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朱棣正在趕課業。

聽到聲音，抬頭道：“筆墨都給你備好了。”

朱元璋耽誤了歸耽誤，但課業卻不能不做。

哪怕是一夜不睡，明天該交的還得交。

大概用了一個多時辰，兩人才終于完成了課業。

“父皇找你什么事，我能知道嗎？”

朱棣既知道不該問的不能問，卻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常茂翹著二郎腿把顆葡萄扔進了嘴里，這才回道：“伯父不是從民間找來些太醫嗎，讓我把把關把他們放于民間和各軍中好造福軍民百姓。”

聽了這，朱棣當即變得憤憤不平。

“是吧？”

“父皇從下面招募郎中哪能是為了母后，母后身體康健用那么多郎中干什么，外面那些人多嘴多舌的，根本就是在咒母后。”

對此，常茂就不發表意見了。

“父皇為何讓你去篩選那些郎中？”

這家伙問題還挺多，他要現在是永樂大帝，或許還能考慮告訴他。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怎么，殿下想去？”

朱棣一下問了這么多，不就有這意思嗎。

“可以嗎？”

常茂大手一揮，豪氣道：“這有什么不可以。”

可惜，話剛說完就蔫了。

“與太子說一下不就行了。”

讓朱棣參加朱元璋可沒同意，但有朱標的應允將來即便被朱元璋問責，也能有人幫他們說話了。

“那你去找大哥。”

這人臉皮怎么這么厚呢，他自己想去讓他幫忙還能這么理直氣壯的。

“這個...”

不過，有朱棣和他一塊缺席大本堂的功課，即便什么時候因耽誤了課業被宋濂處罰，也算是有人陪他一塊挨打了。

但，他想歸他想，朱棣他也想去不是。

既然朱棣也想，那他就不能白幫忙。

“你說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全都聽你的。”

當然得聽他的了，這本就是他的主導。

聽他的話辦事不是應該的嗎，怎就變成了交換利益的籌碼了。

常茂只管仰著頭扔葡萄吃，對朱棣的話置之不理好像沒聽到似的。

“往后有什么事，我也聽你的行了吧？”

朱棣明白常茂的意思，很快又補充了一句。

不管朱棣現在說的是否是真心的，但這種宏觀的保證太過空而大，很難保證朱棣將來能否真的履行。

“這樣吧。”

“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往后有什么事兒需要我幫忙，我都幫你辦了怎樣？”

好歹也是永樂大帝，想必不會說話不算數。

常茂這才放下腿，笑著道：“就我們倆這關系，殿下何至于如此。”

“誰有困難，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聽罷，朱棣一個勁兒的瞥著嘴。

他做出了這承諾他才這么說，剛剛干什么去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朱棣他都用得著常茂。

對常茂這種不要臉的做法也沒辦法再計較了，只能最后又忿忿補充，道：“像謀逆那些頂撞父皇的事情可除外。”

這人怎什么話都往外說。

他又不傻，要真要謀逆的話，還會找他幫忙嗎？

常茂趕緊兩三步上前捂住朱棣的嘴，著急忙慌道：“殿下可別瞎說，我常家對伯父忠心耿耿，豈會干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即便有那心思，也不能亂說啊。

朱棣當然也清楚至少現在的常茂不會做那種事兒，這么說不過是反擊他剛剛的得寸進尺。

之后，很快滿臉嫌棄的推開常茂，皺著眉頭道：“你丫的吃屎了，手怎么那么臭呢。”

常茂抬手聞了聞，不好意思一笑，道：“剛剛撒尿沒洗手。”

“嘔嘔嘔...”

話落，朱棣作勢就狂吐了起來。

“殿下，你這毛病還真多。”

說話的功夫，兩人便打打鬧鬧玩在了一起。

現在的朱棣不過還是個小屁孩，也沒其他多余的小心思。

玩玩鬧鬧的，一天也就過去了。

次日，兩人早早起床。

洗漱過后，結伴前往大本堂。

到了大本堂，朱標已經到了。

朱棣推推常茂，催促上趕緊過去。

用不了多久就得去太醫院了，是得先提早和朱標說了這事兒的。

“殿下...”

朱標溫和一笑，問道：“有事？”

“有。”

常茂拉著朱標到了一旁，背過朱棣這才道：“四殿下也想同臣一塊去太醫院考核那些郎中，臣想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不妨就讓四殿下也去見見世面。”

聽罷，朱標不過剛剛遲疑。

常茂便趕緊解釋，道：“其他的事情，臣并沒與四殿下透露。”

這種多余的一嘴解釋，在后面的朱棣眼里反倒成了常茂是費勁心思才終說動朱標的。

其實這本就不是個什么大事，既然常茂提了出來，也就沒必要拒絕了他。

“行是行。”

“但大本堂的課業不能耽誤了。”

他刻意來找朱標，也就是因朱標好說話。

只不過三言兩語，便就說動了朱標。

“好，沒問題。”

“臣會督促四殿下，按時完成課業的。”

朱棣年紀雖小但意志力卻很強，他若認為對的事情就能咬牙完成。

現在的朱棣既然已經認識到學習的重要性，那就不用擔心他再在這上面弄虛作假了。

“怎么樣了？”

見到常茂過來，朱棣便迫不及待追問了起來。

“我出馬還有辦不了的事兒。”

事情既然都已經辦成了，朱棣也不計較常茂之前的臭屁了。

“老常，你太厲害了。”

以前朱元璋出征的時候，朱棣會替馬皇后管教朱棣這些人，他們對朱標都多少有些怕。

而朱標骨子里畢竟本是個溫和之人，對常茂這種外人大多數時候反倒會和顏悅色。

兩人這種差別的認知之下，本來沒多大個事兒，在朱棣眼中就變得非常了不得了。

在宋濂到了后，由朱標與他說明了原委。

既然是朱元璋的旨意，那也就順理成章了。

宋濂話沒多說，只叮囑他們別耽誤了功課，便擺擺手把他們二人放走了。

瞅著他們在宋濂的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走出大本堂，得繼續待在大本堂讀書的幾人別提多羨慕了。

啪啪啪...

宋濂戒尺在桌上敲了敲，道：“都看書...”

聽到屋里的聲音，朱棣一蹦三尺高。

自己用功讀書歸自己用功，不愿受拘束那也是實實在在。

“老常，現在就去太醫院？”

他爹的情況擺在那兒，他也沒時間耽誤了。

這也是朱元璋把這事交給他，卻又不像之前那么多次催促他的原因。

畢竟即便是為了他爹，他都不能打馬虎眼。

太醫院估計一早就接了朱元璋的旨意了，在常茂朱棣過去之際，院使孫守真以及同知葛景山早就在等著了。

這年頭最不能得罪的兩個職業就是醫生和庖廚。

因而，對這二人常茂那是非常客氣。

不等他們說話，便隨之拱手喊道：“孫院使，葛同知。”

兩人跟在朱元璋身邊那么久，肯定也是知曉分寸的。

在常茂招呼后，很快笑著把他們請了進去。

至于為何讓常茂個毛頭小子去管太醫院的事兒，朱元璋自然有自己的用意，他們只管聽命辦事也就是了。

剩下其他的，也就不必他們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