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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波折

建安五年三月十日寅時,田鈞全殲史渙部曲,攻取蕩陰,陣斬史渙。收攏部曲千余人,仍舊編制為解厄營。

辰時,有快馬來報:李廟趁于禁圍剿田鈞之時,說反黎陽城內(nèi)河北降卒,一舉奪城。之后大開城門,引誘被趙云追趕的曹軍入城,于是生擒于禁。

[《齊書?太祖本紀(jì)》:建安五年三月,太祖禽于禁,斬得操將朱靈、史渙首級,拔黎陽、蕩陰二城,遂據(jù)安身之所,大勢起焉。

臣松之案:先是太祖之拔蕩陰時,以身犯險,有敗亡之險。后與史渙逆戰(zhàn),喋血不退,左右親斬渙首,遂平此城。臣以為太祖之得天下也,數(shù)敗而轉(zhuǎn)安,非唯人力,豈非天命乎?]

至此,聚集在黎陽、蕩陰的袁曹雙方部曲盡數(shù)被拔除,兩座軍事重鎮(zhèn)落入田鈞手中。遂留下解厄營,讓李典率部拱衛(wèi)蕩陰。然后領(lǐng)著少數(shù)護(hù)從及審榮,晝夜趕赴黎陽。

入城之后,先是舉行宴飲,席間與李廟、陳團(tuán)、耿并、趙倫等人一番噓寒問暖,又對趙云的及時相救表示感謝,于是賓主盡美,大醉一場。

散席之后,其余人都酒酣離去,獨(dú)留李廟,二人到后堂說話。

對坐之后,郭照領(lǐng)著一眾女子煮起解酒的茶水。田鈞見她們都梳洗打扮,換上干凈的衣裳,果然千姿百態(tài),各有風(fēng)華,于是心下好奇。

“算成,這些……”

“公子,黎陽困苦,你讓耿游徼將這些女子送來,正當(dāng)其時。我已吩咐他們梳洗打扮,日后照顧公子的飲食起居,免得生活無趣?!?

田鈞老臉微紅,從李廟一副我懂你的眼神中,意識到自己保護(hù)女子的舉措,已被深深誤解。

“算成費(fèi)心了。你若是有意,可以自取一二。黎陽的春夜凄苦漫長,正好有個說話之人?!?

李廟聞言微笑,不置可否。將右手舉起,露出兩根手指。

雙,雙飛?

好大的胃口!田鈞大吃一驚,才發(fā)現(xiàn)李廟這貨居然還是一頭騷豬。

便轉(zhuǎn)頭看向一眾女子,吩咐下去:“算成乃名士之后,賢達(dá)之人。你們中有愿意跟隨他的人,往前一步。”

郭照鼓著大眼睛,與田鈞對視之后,艱苦的往后退了一步。田鈞又看向其他人,結(jié)果除了郭照以外,所有人都向前一步。

田鈞哭笑不得,意味深長地看向李廟。

“算成果然風(fēng)流倜儻,迷倒萬千女子。我這十多個奴婢,居然大部分都愿意隨你回去,果真是艷福不淺,羨煞旁人。”

李廟回眸望了一眼,仿佛本就如此一樣,站起身來,恭敬彎腰作揖。

“多謝公子抬愛,廟笑納了。我今夜回府時,就將她們一并帶走?!?

說完,見田鈞臉上作出一副嫌棄模樣,李廟就指指郭照,提醒田鈞重視。

“這女子根骨異于常人,日后必是公子一大助力。將她留在公子身邊,令人放心。”

田鈞翻了一個白眼,心中佩服李廟從面相就能剖定郭照的人生,但是依舊作出一副不愿與此人為伍的神色,故意嘲笑起來。

“算成啊,我倒是更關(guān)心你今晚的境況。有道是好鋼易折,你可千萬要愛惜身體,莫要在一個又一個桃花源里折戟沉沙。”

桃花源里?這個比喻有點(diǎn)意思!

李廟笑了笑,沒有就此再多說。

田鈞就讓郭照將女子們都領(lǐng)下去,只等李廟打包帶走。

李廟見左右無人,從懷中取出兩封書信,一左一右拿在手上,遞到田鈞面前。

“有兩件事,急需公子定奪?!?

