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趙云的要求，秦子豪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畢竟這是實打實的面子問題。

可是趙云和周瑜離開后，秦子豪很快便意識到。

草率了！

雖然徐庶先前傳授的槍法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很有用。

但是僅憑這點武藝，想要對付趙云，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次日清晨，黃巾軍正在準備拔營啟程。

張寧正在為秦子豪穿衣服。

“夫君憂心忡忡，是在顧慮趙將軍之事？”

秦子豪的心事從來瞞不過張寧。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像是能讀心一樣，總是很懂秦子豪的心思。

“對啊，趙云乃當世虎將，長坂坡七進七出似入無人之境，令人不得不顧慮啊。”

張寧沒聽說過趙云的事跡，因為這件事并沒有發生。

不過她可以理解，因為只要是從秦子豪嘴里說出來的東西，她都會無條件相信。

在張寧眼里，趙云不過是劉備派來的一個，用于維持兩家關系的客將。

仗著客將的身份，趙云可以在明面上洞察黃巾軍的動向。

反正黃巾軍內部的細作幾乎到處都是，也不在乎他這一個。

“若是夫君覺得礙事，何不設計殺之？”

想要殺趙云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即便是秦子豪親自動手，也不敢保證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夫人嘴上倒是伶俐。”

張寧為秦子豪打理起征袍，將內甲附著在衣物之上。

手上一邊忙活著一邊笑著回答。

“大不了，我去殺。”

殺人對于張寧來說算不上什么特別困難的事情。

或許讓她屠城她做不到。

但是做掉一個對黃巾軍有重大威脅的人。

她絕不會心慈手軟。

秦子豪將張寧忙活的小手捏住，黃天業火的力量從她的體內傳導至秦子豪身上。

“趙云作為我軍客將，若是突然殞命，豈不是惹得天下人口舌？”

先前周瑜無緣無故突襲荊州對秦子豪的風評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

接二連三地有人前來口誅筆伐。

起初，舒城門口甚至有荊州文人前來叫罵。

雖然這些事情都被魯肅和徐庶擺平了。

但就是令人很不爽。

尤其是自那之后，揚州境內的很多文人開始轉投別處。

還有不少三流文章把秦子豪叫做秦賊痛罵。

張寧當然知道天下文人口舌的厲害。

但是她并不害怕。

“不過是一群附庸權貴之輩罷了，父親早年游離十三州的時候也總惹來叫罵，但是父親說，只要心意是好的，那么做壞事也并非不可原諒。”

黃巾軍中有不少人曾經是山匪賊寇。

他們之所以打家劫舍，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能活下來。

茍全性命是一個人最基礎的渴求，為了家人而無奈為賊在張角眼里并不算什么可恥的事情。

周倉和裴元紹曾經是一個山頭上的好兄弟。

他們四處打家劫舍，也只是為了那一伙受盡豪強盤剝的兄弟們能活下來。

別說叫罵了，他們早年間挨過的討伐，比那些文人先前寄到舒城的文章都多。

“夫君不必多慮，那趙云未必能擊敗我黃巾諸將。”

張寧從大帳的梁柱上分別取來青釭劍和長河劍。

“夫君今日打算佩戴哪一把？”

秦子豪記得很清楚，當初灞陵橋一戰，呂布在絕境時爆發出的力量足以觸發警告。

呂布擁有足以超越秦子豪的力量，但呂布曾經還是在兗州境內敗給過趙云。

在屬性上，趙云的敏捷能力十分突出。

以至于拔出腰間具有提供敏捷屬性的作用的寶劍后，會直接觸發敏捷上位警告。

長河劍是先前周瑜所贈。

雖然是江東名匠所鑄，但是只能進行兩次加點，其品質具體如何，有待考究。

青釭劍作為青史留名的名劍。

可以進行五次加點，屬性總和甚至高達十點敏捷和二十五點力量姑且不說。

還附帶一個萬金油的絕境狀態下屬性提升的強大效果。

“夫人喜歡哪一把？”

張寧將青釭劍佩在秦子豪的身側并將長河劍配在自己的身側。

“既然青釭劍是因為遇見了夫君才變成神兵，那自然該夫君佩戴。”

