越是自卑……如此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漸漸的,羅三炮患上了嚴重的男性疾病。
什么丹藥他都試過了,但是藥效往往是上來風光無限,不出半分鐘,銀槍便興沖沖持證上崗。
男人的悲哀,誰懂啊。
羅三炮為此身心備受煎熬,顏面大損。
張揚熱情推薦道:“正是此丹,道友有興趣不妨一試。”
羅三炮皺眉:“你這散修,做生意忒不地道了。”
張揚詫異問道:“我如何不地道了?”
“壯陽丹就壯陽丹唄,為何要蹭昔日無情教的名頭,莫要侮辱了金匱丹的威名。”
“道友說笑了,我豈敢啊,這的確是地地道道的金匱丹,你若不信,大可一試藥效。”
“試就試,看我怎么揭穿你的假冒偽劣丹藥。”
羅三炮二話不說,打開軟塞,仰頭就倒丹藥入口。
張揚瞬間瞧麻了,急忙叫道:“道友,聞一聞就可以了,這要是當眾出什么丑,我可不負責啊。”
羅三炮掃了他一眼,回道:“能出什么丑,你這丹藥管不管用還不一定……額!”
一股藥力入腹,瞬間化作一團熾熱之氣,直沖三焦。
羅三炮感覺自己被傷的陽蹺脈竟有了枯木逢春之感。
下一刻。
藥力化作春雨而下,潤物細無聲。
雨后竹筍破土而出,長勢驚人。
“哦!”
羅三炮驚訝的低頭看了看自己鐵哥們。
驚訝這藥效也忒快了吧。
不過是否真的持久耐用,還需耐心等候。
半分鐘后,銀槍遲遲沒有持證上崗。
羅三炮驚了。
他感覺自己的彈藥庫填充滿了,鐵哥們有使不完的勁道。
萬幸他這肚子圓滾滾的,擋著點,這才沒和錢大友一般社會性死亡。
否則心里創傷怕是要多一層傷害了。
羅三炮白嫩胖乎乎的臉上頓時憋的有些發紅,他長長吐了一口大氣,佩服道:“果然是好丹。”
“老板,這金匱丹我要了,多少一瓶?”
“5塊中品靈石。”
“這是10塊上品靈石,先給我來20粒。”
羅三炮大手一揮,豪邁的在青石板攤上扔下10塊上品靈石。
這財大氣粗的,看的錢大友瞬間硬了。
拳頭硬了。
感受到來自競爭對手帶來的濃濃壓力。
張揚麻溜的將攤販上的金匱丹都奉上,將十塊上品靈石急忙收入儲物袋內。
“前輩慢走,祝您春風得意,舞槍弄棒大殺四方。”
張揚含情脈脈的目送喜滋滋的羅三炮揚長而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徹底看不見了。
張揚開心的咧嘴。
這夜市的生意真是個好開頭。
一下子就清庫存了。
錢大友在一旁看的咬牙切齒。
“嘎吱~!”
他恨不得磨碎后槽牙,眼睛羨慕的要滴水。
……
羅三炮從醉仙閣出來,習慣性的施展輕功,耍酷飛檐走壁,瀟灑而去。
腳踏瓦片,腳下猛的一個趔趄,腿軟的差點撲街。
還好他修為精湛,及時穩住了身法,施展御風訣,肥嘟嘟的身子裹挾一道強風,嗖一下一飛沖天。
飛奔出城,羅三炮突然間法術有些不穩。
“操蛋的,這金匱丹后頸也忒猛了吧,這樣子一會兒怎么打架?”
羅三炮急忙剎車落地,一張老臉憋的發紅,瞅著圓鼓鼓肚皮下的鐵哥們,他一陣苦澀的搖頭。
四下看看,瞧著沒人,立刻鉆入小樹林呢。
刺啦扯破布的聲音傳出。
隨即一道肥胖的身影飛掠出林子。
“不錯,挺涼爽的,嘿嘿~!”
……
且不說羅三炮不知所謂何事,忍著藥力摧殘夜奔出城。
張揚見金匱丹一下子售罄,見天色不早了,便開始收起攤來。
錢大友瞧著一愣:“生意正好,這么早就收攤了?”
張揚回道:“我還要去買草藥,回去煉丹,白日里還要忙其他事情,時間很不寬裕啊。”
現在的張揚恨不得自己有分身術。
“你這一天天瞎忙什么呢?”
錢大友皺眉嘀咕,忽的神色一凝,吃驚叫道:“你小子不會干什么掘墳扒尸的勾當吧。”
張揚收拾的手一凝,抬起頭來,詫異的看向他:“你怎么會這么想我?”
“這挖墳掘墓的勾當,哪有大白天去干的,要干也是晚上啊,我晚上都在家煉丹好不。”
錢大友長長吐了一口大氣,拍拍胸口道:“沒有就好,最近不太平,你小子悠著點,出城路上記得走大道,別抄林蔭小道,悠著點,別撞槍口上。”
張揚心頭一凜,意識到什么,好奇問道:“我沒出攤這些日子,鬧什么事情了?”
