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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亂世之初

沿著官道一路走,途中到處都可以看到難民。

大多數難民已經是只剩最后一口氣了。

但還是有幾個人的狀態看上去不錯。

秦子豪倒也是自來熟。

他走過去,拍了拍其中一個衣冠還算完整的中年男子的肩膀。

“這位大哥,小弟初來乍到,問一下,這條路通往哪里,前面有沒有城鎮之類的地方?!?

秦子豪的聲音很和善,那中年男子卻非常的不耐煩。

畢竟餓了好幾天,換誰被麻煩都不會高興。

“他媽的,這路上那么多人,你換一個人問不行啊?沒看見老子心情不好嗎!”

那中年男子轉身想要繼續斥責。

但是當他看見秦子豪身后那桿威光閃閃的官家長槍的那一刻。

整個人都變得畢恭畢敬了起來,仿佛是被哽咽住了,他緩了好幾秒。

見秦子豪沒有生氣,這才趕忙說道。

“這位軍爺,此去往前,是徐州東海地界,我們是一路從揚州諸暨來的,是,是,是想到徐州求得一條生路?!?

秦子豪很禮貌地跟那中年男子說謝謝,那中年男子趕忙表示這是自己該做的。

待到秦子豪走遠,他才松了一口氣。

“這兒怎么會有官兵???”

這一段官道沿途零零碎碎得有好幾百位流民,他們全都是從揚州北上來徐州求生的。

從他們的口中。

秦子豪知道。

近幾年揚州地界的災害不斷,朝廷的救濟糧卻遲遲發不下來。

揚州境內的大小城池紛紛拒絕接收難民。

生活在城郊的百姓們無路可走,只得向北流亡而來。

流民們倒也不是友善。

主要是因為秦子豪身后背著的長槍。

和他那一身光是看材質就知道很特別的衣物,令小老百姓不由得感覺惹不起。

秦子豪的滿面容光煥發,官道上的百姓光是看一眼就知道這人不是難民。

有人猜他是斥候。

但是很快便有人指出,斥候都是騎馬的,不會走路。

有人猜他是逃兵。

但是秦子豪身后背著的長槍,只是看上一眼便知,絕非尋常軍隊會使用的武器。

快步超越難民們的隊伍,秦子豪不出半個時辰便徹底消失在了難民們的視野中。

走了一上午的官道,到了下午才總算是看到一處集鎮。

從官道通往那集鎮的路旁有零碎的幾塊耕地,田間可以看見幾個正在耕作的瘦弱農民。

“這是什么人間煉獄嗎?怎么一個個都瘦的跟骷髏似的?!?

若不是走近了,秦子豪還真沒認出來地里的是一個老頭。

此時正值春夏交界之際的農忙時刻,所以田間勞作的人并沒有什么閑工夫。

“老伯,這里是什么地方啊?”

正在耕作的老者緩緩起身,他本來是不打算回答的,

但是斥責的話說出口前,余光瞥見了來者身后的長槍。

見來者相貌不凡又身背官家的長槍。

那老者神情言語間不由得多了幾分敬畏。

“軍爺,這里是東海蘭陵地界,往前就是蘭陵城了?!?

城?

遙望遠處那座小縣。

這點規模居然算得上是一座城?

“老伯,這點規模最多也就算個鄉鎮吧?!?

那老頭擦了擦頭上的汗。

雖然說其人年齡少說大了秦子豪幾十歲。

但是行為舉止上無不畢恭畢敬。

“軍爺想必不是本地人,若是想要尋大城投明主,往西再走便是徐城,徐城沿官道再往西,便是彭城。”

彭城是徐州的州府,在三國早期曾多次易主。

先后分別被陶謙,劉備,呂布,曹操依次序占據。

“老伯可知,那彭城現在是誰的地盤?”

田間的老者骨瘦如柴,他將身子撐在農具上,見秦子豪言語間柔和。

整個人的語氣也變得緩和了許多,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軍爺,彭城當然是陶公的地盤啊,別說彭城,就連整個徐州,都是陶公的地盤。”

徐州安定,陶謙活著。

僅憑這兩個線索便可以知道,現在是三國早期,亂世之處。

秦子豪心里盤算了一下。

“說不定,我可以在彭城等劉備,然后阻止張飛丟掉徐州,說不定還能認識一下趙云!”

拜謝老頭后,秦子豪便徑直走向了蘭陵城。

“蘭陵城,今天就在這里歇腳吧!”