雖然長河劍的屬性比起青釭劍要遜色不少。

但是張寧還是很喜歡它。

因為使用起來非常輕巧，而且它鑲嵌寶石的劍鞘可以用來彰顯身份，以此規避旁人惡意的眼光。

時下正是春夏交際之時。

夏日對張寧來說是一場巨大的考驗。

秦子豪可以很明確地感受到張寧的體溫正在一天比一天高。

“夏日將至，辛苦夫人了。”

張寧搖了搖頭。

“去年的夫君命人用蜀錦制作輕衣，張寧每逢夏日便長期居家，出行皆用馬車，何來辛苦可言。”

不等秦子豪開口。

張寧便將他抱住。

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張寧不求夫君賞賜榮華富貴，只求黃巾萬民可以溫飽，可以無災，還請夫君以萬民為重。”

蜀錦以寸錦寸金聞名，優質的蜀錦材料昂貴，產量稀少。

一般情況是專供司隸王侯享用的珍寶。

當初秦子豪為了替張寧尋找優秀的制衣材料可沒少費神。

一時間消耗的財物，甚至趕得上十幾戶普通人家好幾年的消費。

秦子豪一門心思花在兒女情長上是張寧不愿看到的。

但是，她也不想讓秦子豪花了那么多財力物力最終掃興。

所以才接受了那件輕衣。

“夫君雖占據徐州廣陵郡，卻從未親自到訪，龐統先生上下打理揚州諸事，怕是也沒有時間收拾人心，這才導致廣陵郡走到今天這步。”

不止廣陵郡，荊州四郡也是一樣的。

雖然掛名秦子豪麾下，但是民眾對秦子豪并沒有多少實質性的信仰。

以至于被策反的難度大大下降。

廣陵郡的民心之所以散盡，主要還是因為劉備所施之政與秦子豪相差無幾，甚至更為仁德。

再加上，徐州多數郡縣皆為劉備所有，劉備又有徐州侯的身份在。

諸葛亮只需稍微從中作梗，便能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民眾造反。

龐統能守到這步田地，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

在失去控制之前換來一波增援，倒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春夏之際多有疫病，諸葛先生建議我將大軍帶至荊州四郡操演，以規避疫病，想必是有所籌算，夫人還是留在舒城，免得沾染疫病更好。”

張寧不知道為什么秦子豪對諸葛亮那么信任。

在張寧眼里，諸葛亮不過是一個突然成為劉備麾下重要謀士的無名之輩。

“這位諸葛先生與父親一樣能卜算天象？”

張角和諸葛亮在歷史上倒是不存在什么直接的關系。

但是他們一個驅雷掣電，一個呼風喚雨。

在冥冥之中，仿佛還真的有絲絲聯系。

“不止如此，甚至能呼風喚雨。”

這倒是令張寧眼前一亮。

“如此厲害？何不讓父親與之比試一二。”

張寧不認識諸葛亮，更不知道千古名相的含金量。

但是秦子豪知道。

對于諸葛亮，在利益共同的情況下，他是令人放心的盟友。

在利益對立的情況下，則是令人畏懼的敵人。

秦子豪摸了摸張寧的頭說道。

“一方名士給的建議，我們遵從便是，何必爭個高低呢？大軍一路翻越南北，出現疫病是很正常的事情，多加防范，并不是什么壞事。”

張寧在秦子豪的懷中點頭。

這時，大帳外有軍士高聲呼喊。

“稟報秦公！大軍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不出片刻。

秦子豪帶著張寧走出大帳。

賬外已無任何營帳。

數以幾十萬計的大軍已經全部整備完畢，只等他下達指令。

“啟程！”

黃巾軍的動向被曹軍斥候看在眼里。

沿途頻頻有信報送回許昌。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黃巾軍的整備速度，軍眾分離之后的精確數量，細作的融入程度。