錢大友告訴道:“你記得王源吧。”
張揚點點頭:“記得,他是聚沙幫的,負責給他們售貨。”
怎么能不記得呢。
前身被帶壞,參與賭博,借高利貸,這位可是沒少出力。
對于這種損友,張揚化成灰都記得。
若是叫自己逮住機會,非得給這位一點顏色瞧瞧。
叫你不學好。
叫你帶壞小朋友。
叫你倒斗發死人財。
叫你……
“他最近在兜售一批法器,帶血的那種。”
這話沒有明說,但是張揚聽明白了。
帶血的法器,那是指死人的法器。
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但是偏偏有些劫修,不務正業,干起倒斗的買賣。
這些買賣有損陰徳,若是被死者親友撞見,絕對是性命相搏的血仇。
這種事擱誰誰不惱火,自己親爹墳被挖了,你能不和對方拼命?
張揚還嘀咕自己宰了羅峰,按說聚沙幫不可能一點懷疑都沒有,最少也該來找自己繼續要債。
怎么反而沒動靜了。
敢情這幫孫子最近在忙著倒斗,無暇他顧呢。
錢大友繼續道:“這幫孫子膽子忒大了,這些法器都不重新煉化一下,便直接原模原樣拿來兜售,這不白日里不就被人盯上了。”
張揚好奇問道:“被誰盯上了?”
錢大友回道:“青蛇幫的,聚沙幫好像是扒了他們幫眾的墳墓,賣這種帶血的法器,被仇家堵上門,是他活該。”
“呵~!”
張揚譏諷嘲笑:“這要不找回場子,等到以后他們死了,就輪到自己被刨墳扒尸,不過最近聚沙幫扒尸生意很不錯嗎?動作這么大,居然敢惹上青蛇幫。”
聚沙幫是一群蝗蟲,見不得光的底層玩意。
而青蛇幫稍稍光明一些,人家還做著一些進山獵獸的生意。
論勢力,青蛇幫要強上聚沙幫一頭。
聚沙幫居然敢掘了青蛇幫的墳頭,這可不尋常。
錢大友感慨道:“最近滄瀾山脈妖獸有異動,大量妖獸遷徙,正是捕獵的好時候,好多散修趁機想進山撈一筆,可惜有去無回,說句不好聽的,你是沒見到王源手里那些好東西,搞的我都想跟著聚沙幫進山扒尸了。”
扒尸是一門職業,是指專門在死人身上撿漏的散修。
這一行為人所不齒,是散修里的最底層。
但是偏偏他們又個個肥的流油,日子過的賊舒坦,吃喝嫖賭樣樣來。
不勞而獲,日子過的比誰都舒服,擱誰不羨慕向往。
難怪錢大友會羨慕了。
不過張揚可不羨慕,收拾好藥箱,和他告別一聲,去草藥區購買煉丹所需草藥。
開心的出內城,哼著小調,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邁步回家。
張揚走的是林間大道。
想著這樣應該不會碰到聚沙幫那幫孫子吧。
驀地,張揚停下了腳步。
月光下,三道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
三人身上肅殺之氣籠罩。
張揚心頭頓時一凜,悲催,居然遇到劫修了。
月黑風高夜,殺人奪寶,經典劇情終于是輪到我了。
張揚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藥箱。
這藥箱內是空的!
出內城前,張揚早早就把東西都轉移進儲物袋了,儲物袋也不栓在腰間,而是貼肉塞懷里。
畢竟自己今日可是一下子賺了10塊上品靈石,散修集市上難免會有些眼紅怪偷偷跟隨,打自己主意。
出門在外,還是謹慎些好。
從氣息感應來看,攔路的三人,一人凝氣七階。
余下兩人也不好惹,都是凝氣五階。
個個都比自己凝氣二階強一大截。
惹不起,小命難保。
隨即他咬了咬牙,一臉肉痛,十分的不舍,但終究還是麻溜的放下了藥箱,拱手認慫道:“三位大哥好,小生自幼腎虛,渾身沒有三兩肉,為治病家財散盡,此乃小生全部家當。”
“諸位若是喜歡,盡管拿去,千萬別和小生客氣,只求幾位大哥能夠看在小生腎虛,活不過十八的份上,放小生一條生路,小生來世必定結草銜環,做牛做馬報答幾位大哥的饒命大恩。”
“哪來的腎虛小白臉,誰要打劫你,青蛇幫辦事,滾一邊去。”
一聲厲喝,響徹夜空。
張揚一愣,隨即喜不自禁。
對對對!
我就是腎虛小白臉!
抄起藥箱,他麻溜的滾蛋,倒退的跑入路旁的林蔭里。
張揚的視線目光一直緊盯面前的三人,生怕他們背后暗施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