徐州蘭陵,此地位于大漢王朝之東。

地理位置偏遠,與政治中心洛陽之間的距離遙遠。

鎮守此處之人,乃是東漢末年鎮守四方的官軍中,為數不多的良將,朱儁。

此地受到權臣外戚明爭暗斗的波及較小,所以當地民風多為淳樸。

蘭陵城完全敞開的城門和邊上正在打盹的士兵毫無底線地展示著防守強度。

進進出出的百姓們臉上寫滿了對生活的失望。

城墻邊破損的缺口長滿了雜草,野狗從那里進出自如。

根本不需要什么通關檢查。

秦子豪身背長槍直接就從正門就走了進去。

剛踏入蘭陵城,秦子豪就看見一群人圍在城墻內部的墻墩邊,似乎在看什么東西。

湊過去一看,原來是有兩個官兵在張貼招募榜。

招榜上說,朱儁需要一個隨身的副官。

要求年輕俊朗男子一名,武得有戰斗經驗,文可以寫字念信,能接受考校。

通過考校者,每月俸祿按軍官發放。

在場的一眾男子里,能滿足這個要求的人壓根就沒幾個,大多數都是來湊熱鬧的。

但是這點要求,對于秦子豪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

忽地一聲響。

“揭榜后一路前往城主府面見朱儁,可完成奇遇任務“末路官軍”,獎勵壹點屬性點?!?

不等秦子豪回神,那招募榜就被兩個青年搶了起來。

那二人口齒伶俐。

幾番吵嚷后,都說這榜單上的要求簡直就是按照自己開的。

爭吵著爭吵著,差點就要打起來。

最終在一眾圍觀百姓的起哄下,兩人拳腳相加,真的干了起來。

民眾拉開一個圈作為范圍,任由兩人互毆。

二人交手三個回合后,其中一人被打倒在地,另一人則成功奪走招募榜。

他將手中的榜單拿在手里,仿佛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權一樣。

“來啊,我看還有誰敢跟我搶!”

場邊一眾想要這個職位的青年一時間都啞了口,畢竟此人行徑實在是太暴力,三五兩拳就直接給另一人干倒在地。

秦子豪搖了搖頭,對此非常不屑,區區一個副官的職位不值得他當眾跟人搶破頭。

就在他向人群外挪動,想要離開的時候。

一個身著男裝的好事女子將他向回推了一把。

幾乎是同時,她用女聲喊道。

“他敢!”

毫無防備的秦子豪就這么來到了人群圍城的圈中。

百姓見秦子豪的位置比較偏向邊沿,甚至還貼心地將圓圈擴了擴。

“來來,那邊的,往后稍一稍!”

面對那位青年人的敵意。

秦子豪連連表示自己沒有要搶奪這個職位的意思。

但是對方可不管這么多。

“你不想搶?那你進來干嘛!”

那青年人摩拳擦掌,秦子豪連忙解釋是有人把自己推進來的,不等秦子豪把解釋的話說完,對方的拳頭就已經打過來了。

秦子豪的腳步快速規避,而后發自本能地擺出一個防守架勢。

見二人各自擺出架勢,長邊的百姓高聲呼喊道。

“不許用武器!”

秦子豪對付這青年人根本用不著拿武器。

那青年人氣勢洶洶地沖上來。

秦子豪這邊一個肘擊卸掉對手攻勢,而后直接抱住對手的雙肩,使出一招右膝踢腹。

當場將其放倒在地。

一擊而潰,秦子豪的動作之快,令場邊的一眾青年人看得心里直發怵。

那青年人當場倒在地上,一時半會兒是起不來了。

歡呼聲遲疑了一會兒,但是秦子豪沒有像他們預料中的那樣領榜。

“對不起,我真的對這個沒興趣,你們誰要,就拿去吧!”

秦子豪從那青年人的手里搶過榜單。

忽地一聲響。

“若是就此追隨朱儁,可以憑借朱儁的信任融入漢家勢力,而后結黨營私,由內生變?!?

結黨營私,由內生變,這種手段實在是太下賤了,秦子豪不喜歡這么干。

“要搞,就轟轟隆隆地搞,當內奸算什么事?!?

秦子豪沒有猶豫。

將手中的榜單捏成一團,一下子扔到了七八米開外。

前去哄搶的人讓開了一條路,秦子豪沒有猶豫,當即溜走。

剛才在人群中推秦子豪的那個女孩追了上來。

她刻意把聲音放粗,學著男人的方式說話。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去做這個官了?!?

秦子豪的身姿挺拔,無論是在眼下,還是在現代。

都是非常受歡迎的那一類人。

身邊隨時有勇敢的女孩子前來追求,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但是像這樣喜歡女扮男裝的款式,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所以我們不是一路人?!?

