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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爵尊和猙獰的中部,不北不南的一片丘陵地帶,山脈蜿蜒曲折然后交錯,便圍出了一座燈紅酒綠的折疊城市——龍中對。

在蒙上一層淡灰的蒼翠之間,一輛威風凜凜的紅白貨車飆過道路,引得許多司機罵罵咧咧,熱情地豎起國際友好手勢,但那輛車不管不顧,哪怕再路怒,也只能避其鋒芒,不然,離地三十米的自由墜落也不是鬧著玩的。

“那邊就是路家莊園。”

路云瑤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頭靠著窗戶,目光盯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在視線的右下角,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嗯。”

劉不凡攥著方向盤,不說,不問,但一身的戾氣令人害怕。

“我很抱歉…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事情。”

“不用抱歉,已經發生的事情,道歉也沒用。”

不詳的預感比孽火更令人焦躁,縱使心急如焚,那座路家莊園還是遙不可及,它似乎能夠改變高架橋延伸的軌跡。

明明偌大的莊園就橫亙在幾百米外,但他依著導航在高架橋上上下下,起起伏伏,這幾百米的距離,偏偏教人難以靠近。

就好像路家周遭圍著陣法,而他,無法通行。

“嗡—”

貨車的鳴笛和剎車片的刺耳刮擦聲同時響起,劉不凡向路云瑤伸出一只手。

“這四周根本沒有直接通入路家的高架橋。”

路云瑤擔憂地望著劉不凡,許久才道:“以你現在的狀態,我怕你會自尋…死路。”

一邊說,一邊亮出一枚散發著翠色的族牌。

劉不凡沒有接過那枚族牌,他作出沉思的表情,自問道:該如何講述他們的遭遇?

該如何?

該如何?

呼吸和心跳的頻率走向不同的極端。

一個平靜,一個難以掩飾的焦灼。

他沒法冷靜下來,恨不得單刀入那路莊。

在明爭暗斗的大家族,遷怒和問責往往會卷入眾多無辜之人,路云瑤失蹤,天南難辭其咎,哪怕他地位不低,也免不了重罰。

而路家的第二目標,自然是他劉不凡。

路云瑤是與他一起遭逢金鱷,愣誰聽了都會覺得蹊蹺,哪怕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會懷疑劉不凡和金鱷微乎其微的聯系。

最后,暴力女和梅若寒成為無可避免的替“罪”羊。

綁架家族的嫡系等同于挑戰家族,他劉不凡恐怕已經被認作路家的敵人!

該,如何是好?

“各位,你們怎么看這次事件?”

明亮的議事廳內坐著幾人,其中,一位耄耋老者望向其余人,他品了一口茶,臉上摸不透陰晴。

裝修古雅的墻壁刻著栩栩如生的五相圖紋,為議事廳添一分溫度。

但此時,無人顧及精美的壁畫,只覺氣氛沉重,他們今日要商討的,便是糾結大半年的難題:路云瑤和劉不凡的消失。

又是這樣嗎?

路云孫暗自一嘆,感覺又年老許多,每每看著族里的年輕一代,都是如此:無一人可放心。

若他這族中唯一的武宗隕落,路家怕是要衰敗咯。

“尋兒,你說吧。”

老者看向坐在左手邊首位的男子,沒有流露任何神色,但心中卻頗為得意。

這位帶著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男子就是最有望繼任族長之位的。

他看的長遠,想的通透,頗有城府,哪怕親生女兒失蹤,他也未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絲悲傷,令人捉摸不透。

“族長,我們之所難辦,是因這事蹊蹺太多,以至撲朔迷離。

若說是意外,偏偏出現一只數年不露面的荒漠金鱷王,若說不是,遭逢此等魔獸,小姐的命牌未碎,這不是綁架是什么?可若是綁架,能引來武圣級魔獸的人,何必將我們路家放在眼里?

但最蹊蹺最意外的,還是劉不凡本人!”

“說說看。”

老者點頭示意路云尋繼續。

“天南曾說,他看中那武者是覺得能借此打壓我女兒的傲氣…”

年輕人停頓片刻,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周圍族人見狀忙捂住耳朵。

“我女兒天賦異稟!進了那北省圣武學院!年輕有傲氣有何奇怪!他一個據說武師一星的人物怎么比得上我女兒!我看就是他拐走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

尋兒哪里都強,唯獨女兒這事略顯窩囊,一想到老奸巨猾的父親有一個涉世未深的武癡女兒,他就覺得路家岌岌可危,尤其是…

“大哥說的對!那可是我們能進入北省圣武的侄女!不管那人是誰!扒出來!打!”

一位族人跳起來大喊,差點架不住要沖上來。

這便是路家岌岌可危的第二點:所有人都在臉上寫著有路云瑤在,路家定能雄霸一方。

“玉妹,你拷問出什么信息了嗎?”

男子看向一位坐在角落的美人,她身上纏繞著一股強大的精神力,也是路家唯一的四級精神念師。

“沒有任何有用的。”

路云玉無奈地聳肩,她漫不經心地捧著茶杯,受挫似地鎖著眉。

“玉妹,你不會沒有認真辦吧?我聽說,你把她們從地牢轉到了你的宅邸?這可不是兩個囚犯該有的待遇。”

“大哥,你放心吧,沒有人能在我的拷問下平安度過,沒有!”

路云玉的笑容散發著寒意,像一只蹲守獵物的蜘蛛。

兩人押送至路家不久,她就收到審訊任務,第一眼見到兩人,她就生出一種天性的嫉妒,看向其中一名女子時,她的嫉妒心就越發不可收拾。

天底下竟會有完美無缺的女子?

