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開學流程比買菜做飯麻煩多了
為了能專心的學習,何愛國把不滿七歲的女兒送到市里的寄宿學校去了。吃住都在學校,只有星期五才接回來。孩子這樣小,就要獨立生活,何愛國的心中著實有許多的不舍和憐愛。但她細細一想,何嘗不是對孩子的一種鍛煉,自己從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庇護下,缺少獨立生活的機會,以致造成了她這個快人到中年的人對父母和家人還有一種依賴感。所以,在一個星期中,何愛國扮演媽媽角色只有星期六星期天這短短的兩天時間,其余的時間便可以好好地放心做一個學生,過上單純的學生生活。雖然這種生活她在十五年前就已曾經歷過。但和那時相比,現在過得更愜意一些。
與其他同學不同的是,何愛國住的不是學校狹窄的宿舍,她住在在本校當老師的弟弟家里。何愛國家中只有姐弟兩個,兩人從小就相親相愛,感情很深。弟弟結婚后,和弟媳也相處得如同親姐妹一樣。母親去世后,父親也和他們一起生活。有親愛的父親和弟弟一家,她不用吃食堂有賣相但沒營養(yǎng)的飯菜,能住獨立的房間,可以洗舒服的熱水澡,洗衣也有自動洗衣機代勞。這是她以前的那種單純的學生生活所不能奢望的。因此,她仍然可以過著有親人陪伴的幸福的家庭生活。與其說何愛國對三年學校生活的向往,還不如說她心中充滿著對即將開始的與父親和弟弟這些親人再次生活在一起的奢求。
考上研究生已屬不易,但何愛國認為,能看懂學校的入學流程的人也不簡單。幾張入學指南,她盯著研究了大半天才弄明白。明明只用幾句中國口語就可以搞明白的事,偏偏要形成文字來測試中國人對母語的理解能力。這也不奇怪,中國人自古以來就喜歡給自己找麻煩。上網填資料確實讓人絞盡腦汁,每個項目必須按順序填,上一步完成以后,才能進行下一步。何愛國沒進學校之前,忙著就考和盡一個家庭主婦的責任,與電腦親近的機會不多。讓她著實費了一大通腦筋,自己搞不定時,把弟弟拉來幫忙才算了事。
填表以后,又是一大通入學前的準備工作。排隊領教材,冒著大雨在開學典禮上聆聽校領導的思想教育,一早餓著肚子到校醫(yī)院體檢,聽上一屆學生對學習的心得體會以及介紹他們已取得的研究成果。如此折騰,轉眼就花去了近十天的時間。學校如此安排,意圖比較明顯,那就是每一個新入學者只有在思想和身體經過洗禮以后才能有資格成為一個研究生。這幾天中,何愛國遇到過幾個同專業(yè)的學生,但都沒什么印象。只聽說他們這個專業(yè)導師多,今年收的學生也多,打破了此專業(yè)的招生記錄,一共有八個。八是一個帶有財氣又十分吉祥的數字,但愿我的研究生生活也過得如此順利,何愛國在心中默默地為自己祈求和鼓勁。
學校的所有程序終于結束之后,就輪到學院了。聽說學院的第一次會議就要與老師見面,何愛國不由得心中有些緊張。她是個做任何事情都會充分考慮的人,本來是下午三點開始的見面會,她在二點半就及不可耐地到了會議室的樓下。在九月午后的陽光下匆忙地行走半個小時,早把何愛國熱得滿頭大汗。走進學院的一樓大廳,躲開了太陽的熱情照耀,何愛國感到一下子涼爽了許多,仿佛鉆進了清涼的空調房間。
離開會時間還早,大廳里里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門外樹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嚷,使大廳顯得更加寂靜。倍覺涼爽的何愛國享受著這間屋子帶給她舒適感覺,而平淡的個性和對這所大學的陌生感也使她不會成為進入會議室的第一個學生,她想待在這,等參加會議的人多一些時再一起上去。
說是大廳,其實并不大,只是一間四十來平方供上下樓的人來往穿梭的大屋。大廳中立著一塊紅底白字的醒目牌子,牌子上熱情洋溢地寫著“熱烈歡迎新同學”這幾個大字,落款是文史學院。右邊墻邊靠著幾塊展板,上面是對文史學院研究生各位導師的生平介紹。看得出,這幾塊展板是為今天的會議而特別設置的。何愛國饒有興趣地走過去,認真地在上面尋找著自己專業(yè)導師的資料。何愛國對這所她將要就讀的學校比較陌生,更不用說她對這些導師有多少了解了。就一般人來說,對于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的人,即使看了資料也沒有印象。面對那幾張正對她微笑的陌生面孔,何愛國忽然對他們無端地產生了歉意,她在心中暗暗地嘀咕:不知他們之中誰會不幸地成為我的導師,帶我這個離開學校十幾年,又跨專業(yè)的低智商學生。
正當何愛國暗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沒理由地為自己未來的導師嗟嘆和憐惜的時候,她聽到耳邊有人輕輕地問“請問,研一學生的老師見面會是在這個四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