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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大亂

倉儲之間,實難防備。韓猛、蔣奇抽刀在手,被隨從護在中間,生怕遭到波及。

淳于瓊失血過多,面色慘白。他嘴角不住抽搐,撕心之痛一陣陣傳來。副將見狀,趕緊傳喚隨行軍醫。身旁守衛個個戰備姿態,將淳于瓊團團擋在身后。

“審榮,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好心救你性命,為何行刺?”

韓猛目眥欲裂,大聲質問。

他雖對淳于瓊不屑一顧,但還沒有蠢到當眾行刺的地步。如今見到自己救回的人竟有行刺之舉,韓猛生怕惹禍上身,急于撇清關系。

“左右,還不將此人亂刀剁成臊子?”

守衛們聞令,果然都舉起環首刀,圍上前去。

審榮被嚇得癱坐在地,當場失禁。他哭爹喊娘,腦子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到,剛剛還不惜性命救自己脫險的人,為何轉眼之間,又想置淳于瓊于死地。

“住手!”

有一人高聲喝止,咤退守衛。他疾行到審榮身旁,與韓猛爭鋒相對。

“韓猛、蔣奇,你二人將刺客帶入軍帳,意圖不軌。如今見事情敗露,又想殺人滅口嗎?”

韓猛見是呂巨,就要分辨。

卻聽何成說道:“呂將軍說的極是,韓將軍不必急于一時,何不讓審榮將原委道來?”

審榮,是治中審配的侄兒。有道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豈是說殺就能殺的?此事或許還有不為人知的內情,不如先看看審榮能招供出什么,之后再定罪也不遲。

韓猛便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他行得正坐得直,對此事并不帶怕的。

呂巨便將癱軟在地的審榮提在手上,喝道:“休要哭哭啼啼,快說,是誰指使這刺殺一事?”

“我,我不知道。”

審榮聲音顫抖,面如土灰。他雙手撐住地面,試圖將身子不斷向后挪動。可惜被呂巨拽住衣領,怎么都掙脫不開。

“是趙倫,對,是趙倫。這些人都是趙倫請來的死士,說是為了救我脫困。”

趙倫?

諸將聞言,不禁面面相覷。趙倫二字,他們十分陌生。

韓猛沉聲問起:“你口中的趙倫,可就是那救你斷后,已經死難之人?”

“對,就是他,就是他。此人是我叔父安插在黎陽的眼線,他今早帶著十余條壯漢,將我救出城來。至于這些人從何而來,我也不得而知。”

韓猛點點頭,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雖然審榮的言辭中沒有透露出多少有用的訊息,但至少將他韓猛的干系撇清了。

其余人聞言,頓時錯愕當場。因為審榮的話里,漏洞百出。先說趙倫豁出性命將他救出黎陽,又隱喻趙倫意圖不軌,要置淳于瓊于死地,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你撒謊!”

淳于瓊已經處理完傷口,止住血。他身體雖然虛弱,腦子卻很正常:“你將兇手推在一個死人身上,無非是為了死無對證。我今日剛剛抵達黎陽,你就用計賺我,天底下哪有這種巧合?”

他被左右攙扶著,雙眼瞇成一條縫,從韓猛、蔣奇身上冷冷掃過。

“韓莒子、蔣義渠,你二人也脫不了干系。我若猜得不差,這必然是你們與審配的陰謀。”

“想必審配已將我要擒殺田鈞的計策,私下傳到黎陽。田鈞見某率大軍抵達黎陽,于是就借機嫁妹,躲避不出。然后與你二人聯手,利用審榮行這刺殺之舉。是也不是?”

合情合理!

淳于瓊不容分說,破口大罵:“兩個狂徒,既不服受我節制,就使出這等下三濫的手段。你二人當真令人不齒,愧為領兵大將!”

韓猛、蔣奇瞠目結舌,欲辯無言。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幾時就與此事扯上關系,難道不是因為淳于瓊的疑心太重了?