那女子身著男裝,雖然行為舉止和妝容姿態上都與尋常男子無異。

但是秦子豪還是一眼就把她的真實性別認了出來。

她以為自己的偽裝無懈可擊,便套近乎道。

“你跟我哥很像,走哪兒都喜歡背著一桿長槍?!?

秦子豪沒有回答,只是對著那女扮男裝的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下。

精致的衣物上有用來掛載武器的腰帶。

兩肩上還有可以掛載甲片的凸起。

這身衣服的面料和做工非常特別。

它的真正主人應該是一個習武的世家公子。

大概率就是此人口中的哥哥。

那女子見秦子豪沒有回答,便追問秦子豪他這是要去哪里。

秦子豪果斷回答要去彭城。

而她則繼續用那副刻意的腔調回應道。

“在下隨一眾兄長云游十三州歷練,為的就是尋找英雄,這位兄臺一表人才,不如我們同行?”

那女子說,自己和幾位哥哥是騎馬到徐州來的。

除了駿馬以外,他們還有隨行的馬車。

如果秦子豪想要去西邊,她的哥哥們可以送他一程。

秦子豪笑了笑,當面拒絕了。

“謝姑娘好意,只是你不覺得,扯著嗓子說話很累嗎?”

那女子見自己的偽裝被識破,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到嘴邊的話突然就咽了下去。

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忽地一聲響。

“若是在此成功擊潰朱儁以及其所領導的漢軍,即可奪取蘭陵城的掌控權,開啟城池控制面板,招兵買馬,徐圖征進,力爭獨立。”

這提議,多少還是太大膽了,就算秦子豪不想走結黨營私的路線,那也不至于這么激進。

他輕輕一揮,把系統上彈出來的提醒給退了回去。

又走了一會兒,秦子豪打聽到城西有一處市場。

趁四下無人,他從兜里把那塊黃金手鐲摸出來看了看。

秦子豪也辨別不來真假,索性咬了一口,還挺硬。

“應該是真貨,把這鐲子拿去換錢,中午吃頓好的,奇遇任務可以做一下,我單槍匹馬想要奪城還是太荒唐了,等我找個地方招兵買馬,再來挑戰這座小城。”

秦子豪心里的計劃是這樣的。

先變賣一下錢財。

然后招募一些鄉勇。

挑一座小城池,打下來,割據一方。

然后再慢慢攻打周邊其他城池,如此一來,造反不就簡簡單單。

想到自己作為一個未來人,在腦力和體力上都隨意拿捏這些東漢原始人。

秦子豪就不由得暗暗笑了起來。

“沒難度,根本沒難度?!?

街上走了半天也見不到幾個巡邏的士兵。

商販也不叫賣。

零零碎碎來了客人就稍微招呼一下。

遠處有一個肥頭大耳的屠戶。

他看上去倒是心情還不錯。

那賣肉的屠戶擦了擦切肉刀,用它的刀背在腳趾縫里蹭了蹭。

秦子豪畢恭畢敬地上前打聽附近有沒有典當東西的地方。

對方見來者相貌不凡,趕緊起身招呼起來。

“這位爺略顯面生吶,可是要來買點豬肉?”

秦子豪擺擺手再次擺明自己是要尋找典當東西的地方。

那胖屠戶再次打量了一下秦子豪。

腰間沒有錢囊,甚至連腰帶都沒有,用一根細繩將他那不知道什么布料的黑色褲子拴住。

腳上的鞋子雖然锃亮,但是并沒有多厚實。

身上的衣服倒是看上去值不少錢。

只可惜被人撕了個大裂口連衣服上的紐扣都掉光了,左右兩邊大大敞開著,左邊一排右邊一排的黑色鋸齒想必是修補的痕跡。

里面的短衫更是單薄。

“看來,你也不是個什么有錢玩意嘛,滾遠點,別擋著爺爺我做生意。”

秦子豪也不多計較。

眼下他只想趕緊把那黃金鐲子賣掉,換成錢,吃一頓好的,再找個地方招兵買馬一舉打回來,這些才是眼下當務之急。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

還不等秦子豪走遠,那胖屠戶便向周邊攤販高聲嘲諷起來。

“還找典當東西的地方呢,蘭陵城什么時候有過典當東西的地方?這是哪兒來的逃兵啊,莫不是,要賣了身上的長槍換口飯吃吧?!?

左右攤販當即附和。

一個賣蘿卜的菜販子最先陪襯。

“就是,就是,我還以為多大人物呢,衣服都裂開了,敞著!”

說到這里。

那菜販子解開自己身上僅剩的兩枚扣子學起秦子豪敞開外套的模樣。

“這不純純臭乞丐嘛!哈哈哈哈?!?

