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離京城不遠，三個小時后，火車到達津門站。

在這個站下火車的人還真不少，齊平安一路跟著人潮，下了火車，走出火車站。

來津門是第一步，接下來就該找路去香江。

他往四周望了望，這四周都很陌生，倒是有些指示牌立著，指明方向。

可他沒來過津門，對這里沒有認知，這些指示牌對他來說，只是文字展示，沒有本質上的指路作用。

連路都不認識，更不會知道，去香江的船，該到哪個碼頭乘坐。

但活人一個，總不會想不到辦法。

想要了解一個陌生的地方，找當地人是最好的辦法。

齊平安環顧四周，除了火車站的人和上下火車的乘客之外，還有一些到火車站來賣些吃食干糧之類的小本營生。

但這些人都不能帶他去碼頭。

他往外多走幾十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問路人，很快，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三輪人力車。

頓時靈光一閃。

人力車每天要載著不同目的地的人到處去，無疑是最熟地方路的，找他們問路最好。

齊平安快步走過去：“師傅，如果我想去香江，應該在哪個碼頭上船？”

“老碼頭。”人力車師傅果然熟練，都不帶想的，一秒回答。

師傅的果斷回答，讓齊平安心中更有把握，可見，如果王衛東要從水路潛逃到香江，甚至只有從老碼頭走這一條路線。

“師傅，你能帶我過去嗎？”齊平安立即問道。

師傅一聽，卻給了齊平安一個不可思議的眼神，而后連連搖頭：

“那不能，老碼頭離這里太遠了！可不止四十公里，我這蹬腳的車可到不了。你要去老碼頭的話，最好是坐公交車去。”

“好，師傅，你帶我去公交車站。”反正齊平安也不知道公交車站臺在哪，干脆找人力車載過去就好了。

既不能一步到位，那暫時走一步算一步。

人力車剛到公交車站臺，沒幾分鐘，就來了一輛公交車停靠在站臺。

齊平安問過司機，此車可去老碼頭，便立即上車。

汽車上已經坐滿一半。

齊平安找個座位坐下，售票員立即過來問他要到哪，得知齊平安要到老碼頭，售票員熟練地回應：“老碼頭要一角錢。”

齊平安給錢，售票員從一堆小票里，撕了張一角錢的小票給他。

齊平安一邊接過小票，一邊對售票員表示自己剛來這地方，不熟路，煩請售票員到了老碼頭的站點，來提醒他一句。

一路顛簸，走走停停，好像沒有盡頭。

齊平安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陌生環境，權當打發時間，消解長時間乘車的煩躁無聊。

等到公車交終于抵達老碼頭時，齊平安才明白人力車師傅說的遠是什么意思。

這趟車程，足足花了一個小時。

天已經開始變暗，時近傍晚。

下了車，齊平安才發現老碼頭邊上的內河里，停著密密麻麻的船只。

碼頭周邊只有幾個建筑，基本不是民居，大多數是接待客人吃食住行的營生。

齊平安想了想，找一家餐館，走進去坐下。

趁著吃飯的時間，既解決了晚餐，也正好打聽打聽消息，看看什么時候有前往香江的輪船。

“服務員，有菜單嗎？”齊平安叫住路過的一個男服務員。

“墻上掛著的就是。”男服務員指著墻上的一塊黑木板。

齊平安看過去，上面用粉筆寫著今日餐單：

葷菜：回鍋肉，青椒肉絲；素菜：炒青菜。

“主食有什么？”

“雜糧饅頭，烙餅。”

“那就給我兩個雜糧饅頭，一個青椒肉絲，可以了。”齊平安點菜，見服務員沒走，恍然大悟，這個時代的習慣是先結賬的。

便問道：“多少錢？”

“一元兩角。”服務員道。

齊平安從口袋里掏出兩張紙錢：一元與二角。

服務員接過錢，開了一張收據給齊平安：“同志，這是收據請收好，稍等片刻就上菜。”

服務員把錢拿到收銀臺上交，底單交給廚房廚師。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著一盤青椒肉絲，與一碗兩個雜糧饅頭，走過來放在桌上：“菜齊了。”

“等一下，我可以問你一些事嗎？”服務員放下菜，慣性地轉身就走，齊平安趕緊叫住他。

“同志，你問吧？”

“我想打聽一下，未來幾天有什么去香港的輪船。”

“這些信息只有港航監督才有。但我可以幫你去打聽，需要一些跑腿費，一元就可以了。需要幾天的信息？”服務員問道。

“包括今天，未來一周內的信息。”

“一周的信息的話，需要兩元錢，加上跑腿費，您給我三元吧。”服務員客氣道。

但其實，兩元錢已經是一筆不少的錢。

不過，齊平安二話不說，取出三元交給服務員，只問：“我需要等多久？”

“不用等多久，您慢慢用餐，二十分鐘就可以了。”服務員接過錢，轉頭就快走出了餐館。

齊平安看著他走向老碼頭一座顯眼的二層樓，大概就是到那打聽航期了。

齊平安慢悠悠拿起一個饅頭，吃著青椒炒肉，等著消息。

二十分鐘左右，服務員趕回來，把一張紙給齊平安，說：“這是一周內申報過的輪船信息通報，沒有申報的輪船不在時間表上，就無從得知了。”

這張紙正是老碼頭輪船進出港口的時間表。

齊平安認真看完，看著都是白天的航行時間，心想，王衛東要是潛逃，總不敢在這風頭火勢的時期，大搖大擺地跑吧。

或許有可能夜晚？或者不坐公家船？

想到這，齊平安又問：“老碼頭有私人碼頭嗎？”

“私人碼頭沒法停泊大輪船，只能停些小漁船。基本上，出海的大輪船都停在老碼頭這里，只有一些臨時停靠的小漁船，會停在一些私人碼頭，就在三公里外……”服務員解釋道。

畢竟收了信息費，雖然不知道齊平安打聽的用意，但服務員還是很負責詳盡地回答齊平安，只要是他知道的。

“謝謝。”齊平安聽明白了，向服務員道謝后，走出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