黃巾大軍正在南移。

沿途駐扎過的所有地方，都有賈詡手下的死士前來善后。

流民兵遺棄的隨身布匹，殘渣，消耗物，都被這些人集中收拾到一起。

并帶到一處黃巾斥候不敢跟隨的山谷進行集中焚燒。

許昌，濮陽，鄴城，薊城，分別為豫幽兗冀四州的州府。

此時此刻，四城正在集中兵馬，只等時機成熟，曹操的軍令抵達。

曹家上下百萬大軍將會從司隸通向外部的三大關口中的延津關和虎牢關殺入。

此二關地勢雖險，但卻可供數以十萬計的大軍迅速通行。

一旦將此二關徹底掌控，就相當于控制了整個司隸的東部。

三大關口之外的另一關口是潼關。

潼關位于雍州和司隸的交界。

但是雍州本地的侯爵軍閥勢力常年受到司隸皇權的削弱，本身實力不強，阻力很小。

再加上馬騰在涼州自領涼州牧，并州和雍州的漢軍合力鎮壓都收效甚微。

時下正值春夏之際。

北蠻的游騎兵常常越過雁門關以此入侵并州。

并州的董卓軍和漢軍一邊鎮壓涼州馬騰另一邊還要處理關外蠻賊。

敵人滿地開花的局勢讓董卓倍感壓力。

不止是大諸侯。

有些地方鄉勇集結的小勢力，也在阻礙官軍腳步。

在涼州寸步難行的漢軍不得不集結更多軍隊鎮壓平民。

凡是家中查出兵器利刃者，男子入獄，女子為奴，子嗣全盤抹除。

凡是家中查出甲胄堅盾者，格殺勿論，不分老幼。

清殺之前，漢軍可以辱沒反賊家中女子。

清殺之后，漢軍可以拿走百姓家中財物。

一時間，清洗涼州。

成了漢軍主要的作戰方向。

涼州百姓聞漢軍將至，無不喪膽而躲，舉家遷移至深山規避。

幸者可避災禍，只是家中錢財被洗劫一空。

不幸者被漢軍斥候發現。

全家妻女受辱，全家老小被斬，全家財物被奪，尸橫荒野，無人安葬。

鄉野萬民叫苦連連，反抗軍雖因此士氣高漲，卻也因此無力再進新兵。

涼州百姓要么北上并州，要么東進雍州。

這兩地都是董卓的地盤。

能否活著走到尚且不說，途徑關口時，還必然被漢軍盤剝一番。

頗具家資的富農或許有機會一路走到雍州重新開始生活。

一貧如洗的貧農則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這時。

“天師大軍就在南方，我們何不揭竿而起，向南殺去！！”

在諸侯，漢軍，鄉勇，蠻兵，匈奴等勢力之外。

一股新卻又不新的勢力憑空出現。

他們頭系黃巾，由農民組成，手持農具作為武器，嘴里喊著。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們并不知道什么是甲子，只知道這是張角曾經給他們治病的時候留下的口號。

他們從來就沒念過書，從記事起，只知道全家都在餓肚子，全家都在給官老爺納稅，全家都在挖草根吃樹皮。

漢軍很快就摸清楚了這伙黃巾軍的底細。

起初他們還會略有忌憚，將幾千人無條件放入了雍州境內讓他們一路南下。

直到后來，斥候來報。

漢軍得知這些所謂的涼州黃巾全是冒牌貨后。

對他們也展開了無差別的打擊。

秦子豪將大軍帶到荊州江夏郡。

這里是黃巾勢力的西邊，也是他很少前來的地方。

江夏郡的最大城就叫江夏城。

這里有一座簡陋的城主府。

沒有側殿，只有主室。

整體大小也就跟尋常富農家的大院一樣，頗具樸素風格。

“夫人要不還是回舒城吧，這里的條件，實在是。。。”

張寧不喜歡遠離秦子豪的日子。

作為黃巾將領，她確實應該獨當一面。

但是說一千道一萬，她終歸還是一個女人。

“夫君在江夏練兵，日夜操勞，身為妻子，張寧豈能偏安舒城？”

龐統聽說秦子豪沒有折返舒城，而是直接去了江夏，連夜整備車馬趕往江夏。

徐庶和周倉被秦子豪帶在身邊。

數萬大軍的操演之事也主要依靠他們。

剛剛經歷過戰亂的黃巾眾們需要調養生息。

負傷者需要休整，病亡者需要安葬。

尚有勞力者需要耕作之田，無父無母者需要有所依靠。

這三十萬人，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有恢復勞動力的可能。

而且在休整，開荒的兩三年之內，他們幾乎產出不了什么價值。

眼下芒種已經錯過，黃巾眾只能原地蓋屋修舍，籌備來年。

從現在到來年的秋收。

這三十萬人的一切消費和供養。

全都得靠黃巾軍本就不厚的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