他那身破布衣服和秦子豪的外套比起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

但他就是要嘲諷。

畢竟,承認自己的不足,倒不如踐踏他人已有的成果。

“一身上下,也就那布料值點錢了吧,還典當東西的地方呢,你能當賣些什么,干脆我給你兩根蘿卜,把你的褲頭換給我,怎么樣啊!”

其他人都是說兩句就算了。

只有這賣蘿卜的就像是生怕秦子豪聽不見一樣。

嘲諷聲跟機槍掃射似的,都不帶斷的。

那聲音,別說五十步了,百步開外都差點聽清楚。

對方都騎到自己頭上拉屎了。

這能忍?

秦子豪轉身快步走回來。

不等賣蘿卜的小販下一句話說出口。

秦子豪就已經來到了他面前。

兩者先前的距離少說有五十步。

這么遠的距離,正常人再怎么也得走上一陣。

那賣蘿卜的菜販子也確實是沒想到秦子豪的移速這么快。

他起初還想著,大不了,秦子豪追過來自己就跑。

眼下跑肯定是跑不掉了。

但是!

氣勢上不能輸。

不蒸饅頭爭口氣。

想到這里。

那賣蘿卜的小販拳頭一攥,做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看什么看!有本事,你拿你身后的長槍,刺死我啊!”

無故殺人到了官府是要償命的。

朱儁作為一方父母官。

其治理能力比起其他的小城守將,算得上出眾了。

那賣蘿卜的菜販子就賭秦子豪這個穿鞋的要怕他這個光腳的。

反正到頭來就是賤命一條。

若是能換個錦衣玉面的貴公子跟自己一起下地獄,那倒也算值得。

“敢不敢!不敢就別瞪著老子看,再看,老子一柴刀砍死你狗日的?!?

一襲敞開的破麻布露出對方瘦骨如柴的身形。

肉眼可見肋骨的軀體脆弱得可憐。

其手腕粗細不到秦子豪的一半。

緊緊攥著的,是一柄從攤邊的背簍里取出來的卷刃柴刀。

這砍柴刀的長度甚至不到十五厘米,短得要命。

只可惜。

這卷刃的短柴刀,僅剩兩枚紐扣的麻布衣服。

再加上。

攤位上破破爛爛的蘿卜。

就是眼前男人的全部家當。

是挺可憐的,但更加可恨。

“就憑你?”

秦子豪迅速抽槍。

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槍頭已經直指小販的脖頸。

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

周遭買賣東西的百姓們見狀紛紛跑開。

那賣肉的胖屠戶更是坐立難安,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方才還十分硬氣的菜販子趕忙扔掉手中的砍柴刀。

他舉起雙手投降。

臉上趕忙扭捏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軍爺,我,,我,,?!?

見秦子豪穩在原地不動。

他便試探性地后退了半步。

起初這菜販還心存僥幸。

殊不知秦子豪手中的長槍猛地就追了上來。

這下,槍頭和那菜販子的脖頸更近了。

“軍,軍爺,我,我開玩笑的。”

秒慫。

畢竟秦子豪抽槍的動作他都沒看清。

更別說與之一戰了。

這等武藝。

即便是官兵來了都不一定管得住。

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幾個販子頓時沒了聲音。

那個賣肉的胖屠戶則悄摸走鋪子后面直接就溜了。

秦子豪從褲兜里摸出來那塊黃金手鐲。

“我只是問個路,你不愿幫助自在情理之中,何必惡言相向呢?”

那黃金鐲子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物件。

手提長槍,身穿華服,黃金首飾。

這絕對是武將子孫才有的配置!

那賣菜小販趕忙往后微微撤了兩步,見秦子豪的長槍沒有跟過來,趕忙跪在地下磕起了頭來。

“將軍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此番惡言也并非心意,只是小的若是不奉承著王屠戶,明天還能不能在這里擺攤都成問題,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小兒,求將軍饒命吶?!?

那頭磕得叫一個響亮。

不出兩三下。

地上竟開始出現血跡。

秦子豪趕緊收手。

“別磕了!起來!”

那小販當即照做。

額頭已經磕破,鮮血從他的臉上往下掉,換做常人見到這樣的場景,心里多少得有點震撼。

但秦子豪何許人也。

這點小場面。

不過小打小鬧而已。

“往西再走是徐城,那里,有典當東西的地方嗎?”

那小販低著頭。

應該是剛剛磕的有點猛現在還沒緩過來。

“有的有的,但是此去徐城遙遠,將軍若是急于換錢,城北有個林大戶,其人常年走南闖北,是個識貨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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