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歡
- 重生之狐萌君傾
- 水瓶子123
- 3329字
- 2013-09-26 12:25:50
由于昨夜遲睡,今早九黎便嗜睡了起來,丫鬟小叫了兩聲也聽不見。丫鬟畢竟身份低微,不敢放肆大聲喧嘩,便索性任她繼續睡著。
九黎便也這般繼續睡著,忽感有陣刺骨的寒氣逼來,猛地打了個寒顫,睜開了眼睛。
黑顏燼正站在她的床頭,冷酷的容顏上多了分邪不可耐。那股寒氣便是來自他了。
九黎連忙爬起。想著方才自己的睡顏都是被這廝看到了,頓時有幾分尷尬。
看著九黎紅著臉目光亂轉的樣子,黑顏燼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放下手中的帳子,站在帳外,背對著九黎,淡淡道:“阿黎,換上衣服后,跟我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誰?”九黎激動地問,想起昨天的事,心中大喜:難道那個什么的公公來了?
“你跟我來便知道了。”黑顏燼轉身離開。
九黎迅速地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洗漱后,便跟在黑顏燼身后向別的院子走去。路上,忽而來了興趣,便開玩笑:“阿燼,我是公主,你怎么可以像七伯伯那樣喚我阿黎呢?”
黑顏燼眉頭皺了一下,冷冷道:“我對稱呼稱呼向來不在意。再說,你不也是不分尊幼的叫我阿燼?”
九黎一愣,本想解釋叫他阿燼是因為覺得叫得方便,但想著對方許也是這個原由,便換了個話題:“原來你是個不尊體統的人。想來,我們倆都是沒有體統的,以后……應當合得來吧?”
黑顏燼冷哼了聲。
走著走著,九黎突然想起了黑顏燼曾說娘親的守護者,聯想到稱呼的問題,笑著問:“阿燼,以前你是怎么稱呼娘親的?”
“到了。”黑顏燼突然說。
九黎一愣,卻見面前的并非是待客的大堂,也非什么書房,好似是一個人的住房,且房門緊閉無鎖,想必里面的人比她還懶,還在睡著。她不由頭大了:“這是什么地方?難不成那個什么的公公已經住這里了?”
“李公公由于事忙,估計過了晌午才能來。”黑顏燼沉沉道,走上前,敲了敲門。
吱啦一聲,房門打開,一名穿著富貴高雅的婦女探出頭來,充滿悲傷的蒼白臉上在看到來人時抹上了一層喜色,連忙迎出門來,“你們來了,真是太好了?!闭f著,目光流轉到黑顏燼身后的九黎身上,身體一晃,竟是渾身顫抖給九黎跪了下來。
九黎識得這個女人,她正是七伯伯的正室妻子,七王妃吳氏。昨晚還一起吃飯來著,吳氏溫厚典雅,待人慈善,給九黎留下了深好的印象。此刻,九黎看著跪在面前的吳氏,可是嚇壞了,一邊心中咕噥著“這是要鬧哪樣,就算我是公主,她也是長輩,怎么這樣亂了尊卑”,一邊拽著吳氏的胳膊,急切地道:“七伯母,快起來,有事好好說……”
在黑顏燼的幫扶下,吳氏總算站了起來,身體晃顫著,雙手緊緊抓著九黎的胳膊,哭訴道:“公主,我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求你救救我唯一的兒子?!?
“救您的兒子?”九黎雖萬分不解,但看著吳氏這般凄凄慘慘的樣子,連忙應道:“好好,你說,您的兒子怎么了?我要怎么救他?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
“我兒子他……”吳氏突然神情恍惚地低下了頭,音顫不已,“他犯了彌天的大罪,他犯了冒充皇太子的彌天大罪。但是……”她忽然抬起頭,眼淚縱橫,“但是假冒皇太子并非是他本意??!他那時還是個嬰兒啊,他那時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都怪我,都怪我!
二十四年前,我一時鬼迷心竅,不聽皇后的勸告,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強行要求將剛剛出生的兒子與剛剛出生的公主作了交換,想著盼著兒子能夠成為皇太子。沒想到一時的貪念便誤了兒子的一生。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是,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罪孽??!”
原來當年娘親用了七伯伯的兒子與她作了交換。九黎一下子神惶了,突然想起了漪瀾院那個倚窗聽琴的少年。
對了,那時,夏云歡是皇太子。也就是說,夏云歡便是七伯伯的兒子,娘親用來代替自己的那個男嬰?
“他怎么了?現在在哪?”她連忙問道。
見到九黎突然一副又驚又傷的樣子,黑顏燼想起了溯勒寄來的信上所說的,有關九黎還是人類時與夏云歡之間的糾葛,眼神微微一顫,道:“八年前,就在你出事的一個月后,當年麝熙皇后的案件再次被小人搬出,他們不知從哪找出了諸多人證物證,證明了大公子的皇子身份是假。而當時皇帝在外體察民情,宮內之事一概由太后處理。太后向來對麝熙皇后不滿,當知道皇子是假時,再次掀起了一場政治風雨。當天太后當著眾大臣的面便廢了大公子的皇太子身份,并判了大公子死刑。
七王爺聽到消息后,派了我去法場劫走了大公子。幸得那些小人沒有追究大公子身份底細,最終七王爺才沒被牽連。
只是大公子雖然被救了出來,整個人卻垮了下去,變得有些瘋傻,又因是罪犯身份,不得被外人看見,一直被王爺關在這里?!?
