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給老子留點。”

“還有你，吃那么多。”

“妹子，你多吃。”

在朱元璋的大呼小叫，以及眾人的狼吞虎咽中，一頓飯吃了快半個時辰才終于結束。

現在盡管還沒有辣椒，但胡椒茱萸等也都可以增添辣味，同樣可以讓這頓火鍋吃的酣暢淋漓。

常茂喝了一大杯茶，舌頭仍舊又麻又辣。

“你們都回去做課業吧。”

飯吃完了，朱元璋大手一揮就開始趕人了。

“兒臣告退。”

“侄兒告退。”

常茂起身站起正要隨同朱棣他們離開，便又被朱元璋招呼了一聲。

“常茂，你留下。”

就知道，他找他來不是只為吃飯的。

朱棣正要拉常茂去他那兒住呢，聽罷只能駐足，扭身道：“父皇，下那么大的雨就別讓常茂回去了，就讓他去兒臣那兒將就一晚上去吧。”

現在宮門就已經快落鎖了，既單獨留下了他肯定是沒辦法在落鎖之前就聊完的，他想回那也得能回得去啊。

朱元璋擺擺手，算是默認了朱棣。

在眾人都走光后，馬皇后端來了茶水。

“這段時間咱一直在全國各地搜羅郎中，咱準備先把一部分人編入太醫院，隨時應對咱妹子和咱標兒身體的突發情況。”

馬皇后洪武十五年薨逝，距現在還有十五年。

多選些太醫預備著倒沒什么問題，可只為馬皇后和朱標二人就把那么多人養在太醫院那么久可就有些過分夸張了吧。

“沒必要吧，伯父。”

在朱元璋眼里，馬皇后和朱標兩人就是他的心頭寶，絕對不允許他們有一絲一毫的危險，提前十五年準備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可以的話，他還想永遠把他們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呢。

朱元璋狠狠瞪了常茂一眼，這才道：“咱也讓太醫號了脈，他們都說沒什么問題。”

還是的。

最早的馬皇后尚且還有十五年可活，朱標更是還有二十五年壽命，現在能號出什么來。

“那伯父是準備把這些人一直養在太醫院了？”

朱元璋牛氣哄哄，道：“這也就是咱大明剛剛建立，財政還尚且匱乏，不然的話咱就把全天下人有些醫術的人都養起來了。”

“以前咱父母兄弟死在咱面前咱沒辦法，現在咱已經富有天下了，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怎么，不行？”

“不行，當然不行了！”

常茂否認的時候倒是果敢，被朱元璋一瞪立馬就蔫了。

連連擺手，解釋道：“侄兒不是這意思...”

瞧著這，旁邊的馬皇后笑著開了口。

“我也說沒這個必要，你伯父非要大驚小怪的整天號脈號脈的，太醫院的人每天往我這兒跑好幾趟。”

“外朝那些人還以為我真病了，不少女眷跑過來探病，弄得我都沒法和她們解釋。”

聽了這，朱元璋倒不在意。

“這有啥沒法解釋的。”

“你要是沒法解釋，咱明天就下旨誰都不準再來坤寧宮了。”

馬皇后白了朱元璋一眼，也沒給他留面子。

“你這是要軟禁我了？”

誰不知道朱元璋寵妻，又哪舍得真軟禁了她。

“你，你...”

“你怎么好賴不分呢？”

除了馬皇后外，這世上估計沒人敢和朱元璋這么說話了。

朱元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很快偃旗息鼓了。

也就只有在馬皇后面前，朱元璋估計才會這么快服軟。

不過，馬皇后的話他肯定沒聽進去。

“伯父，伯母...”

