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鐵門還不那么清晰，立體感欠缺，門框似乎在微微晃動，今晚清晰無比，也不晃動了。

就在剛剛，他萌生了一個更奇特的錯覺，他就是那道鐵門，鐵門就是他，他和鐵門是一體的，有著生命般的氣息相連。

并且，門內居然有動靜了——啊，誰在里面？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像是有人在洗澡——

哐當，突然從鐵門內掉出一個洗澡的大姑娘，正坐在一個大木盆中。

姑娘還來不及驚叫，羅夜倒嚇得驚叫一聲，鐵門消失。

鐵門消失之前，那個姑娘連人帶盆被吸進鐵門內，可憐的姑娘甚至還沒來得及拿浴巾遮擋自己的胸部。

這個速度太快，比閃電快百倍，那姑娘————好像是埃瑪警官。

那個松木盆也是埃瑪家的祖傳木盆，埃瑪舍不得扔，木盆任勞任怨一直在默默工作。

幻覺？

媽的，能力沒升級，惡搞突然升級了？

因為地上并沒有水，那澡盆子飛出來，怎么也得灑出一點水吧。

他出房間，來到樓下。

“埃瑪警官，埃瑪警官，埃瑪警官——”

叫了半天，洗澡間傳來埃瑪警官的回應，“叫我干嘛，襲警？夠膽子進來。”

“沒事，您繼續。”

原來埃瑪警官真的在洗澡，羅夜撓著后腦勺。

難道這個埃瑪警官會魔法了，牛刀小試故意調戲自己，她整天不務正業看亂七八糟的魔法書。

埃瑪警官穿著浴衣走進臥室，剛才突然一陣寒意襲來，轉眼又沒了，她察覺發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發生。

“奇怪，怎么想不起來了呢？”

埃瑪用白色的浴巾擦著自己的頭發，努力回想著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剛才在用自己的異能力憑空撥動一個在空中飄動的絢麗大氣泡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點奇怪的事情。

羅夜走進房間，盤坐，吐納，阿拉再來一次。

鐵門再次開啟。

羅夜滿懷期待埃瑪警官再掉出來，這回他必須瞪大眼睛，全神貫注。

出來，出來，出來————

等了半天，沒他希望的那樣的。

不過，門內漆黑的世界中，他聽到有人在吟唱。

再細聽，也不能叫吟唱，像是在念咒語，西方咒語————歸來吧，歸來吧，主啊，請求您允許他的靈魂歸來吧。

你讓誰歸來啊，讓我再穿越回去？

我的豬隊友們別出心裁請了一群西方道士召喚我的靈魂？

有點迷失的感覺，他摸摸耳朵，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一顆子彈。

子彈輕易在指尖中跳動，從拇指和食指之間到食指和中指，再到中指和無名指，最后到無名指和尾指之間飄來飄去。

他又掏出一顆，把子彈在鼻子上聞了聞，最后將兩顆子彈塞入耳朵。

聲音反而更清晰了。

取出子彈，羅夜站在門前，實在實在憋不住，把腦袋伸進去。

我就看一眼——

嗖，一股強大的吸力襲來，羅夜來不及喊叫，被吸進了恐怖的黑色之中。

他第一反應是黑洞，黑洞具有強大的吸引力，還有個紅色的奇點。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耳邊的咒語越來越清晰，仿若就在眼前。

黑暗消除，一群穿著怪模怪樣的人在一個不滿蠟燭，十字架的大客廳，正圍成一個大圈，齊聲念著咒語。

圈中有個人的大頭照。

大圈之外，還有黑壓壓的人群。

客廳的正前方，掛著一面掛鐘，時間顯示是晚上9點。

羅夜進鐵門的時候是8點59分40秒。

“諸位，你們在干嗎，這是——”

羅夜后面想問，這是哪里，他被眼前的布道陣勢唬住了。

所有人停止了咒語的誦讀，互相看看后，確定他們的前面有個聲音在說話。

他又問了一遍：“你們在干什么？”

“啊！”

一個女人尖叫起來，“幽靈，有幽靈！幽靈來了！”

唉，我就知道我的那些豬隊友是不可能，也不會打算讓我回去的。

這像是一場招魂儀式，招的是別人，不是我。

人群驚慌失措亂成一鍋粥。

大客廳的最后排，站著八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黑衣大漢。

他們沒和其他人到處瞎跑，反而整齊一致的從后腰拔出清一色的柯爾特左輪手槍。

一看到這個架勢，羅夜心道，升級出問題了，真不可預測，玩脫了。

他想著逃回去，邁開腳步卻總不能向前，低頭一看，自己正懸在半空中，牛頓定律對他無效。

完蛋了，鐵定被打成篩子。

只不過那些疑似是黑道的大漢四處左右到處找幽靈。

羅夜長松口氣，媽的，他們看不見我，我是隱形的飄蕩俠。

有個穿著黑色長袍的高大紅色胡須男站在客廳中央大喊：“別慌，鎮定，鎮定——都給我鎮定！”

另一個叼著煙斗的禿頭大胖子也大叫：“別亂，都別亂，都安靜下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搞惡作劇，搞惡作劇的朋友，請現身，別裝神弄鬼的。”

這人怎么如此眼熟呢，羅夜調動記憶，對，這家伙叫——韋爾夫·凡爾森，黑道起家，家底兒豐厚，紐約富豪榜排第99位的富翁。

而黑色長袍的人，羅夜也想起來，大名鼎鼎的紐約首席通靈師——蒂尼·阿里希特，紐約通靈者協會的會長。

韋爾夫·拉爾森的身邊站著一個妙齡女郎，啊，也想起了，她的廣告鋪滿整個紐約市，當紅明星——妮詩·莫斯。

裝飾的像皇宮一樣的客廳內顯然在進行什么儀式，裝扮古怪的人應該是通靈師，拿著槍亂找人的看來是富翁的安保人員，至于其它的，羅夜來不及辨認。

紐約通靈師的最主要職能，將死者的靈魂從地獄和天堂喊回來，給還活著的人交待點東西，比如遺產，密碼，仇人什么的。

畫像上的人是誰？

很巧，前幾天在紐約時報見過，特大大新聞，黑道教父高登·托雷，幫派火拼中被人干掉，看架勢，紐約通靈者工會收了重金，出動了十三個通靈師一起合力把高登·托雷的靈魂找回來，雇主，應該就是排行99位的富翁。

很少有那么多通靈者集中在一起搞靈魂回歸，事兒更大，黑道教父死的突然，肯定有事沒交待清楚，事關各方利益，看在場的人打扮就清楚，各路人馬貌似都有。

客廳內安靜的可怕，每個人的眼睛都在四下尋找。

哪兒來的聲音——

羅夜不敢大聲呼吸，小口小口吸氣，小口小口放氣，生怕一不留神別人發現。

升級升到招魂儀式的現場，怎么搞的。

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想來想去三十六計走為上，趕緊離開這，越快越好。

就在這時，他的身體表層有了變化，一層濃厚的白霧冒出來，裹著他的身體。

人形顯現！

壞了！

他想飄向窗戶，但方向恰好相反，而他行走的動作像極了一個人在原地踩二八大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