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李無妄說道，“有三千名幫眾，誅殺田令孜勝券在握。”

柳香影恨恨地說道：“只恨這閹賊常年茍縮在宮廷里，偶爾出宮，身邊又有神策軍護衛。若非如此，潛龍會的諸位英雄早已將他大卸八塊，為民除害了。”

李無妄眉頭微皺。

田令孜身邊的防衛太過嚴密，想要接近，屬實不是易事。

不過，田令孜出宮時防衛相對薄弱，應該有機可乘。

身為穿越者，李無妄深知太監由于生理缺陷，心理上往往會產生一些異于常人的怪癖。

尤其是像田令孜這種身處高位的太監，那私生活想必更是連野史都羞于記載。

念及此，他忽然問道：“香影姑娘，你說田令孜會偶爾出宮？那你知道他通常都會去哪些地方嗎？”

柳香影臉蛋唰的紅了，但仍舊回答道：“這閹賊每次出宮，多是去一些……龍陽館。每次去的館子都不一樣，行蹤不定，一去便包全場，四周盡是神策軍，幾乎沒有行刺的機會。”

“龍陽館是什么？”李無妄皺眉不解。

小蓮扯了扯少爺的衣襟，臉上飄起兩朵紅霞，聲音細如蚊鳴：“相公，龍陽館就是……就是男妓青樓。”

李無妄恍然大悟，不禁暗罵田令孜，這死太監果然變態！

不過話說回來，小蓮怎么會了解這些？

他壞笑道：“小蓮，你讀的都是些什么書啊？”

小蓮羞澀更甚，嘟囔道：“哎呀少爺……正經一點嘛！羞死人了。”

柳香影捂嘴偷笑，心中芥蒂因二人的玩笑，消散不少。

暗想這李公子貌若潘安，竟不知還有如此風趣的一面。

李無妄輕咳幾聲，正色問道：“香影姑娘，長安城一共有多少家龍陽館？”

“起碼也有十家。”

“十家！怎會有如此之多？”

李無妄訝異，心說長安城里這么多變態嗎？

柳香影解釋道：“其實，龍陽館的風氣由來已久。據傳，自則天大圣皇帝始，龍陽之好便在士族中悄然盛行。受貞觀遺風的影響，女性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傳統男尊女卑觀念受到了挑戰。龍陽之風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興起。

“發展至今，龍陽館不再是貴族世家的專屬。一些空房難耐的寡婦、求子心切的少婦，甚至涉世未深的少女，都會偷偷光顧這些地方。正因如此，龍陽館在長安的數量頗多。”

李無妄三觀震碎，默然不語，大唐的民風看來不怎么淳樸啊！

得知田令孜的弱點，他想出了一個大膽的計策。

“香影姑娘，我有一計。”

柳香影聞言大喜，道：“李公子請講！”

李無妄抿了一口茶水，說道：“既然田令孜有龍陽之癖，那就從他的這個弱點入手。在潛龍會的幫眾里，挑選一位美男子，安插進入長安城最大的龍陽館。

“再炒作這位美男子，使其成為長安城中的紅人。田令孜這閹賊嗜龍陽癖，定會慕名前往，到時候便由這位美男子趁機下手。”

柳香影秀眉微蹙，問道：“李公子，你說的‘炒作’是何意？”

李無妄解釋道：“炒作，便是造勢，通過各種手段讓某人在短時間內，成為明星……名妓。”

“原來如此。”柳香影說道，“公子的美人計確實高明，但實不相瞞，此計我們之前也嘗試過，可惜并未成功，反而折損了一員才俊。”

“哦？這是為何？”李無妄頗感意外。

“此事說來話長。”柳香影嘆息道，“當時，幫會內的邢逸，邢堂主自告奮勇，秘密潛入風華樓，各方志士傾盡全力為他造勢。一時間，邢堂主聲名大噪，成為長安城中炙手可熱的紅人。

“可出乎意料的是，田令孜有一日光臨風華樓，竟然不為所動，沒有選中他。情急之下，邢堂主擅自行動，試圖刺殺田令孜。結果，非但不成，反被田令孜的護衛所殺。風華樓也因此慘遭血洗。”

李無妄拱手道：“邢堂主之死，在下深感悲痛。”又啪的一拍桌子，“這田狗賊非但害死英雄，還竟濫殺無辜，簡直暴虐無道！”

發完牢騷，他心中分析了邢堂主行刺失敗的原因，說道：“香影姑娘，美人計本身并無問題。問題的關鍵在于，我們對田令孜的防范心理了解不足。此人能在朝中屹立不倒，必然城府極深。他光臨風華樓，絕非無端前往，定是慕名而去。

“但他深知自己樹敵無數，人人得而誅之。因此對于新捧紅的名妓，必然會心存疑慮。他首次光顧，絕不會輕易讓一個剛嶄露頭角的名妓靠近，而是會選擇他相熟的男寵侍奉自己。”

柳香影微微點頭，道：“李公子所言有理，看來是我們低估了這只狡猾的老狐貍。”

李無妄淺酌一口香茶，繼續說道：“恕在下直言，邢堂主應有足夠耐心才是。第一次沒有刺殺的機會，不代表永遠沒有機會。只要策略得當，持續炒作，讓邢堂主的名聲越來越大，總有他田令孜上鉤的時候。”

柳香影若有所思：“李公子所言極是，此番想來，屬實操之過急了。”

李無妄有些遲疑地說道：“還有一個導致失敗的原因，可能是……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