常茂放下茶杯，上前道：“伯父把天下懂醫術者都養起來這本身沒錯。”

他的一句話讓朱元璋和馬皇后兩人拌了一頓嘴，現在他又說朱元璋做的沒錯，這不是反復無常的小人嘛。

一旁的朱標攔下常茂，笑著道：“茂子，吃飽了吧？”

朱元璋和馬皇后拌拌嘴兩人夫妻關系會更鐵，朱標也早就習慣了他們倆個人如尋常人家夫妻的這種相處模式了。

但常茂前后不搭的參與其中，那可就顯得是他的不是了。

“吃飽了。”

可惜，常茂壓根就不領朱標的情，好像沒看出他的意思似的。

應了他一聲，轉頭又道：“當然，伯母說得其實也沒錯。”

一聽這，三人的眼神齊刷刷的瞥了過來。

這件事說起來也算因他而起的，他現在反復橫跳和稀泥算什么。

常茂笑了笑，道：“既知曉伯母將來身體可能出問題，伯父提前把郎中找來養在宮中以備不時之需，這足見伯父伯母夫妻關系的伉儷情深啊。”

“伯母，伯父對您好您應該高興不是。”

眼瞅著朱元璋就要生氣了，就連馬皇后也有些不高興，常茂趕緊話鋒一轉說到了正題。

“但，這些人被養在太醫院每天才能接觸多少病患，他們的醫術縱使再好在沒有實踐操作的喂養用不了多長時間必然也會生疏了，就連軍事上不都有紙上談兵一說嗎？”

短短幾句話，突然有了些道理。

三人屏息凝神正要聽常茂繼續往下呢，誰知常茂卻慢悠悠的端起茶杯。

這也就是有馬皇后攔著，常茂才能順順利利的喝了茶。

放下茶杯后，常茂幽幽道：“不瞞伯父說，侄兒從夢中還看到了一個事兒。”

“將來有個叫劉文泰的家伙，先是成化皇帝腹瀉經他診治后突然駕崩，后來弘治皇帝感染風寒在他的診治之下病情也突然加重。”

常茂講過后代皇帝的事情，朱元璋還又給馬皇后講過。

所以，他們也都能把成化和弘治對上號。

頓了一下，常茂很快又道：“當然，也有人說因他們父子決策不符合文官利益，被文官收買太醫劉文泰毒害致死。”

聽到這，朱元璋臉色都變了。

他是不想讓朱棣一脈坐上皇位，但不管怎么說那都是他的子孫啊。

“伯父，稍安勿躁。”

“這只是后世一些人的陰謀論，至于是否有這事兒侄兒夢中并不知曉。”

“侄兒要說的，不管劉文泰是否故意，太醫的選擇必要慎之又慎，千萬不能馬虎大意。”

“大明初立伯父是要給子孫后代定祖宗之法的，一旦現在形成定制，后世之人再想改可就難了。”

說著，常茂笑了笑又沒了正行，道：“而且，伯父現在為伯母養了這么多太醫在太醫院，將來后世之君也可以為女人養些別的在宮中不是。”

話剛說完，朱元璋脫了鞋就要揍常茂。

常茂嚇得趕緊躲在了馬皇后身后，馬皇后可是唯一能保他安危的人。

“重八...”

在馬皇后的相勸下，朱元璋這才扔下鞋。

之后，干脆連剩下那只連同鞋襪也都脫掉，把腿往起一撩直接盤腿坐在了椅子上。

“你，過來。”

緊接著，便抬手指了指把常茂招呼到了身前。

“侄兒還是在這兒說吧。”

在馬皇后身邊，那才是最安全的。

“咱說話不管用了是吧？”

“過來！”

眼瞅再這么下去朱元璋又得生氣了，常茂趕緊走上前蹲在朱元璋身邊給他捶起捶腿。

“侄兒這不就過來嘛。”

“侄兒想說的是，那些醫者該找得找該養還得養，伯母和哥將來的病提前預防著這本身沒什么錯。”

“但，這些人不能說是替伯母和哥養著的，朝廷也不能白白養活著他們。”

一瞧這，常茂就是有主意了。

在三人的期待中，常茂這次直接了當了很多。

隨之，便道：“侄兒以為應該給他們增添實踐的機會培養他們競爭的意識，這些都是他們提升醫術的關鍵所在。”

“你們想啊，宮里攏共不就只有多少需要他們診治的，把他們這么多人放在太醫院這么多年。”

“大部分人大部分時間都是閑置的，即便是真有醫術之人也早就退化了。”

“與其這樣，既知曉伯母和哥的病癥了，還不如對癥下藥專門找人攻克那方面的病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