“其一,袁紹已讓大將淳于瓊統(tǒng)領(lǐng)五營兵馬,要黃河防線駐守。如今兵馬已到安陽,只怕不久就能抵達(dá)?!?

“其二,收到分界樓田掌柜消息,劉備已經(jīng)抵達(dá)鄴城。此人不久前只身逃亡青州,刺史袁譚步騎相迎,然后一路護(hù)送到冀州,袁紹出城兩百里相迎?!?

田鈞點(diǎn)了點(diǎn)頭,劉備之事,他不覺為奇。劉備執(zhí)掌徐州時,曾經(jīng)舉薦袁譚為孝廉,因此與袁譚有師生情分。在袁曹局勢微妙時刻,袁氏動用如此大禮,可以理解。

田鈞倒也嘆服劉備的本事,此人的確無時無刻不在給自己留后路,曹操一直搞不死他,就是明證。

反倒是淳于瓊率領(lǐng)部曲來黎陽的事,讓田鈞更為好奇。

“算成,這書信是從何而來?”

田鈞翻開書信,攤在手中。

“一封信,乃是在于禁的懷中取出?!?

李廟捏了捏眉心,詫異道:“至于另一封,與之前一般無二,乃是勸公子小心的,你一看便知。”

哦,竟有此事?

“這人到底是誰?”

田鈞不解道:“為了救我性命,都將人派到黎陽來了?!?

吐槽完,便將這一封信閱讀起來:

淳于仲簡有敵視之意,需防他領(lǐng)兵馬來時,借機(jī)發(fā)難。

黃溝被毀之事,河北不少人已盯上田縣尉。大將軍責(zé)難之前,需先有應(yīng)對之策。

信中談及兩件事,一件事,是淳于瓊來者不善,讓田鈞小心提防。需要提防的,不僅是淳于瓊其人,還有他手上的大部兵馬。

另一件事,則是黃溝。信中雖然說的委婉,言河北謀士都已開始懷疑是田鈞干的。但是信中既然讓田鈞趕緊做好防備,其隱意自然也清楚:田鈞,就是引起洪水的罪魁禍?zhǔn)住?

田鈞呼出一口氣,與李廟對視一眼。

“一事未平,一波又起。河北這群憨批,是跟老子杠上了?!?

李廟哈哈大笑,似乎并沒有將這些明槍暗箭放在眼中:“有人欲行害,又有人極力想救下公子。袁紹一眾謀士,的確很是割裂?!?

“不過,公子或許可以看一看另一封信,此信從于禁身上尋得,只怕看過之后,公子還要驚出冷汗來。”

竟有這種事?

田鈞趕緊將另外一封信看了起來:

河北諸人皆不足慮,唯有沮授、田豐是一大隱患??上гB不能用人,田豐剛而犯上,袁紹不用。沮授雖有智計,卻被猜忌。

其余諸人,都是庸碌之輩。許攸貪而不正,審配專而無謀。逢紀(jì)果而無用,其余諸人,皆不足慮。

至于田鈞,乃是一步活棋,于將軍可殺可放,全憑處置。

“好家伙,此人將袁紹一眾謀士都論處一遍,且說的極有可取之處。

此人必是袁紹身旁的要員,從他與于禁言辭間的情況,只怕他已經(jīng)投曹了?!?

李廟不住點(diǎn)頭,對此深以為然。他將第一封信也拿來放在一邊,又從懷里將原先從田鈞這里拿去的那封信也拿出來,擺在一起。

“公子,請詳細(xì)比較一番?!?

比較,比較什么?田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將三封信一齊打量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三封信竟然是同一筆記,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也就是說,屢屢提示田鈞兇險之人,竟然背地里與曹營暗通曲款。

“此人到底是誰?”

田鈞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難不成此人與袁紹有間隙,想助曹禍袁。見我被河北謀士迫害,因此才出手救我?”

田鈞原本一直以為,贈信提醒安全的乃是沮授。今日看來,并不是。

“公子何不仔細(xì)看看,那信中將河北謀士一通點(diǎn)評,卻遺落了誰?”

遺落?田鈞恍然大悟,低頭看去。

終于發(fā)現(xiàn),在袁紹一眾謀士中,還少了兩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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