九黎想起在漪瀾院時,夏云歡說的話。
夏云歡說:“只有你,才會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美好的東西存在,也只有你,才會讓我覺得安全?!?
也許,那個時候夏云歡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地位和生命都將不保,也許從那個時候,他便開始了惶惶度日。
可惜,那時,并沒有人能夠懂他,就像當時沒有人懂顧默一樣。都不被人懂得、都被遺棄的兩個人相遇相惜……呵,也許便是命運里所謂的巧合了。
但是,其中的情感,她已經忘卻了。此刻,她只是單純的同情,也因同情而有些難過。
黑顏燼話音剛落,吳氏再次要跪下,九黎連忙攔了下來。
吳氏泣不成聲:“求求你,救救我唯一的兒子云歡。你是公主,可以見到皇上。求你在皇上面前為云歡求求情,看在他無辜的份上,放過他。云歡再這樣關禁下去,他遲早有一天真的會瘋掉?!?
“我會救他的,我會拼盡所有去救他的。”九黎連忙道。
“謝謝你,謝謝你,公主?!眳鞘霞拥匚站o了九黎的手。
黑顏燼這時走過來,扶住了吳氏,道:“夫人,我們先離開吧。阿黎現在一定有很多話想和大公子說。”
吳氏點了點頭,在黑顏燼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離開了。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大概因為是關押重犯的院子,所以連仆人的影子都見不到。九黎突然想起了自己當初被關在漪瀾院的場景,心頭無限悲涼。
九黎緩緩深吸了口氣,擠出笑容,踏著步子推開了那扇好似無比沉重地門。
其實在推開那扇門時,她本身想說:“云歡,我……回來了,”
可是,她終究說不出一句話來。
屋內光線不是很充足,像極了當初漪瀾院關押她的房子。
最終,九黎在一個銀絲竄成的屏風后面看到了自己曾日思夜想的男子。
夏云歡依舊穿著一身身淡藍色的錦衣,只是衣服上不再有金絲繡的龍紋。而沒了龍紋,那一身衣服也好似失去了一切的光彩。
這次,九黎終于看清了夏云歡的樣貌。
她清晰地看到了夏云歡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甚至還有幾分張揚。
九黎以為自己看到夏云歡,會怦然心動,會忍不住想要跑過去和他說很多很多話。可是,她的心出乎意料地平靜。
與夏云歡的重逢,不過是一場與故人的再見,夾雜著對對方處境的憐憫,再無其他。
溯勒的忘情丹真的讓她忘記了曾經的那份執著的愛。
夏云歡就這么發呆似的倚靠屏風坐著,單手伏在膝蓋上,低著頭,黑色的發絲吹落,宛若黑夜中狩獵空手而回的鷹,頹廢卻又孤傲。
有那么一瞬間,九黎以為他會站起來,張開雙臂,笑說:“阿默,你回來了。”
然而只有沉寂。
突然間,九黎并不想和那個人面對面說話,就像是對一個陌生人,根本沒有什么見面的必要。她這番想著,便止住了腳步。
夏云歡察覺了來人,沒有抬頭,只是聲音沙啞地問:“是誰?”
九黎嚇了一跳,身形一晃,躥到了屏風另一面。
與夏云歡隔了道屏風,九黎總算定下心來,咳了咳,道:“我是麝熙皇后的親生女兒,九黎公主。本公主了解了你的冤情,特地是想來幫助你除去罪名?!?
大概是因為先前已經聽說了公主回來之事,夏云歡并沒有多少吃驚只是干笑了兩聲,便沉寂了下去。
九黎吸了口氣,心中焦急:“你……你聽到了沒有。我是來幫助你的。你倒是說話!”
“你要我說什么?”對方突然開口問,“我冒充了皇子,這是個事實。你幫不了我?!?
“你需告訴我是誰害了你,我會為你脫罪?!本爬栊攀牡┑┑?。
“呵,”夏云歡嗤笑了一聲,“你真是天真。當今的宮廷,你究竟了解多少。區區一個公主,那些人想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你現在還是該擔心擔心自己能不能成為公主吧。”
“……”九黎沉寂了下去。夏云歡這番說確實沒錯,她自己此刻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如何保別人。
可若還沒嘗試便放棄,不是為時太早了么?
九黎站了起來,單手扶著屏風,微笑,“我說了,你只管告訴我是誰害了你便是?!?
“呵,你那么想知道啊,我便告訴你好了?!睂τ诰爬璧膱猿?,夏云歡似乎也起了一絲興趣,大笑。
“害我的人正是當今丞相的大女兒,顧默?!?
“什么!”扶著屏風的手突然一顫。
夏云歡的這個答案,委實荒謬,九黎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