“將軍,有手信。”

有守衛從其中一個死士的懷中,搜出來一張絲帛,攤開后捧在手心,快步送上前去。

淳于瓊凝神細看,默念起來。他越讀越心驚,到最后已經腮幫咬死,眼里瞪出火來。

這封信雖然涂涂改改,但是一點都不妨礙其關鍵信息的連貫。淳于瓊一眼就看出,這是審配寫給審榮的密信。信中不僅要審榮謀害淳于瓊,還教唆審榮將黃溝決堤一事嫁禍給田鈞。

從字里行間中,還能品出審配對河南士人的深深厭惡。

淳于瓊惱羞成怒,罵出一個急促而有力的草字。然后不疑有他,將審配祖宗問候個遍。這手信上的字跡,他熟得不能再熟,的的確確就是審配。

至于信中為何會有涂抹痕跡,他既不關心,也不想知道。

“原來是審正南這個殺呸!我固知他厭惡河南士人,不成想他手段竟如此卑劣!”

淳于瓊左手從一個守衛腰間拔出環首刀,怒氣匆匆地走到審榮身前,爆喝一聲:“審榮,還有何話可說?”

審榮被這突來一幕驚得瞪園雙眼,杵在當場。他哪里知道死士懷中藏有密信,更不清楚信中到底寫些什么內容?剛要爭論之時,瞧見淳于瓊手中的環首刀已高高落下。

審榮頓覺脖頸一涼,隨后天旋地轉起來,直到他滾出去很遠,才發現一具無頭尸體,正向上噴著血瀑。只不過這具身子似曾相識,不就是他自己嗎?

韓猛虎口緊了緊刀柄,罵道:“淳于仲簡,莫要血口噴人,我二人與審榮無親無故。眼下你既已殺他,我等就恕不奉陪了。”

說罷,與蔣奇轉身就走,淳于瓊自然不肯放過。

“二三子,還不將韓猛、蔣奇拿下?”

淳于瓊強撐著身子,對左右下令:“這兩人勾結田鈞,陰欲謀反。今不除之,更待何時?”

韓猛將長刀格擋在胸前,四顧問道:“我乃河北大將,誰敢放肆?”

守衛們聞言手足無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躡足不敢上前,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快撲殺二獠,我手里的書信,便是他們勾結審配的證據。能取首級者,某日后一定在明公面前保舉。”

呂巨、何成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當即領著護從殺將上去。韓猛、蔣奇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不敢逗留。只能且戰且退,向營外突圍。

隨后各營部曲都在司馬的帶領之下,來接主將回營。袁軍大寨于是一片嘈雜,幾營兵馬分作兩方,捉對廝殺起來。他們原本私底下就互相不服,如今剛好趁機大泄私憤,很快就演變為混戰。

田鈞立在東門城樓之上,見袁軍自相殘殺,不斷搖頭嘆息。

“淳于瓊勇則勇矣,可都督軍馬一事,似乎不能服眾。”

“袁紹倒也有趣,將這么幾部互相看不順眼的兵馬湊在一起,是著急給曹操送軍功嗎?”

陳團、田奇等人哈哈大笑,趙云面露疑惑,李典則上下打量起田鈞,似乎猜到這是田鈞的計策。

“公子請看,大營中有一部兵馬偃旗息鼓,正在后撤,似乎無意參與到這場亂斗之中。”

田鈞順著手勢望去,果然見正北方那營兵馬已拔營起寨,放倒纛旗,停止擂鼓,往駐馬川長坡方向緩緩撤去。

“原來是眭白兔的部曲!”

田鈞點頭稱贊:“不想偏偏是這黑山出身的賊帥,反而有讓人高看一眼的定力。”

白兔,是眭固的小名。田鈞這是有意打趣,趙云等人聞言,都笑出聲來。不過他們將眭固的表現瞧在眼里,都認為的確要比其余將領強上不少。

就在幾人指指點點之時,城下忽然傳來聲響——“樓上請勿射箭,我為救田縣尉而來,速速放我進城”。

田鈞低頭看去,見是一位袁軍士卒,想必是從淳于瓊營寨而來。遂點點頭,下令打開城門。

不一會,小卒便氣喘吁吁的跑上城樓,來到眾人面前:“哪一位是田縣尉?”

田鈞向前一步,應聲說道:“某就是田鈞。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我乃眭固將軍麾下,奉命而來。”

小卒彎腰抱拳,勸道:“眭將軍讓我轉告田縣尉,明日淳于將軍會在營中商議軍務。請縣尉無論如何莫要前去,否則有性命之險。”

田鈞臉上掛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指著東邊:“只怕我就是想去,如今也去不成了。你看看,都亂成啥樣了!”

小卒順著手勢望去,果然呼吸停頓,滿臉的不敢相信,那原本齊整有序的袁軍大營,怎么就亂成一鍋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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