“你應該知道你們為什么來這吧?”

她拿起一把帶有倒刺的小刀。

“你…你要做什么!我們…我們可什么都沒有做…”

有一名女子眼神帶著倔強,可看到那把血跡凝干的小刀時,她的恐懼迫使她哭泣。

那樣的囚犯,她反而失去了興趣,不過…

“他會來殺了你的。”

“殺了我?憑一個武師嗎?”

她最喜歡兇狠的像狼的囚犯,特別是高貴的像一位皇后的家伙,她/他們哭泣的樣子,肯定很迷人。

“這張臉,真是美麗…”

她托起那張臉,刀尖湊到她的面前。

“你!你別碰她!”

“膽小鬼”朝她怒喝,聽起來卻像軟綿綿的羊叫,路云玉的眼神閃過殺意。

“既然不想我碰她,那先碰你如何?就比如,在你的嘴巴劃開一道口子。”

刀尖湊到眼前,女子的瞳孔因為恐懼擴張,路云玉得意地收回,眼中充滿輕蔑。

像這種膽小鬼她見多了,除了一張嘴,就不愿分擔任何痛苦!

但她錯了。

“丑八怪!你離她遠點…”

暴力女帶著哭腔大喊,刀尖立刻劃出一道寒光,從她的右側臉頰劃過左側,割開了一整嘴。

“啊…啊啊啊啊!”

痛感的脅迫下,暴力女發出慘絕人寰的哭喊。

“你住手!你到底想要什么?”

“劉不凡的所有信息,他是誰?來自哪里?為什么來這?”

像詰問,像平坦的陳述,路云玉的語速不緊不慢,像獵人。

“你別想從我這得到半個字!”

“這正是我期待的。”

獵物的反應引起了她的興致。

路云玉用那把帶刺的小刀緩緩地,用一分鐘的時間沒入梅若寒絕美的臉頰,又用幾分鐘的時間割開一條縫,像在天使般的肌膚上刻下疤痕。

美,太美了,她的眼神,她的眉毛,她的皮膚,美,太美了,她的倔強,她的隱忍,她的不屈,美,太美了,她的剛烈,她的等待,她的堅守。

美,太美了。

囚牢打開了,一位身材矮小的獄卒靠近梅若寒,如果能得到此等身軀,他簡直死而無憾。

“你在做什么?”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獄卒慌亂地轉身,立刻跪下。

“屬下,屬下在…”

他的音調高亢成尖叫,路云玉低聲道:“她們是我的獵物,麻煩告知這里的人,別碰!”

“是!是!”

獄卒捂著嘴離開。

路云玉的目光轉向昏厥的兩人,每次用刑,她都會用丹藥抹去那些皮外傷,甚至想法設法讓她們更加強大。

即使如此,昏厥的兩人還是沒被吵醒,也許是因為她們沒有睡眠時間吧,她身為四級精神念師,哪怕幾個月不入眠,都沒有關系。

梅若寒倚靠在冰冷的墻上,赤裸的雙足凍的通紅,她的雙手緊抱著懷里的暴力女,像一個溫柔的母親呵護著孩子。

哪怕在發冷發酸的陰濕牢籠,爬行的畸形臭蟲肆虐的地方,她們也很美。

“這是哪里?”

“這是我在路家的宅邸。”

梅若寒掃視四周,她們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客廳,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她們腳上和手上綁著的鐵環。

有那個鐵環在,她們似乎無法使用靈力,而且,這個鐵環能夠操縱她們。

路云玉提著那把小刀走到面前,她的嘴角帶著和藹的笑容。

“我向你懷里的寶寶問一個好吧?”

刀尖朝下搗進暴力女的嘴,然后狠狠地拔出。

“不要!”

鮮血彌漫雙目,暴力女在她懷里大哭,她的嘴巴和身體動不了,只有眼淚還能流淌,聲音還能發出。

血,灑在梅若寒的衣服上,沾滿她的下巴。

“早上好啊?”

路云玉扯起暴力女,故作吃驚地看著她卷成一團的肉和牙齒,假惺惺地道:“真痛啊。”

一只纖細的手抓起一顆丹藥塞了進去,這些丹藥雖然只是最低級的,但足以治療所有皮外傷,哪怕再嚴重,也只是皮外傷。

暴力女的哭聲漸漸停息,雙目卻仍舊掉著眼淚。

路云玉心滿意足地看向雙目含著火焰的梅若寒。

那對眼睛真是美麗…

她的手指也很纖細…

她小巧玲瓏的雙足,也很柔軟…

“玉妹,你用精神力的話,早就什么都得出來了吧?”

“可哥哥,用精神力的話,就沒法這么有趣了,況且,那人來頭真這么大?也早就下了禁制吧?”

“這么說,你沒有認真地拷問?”

“我有沒有,各位應該都清楚。”

大廳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噤聲片刻,他們絕大部分人都看過那間宅邸。

飄散成花朵的鮮血灑滿室內的每一個角落,就連天花板也難以幸免。

“族長!族長!”

一位族人慌慌張張地跑入,他的嘴里大叫著:“路云瑤回來了!”

所有人一聽,臉上浮現同樣的吃驚,路云孫還未言語,早有人站起,朝他欠身,隨后向外跑去。

剩余人紛紛望向老者。

“唉,不商量了,直接去看看。”

所以路家就這一點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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