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哥哥!
- 我在水滸當(dāng)潑皮
- 吃吃藥
- 2051字
- 2024-04-04 19:15:16
柴進(jìn)吩咐人收拾了西廂,讓張安等人住下。
武松見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想當(dāng)初,他剛投奔莊上時,也是柴大官人眼里的貴客,也曾短暫住過西廂。
貌美的小丫鬟眉目含情,咳嗽一聲,端著茶水笑吟吟的進(jìn)了門,嬌聲道:“諸位貴客,請用茶。”
“多謝!”張安心中驚訝,目光從小丫鬟身上一觸即收,暗暗提醒自己,這里雖是西廂,他卻不是張生,而是張安。
沒有風(fēng)花雪月,紅袖添香。
等小丫鬟悄悄退下,他給武松沏了一杯茶遞過去,笑著問道:“二郎怎會在大官人莊上?”
武松捧著茶杯,臉色訕訕,支支吾吾的說道:“都怪小弟莽撞,在老家時貪杯吃醉了酒,和縣里機(jī)密相公起了爭執(zhí),怒氣沖昏了頭腦打了那廝一拳,誰知那廝不中用,一拳便被小弟打死了。”
頓住一下,武松淺淺抿了一口茶,苦笑道:“那機(jī)密相公是縣尊大老爺親信,小弟自知惹了大禍,這才不得已連夜投奔此處。”
張安嘆了一口氣,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二郎何必爭一時之長短,讓自己陷入險境?”
“現(xiàn)在回想此事,小弟也是后悔不已。”武松紅著眼眶繼續(xù)道:“不瞞哥哥,小弟在清河老家還有一個兄長,如今只怕連累了他。”
他自幼父母雙亡,與兄長相依為命。
說是相依為命,實則是兄長拉扯他長大。
對他而言,長兄如父。
盡管條件拮據(jù),兄長寧可自己吃苦,卻一直不曾苛待他。
允他習(xí)武,他隔三差五和人打架生事,苦主找上門,每次都是兄長低聲下氣苦苦哀求人家諒解。
讓他認(rèn)字,他卻不是能沉下心來讀書的性子,無數(shù)次氣得兄長舉起燒火棍要打他,最后卻心疼他不肯下手,夜深人靜時抽自己的嘴巴,對著父母的排位哭訴自己無能,不能管教弟弟。
他不是人,小時候還因為鄰里間的閑言碎語嫌棄過兄長。
學(xué)著別人的口吻罵兄長“三寸丁,谷樹皮”,嫌他給自己丟臉。
如今寄人籬下,才知道兄長對他的關(guān)切有多深,多沉。
想到這,八尺高的漢子蹲下來,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唉!莫哭了!”張安走過去,輕輕拍著武松的肩膀,勸道:“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千萬不要讓親者痛仇者快。”
遍觀整個水滸,武松都是特殊的存在。
特殊在他的性格,愛憎分明嫉惡如仇甚至有些偏執(zhí),突出一個“狠”字。
張安想,原生家庭的不幸或許是武松性格缺陷的主要原因之一。
無父無母,從小失了管教,有個兄長,卻一言難盡。
“哥哥,小弟如今后悔,悔死了。”武松頂著淚眼,哽咽道:“如果時間能倒流,小弟絕對不會再做這種混賬事,讓我那兄長擔(dān)心受怕。”
張安心中糾結(jié),掙扎了好一會,放棄了原本的計劃,決定也率性一次。
他認(rèn)真的看著武松,表情凝重,問道:“二郎此言當(dāng)真?”
武松疑惑的抬起頭,一時間忘了哭。
張安一咬牙,扭過頭去,開口道:“如果我說,你以為被一拳打死的機(jī)密相公沒死呢?”
房間里寂靜無聲。
武松瞪大眼睛,張著大嘴,喉嚨里嗬嗬作響。
“哥哥是說?”
“沒錯!”張安點頭道:“那人沒死,只是暈了過去。”
武松驚喜交加,卻不敢相信,繼續(xù)追問道:“哥哥如何得知?”
張安道:“我就是知道,二郎別忘了,我剛打山東過來。”
崔九聞言,眉團(tuán)高高皺起,額頭擰成一個“川”字,連連搖頭嘆息。
他不曉得三哥為什么要臨時變卦,如此一來,再想收服武松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卻說武松被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腦,抱拳道:“讓哥哥見笑,小弟今天失態(tài)了。”
“二郎說哪里話,便是這顆赤子之心才顯得珍貴。”頓住一下,張安意味深長的說道:“二郎以后要不忘這份初衷才是。”
武松又道:“哥哥見教的是,小弟心中慌亂,便不叨擾了,告辭!”
張安笑道:“二郎請自便!”
卻說武松走后,崔九關(guān)緊了門窗,可惜道:“三哥剛才......婦人之仁!”
原本的計劃是刷武松的好感,將這員猛將招至麾下,增加實力。
畢竟他已經(jīng)得罪了朱貴,哪怕朱貴厚道,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在東京街頭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崔九深知不能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的仁慈上,這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下可好,三哥竹筒倒豆子,把底牌都交出去了。
煮熟的鴨子,這下要飛了。
這些指責(zé),張安老老實實的都擔(dān)了,他苦笑道:“九弟,是我欠考慮了,可我不后悔,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如實相告,半點也不隱瞞。”
崔九端著肩膀,不滿的哼了一聲。
這次,他真的傷心了。
他費盡心思謀劃,都是為了誰?
如今三哥卻不領(lǐng)情。
反倒顯得他自作多情,平白做了壞人。
李四和陳達(dá)唐俊三人欲言又止,瞧出兩人間的暗戰(zhàn),心里都有些忐忑,卻又不知道怎么勸。
三人自知,若是比腦子拼謀劃,三個人捆在一塊也不如兩人的一根手指。
張安環(huán)視眾人,目光一一從四個弟弟臉上掃過,認(rèn)真的說道:“四兒,九弟,陳達(dá)和唐俊你們兩個也是,咱們打小廝混在一塊,同甘共苦,血脈不同卻勝過親兄弟。”
“三哥!”
“先聽我說。”張安抬抬手,繼續(xù)道:“我是你們兄長,你們敬我愛我,我張安難道是鐵石心腸,看不出來?”
他一伸手,指著門口方向,近乎咆哮道:“可武松兄弟也有兄長,也如你們一樣敬他愛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易地而處,你們處在武松的境地,該如何惦念家中兄長?要我昧著良心欺瞞,于心何忍?武松在我眼里,是你們投射的影子,這份兄弟深情,與你我何異?”
話音剛落,只聽門口“啪”的一聲,兄弟五個齊齊望過去。
只見武松推開門,“噗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道:“哥哥!千錯萬錯,都是武松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