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譚氏想招新人并沒有多困難。只是上來的一批新手，適應工作有個過程，效率比較低。

“白江亞，我說你法子可真多呀，你這個舉動在C市引起不小的水花。”于華向倚在門口，對著白江亞說。

白江亞今年才二十九歲，不過長了張冰塊臉，人事部主管，愣是被他演繹成了冷面閻羅。

因為他這個位置最容易得罪人，所以人們背地里都叫他白閻王。被他盯上的人不是升職就是解雇，真是一線天堂一線地獄。

口碑人員都不好，讓白江亞平時更是如塞北的雪，冷冽到極致。他沉默寡言，整個公司的人中也就只有于華向能讓他開金口。

“不是什么有營養的方式，是個人就能想出來。”

“能想出來也得敢執行才對。”

白江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覺得集團這種情況，還能有別的法子嗎？”

“你這是死馬當活馬醫？”

“嗯。”

白江亞捏了捏眉心，人是招上來了，但畢竟都是應屆生，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他也不知這些人中，能不能挑出可以委以重任的。

“譚既明膽子也夠大的，任由你胡鬧。你說咱們費力培養這些應屆畢業生，沒有合同的話，會不會學到了東西就跑了？”

白江亞面色平靜：“會。”

于華向蹙眉：“我們還得給他們照常開支？這不成了自己掏培訓費，給別人培訓人才了嗎？”

“能被集團企業文化吸引的人，不會圖眼前之利。至于那些沒眼力的，我們就當是大浪淘沙了。”

于華向輕笑一聲：“你可真看得開。”

白江亞不說話，只靜靜看著于華向。他到現在都沒法理解，一個人怎么可以這么多話？

于華向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后退幾步，有些兇悍的說：“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一臉的不懷好意！”

白江亞依然是萬年冰塊臉，冷冰冰的問：“你吃飯了沒有？”

于華向剛想說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她不僅吃過午飯了，估計都消化的差不多了。

但是，她轉念一想又覺著，白江亞這么問，也許是想和她共進午餐。于是，她就違心地搖了搖頭。

“那你趕快去吃飯，午飯時間已經過了這么久。”

于華向頓時就想撲上去捶死他。白江亞這個王八蛋，活該他單身，問她有沒有吃飯，竟然是在下逐客令！

看著于華向氣呼呼的背影，白江亞有點失神，半晌，不甚明顯的笑了一下……

簡兮后悔自己當時心軟，答應了譚既明在集團工作，百廢待興的企業，工作量大的出奇。

她現在就像是本百科全書，每天都有無數的問題等她解答。

培訓新人本來就是苦差事，每個部門帶人的怨聲載道，而她還偏偏負責這項。

“簡總，譚總說下午合作商的見面會讓您出席。”

簡兮皺眉：“他呢？”

“他下午要參加兩個商務會議，時間排不開。”

簡兮最討厭這種見面會，比名流宴會還難應付。畢竟對付一幫只會攀比的女人，要比對付有智慧的容易得多。

“把下午要參加的合作商資料給我一份。”

助理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她，說：“譚總已經提前給您準備好了。”

簡兮看著厚厚的一打有些暈，這些東西三天她都看不完，更何況是幾個小時？

“這些事詳細的，譚總讓您拿回家慢慢看。這一份是他讓人整理好的，您看一下，大致了解就可以。”

簡兮一邊看資料一邊想，譚既明還真是有備而來，什么都給她準備好了，她想推辭都沒有借口。

等到助理出去，辦公室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無力的趴伏在桌子上，又困又累。

這幾天譚既明忙，她也一樣。

她已經連續幾天不能保證，每天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這真是譚氏的事，一切為了譚既明著想，不然她肯定撐不住。

這時手機響了，她看了眼屏幕，接起。

“你吃午飯沒有？”譚既明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

“吃了，你呢？”

“算吃了吧！”

“什么叫算？”

“中午請客戶吃的法餐，你知道的，不合我口味，幾乎沒怎么動。”

簡兮最擔心譚既明的胃，之前已經調養的挺好，最近太忙，他又開始胃疼了。

“你現在在哪？”

“回集團的路上。”

“那我在門口等你，一起去吃飯，”

簡兮說著話已經起身收拾東西，今天降溫，她得穿件厚外套才行。

“可你不是吃過了嗎？”

“食堂的東西不合胃口，我也沒吃多少。”

“那你現在下樓吧，我快到了。”

簡兮穿好外套，乘電梯下樓。譚既明的車已經到了，他看見簡兮，親自下車牽她。

“你又在大食堂吃的？”

簡兮現在吃東西挑剔，譚既明專門給她找了個S市的廚子，負責她的伙食。

“尚師傅今天請假了，我就沒麻煩別人。”

簡兮純屬是在找借口，尚師傅不僅沒請假，還做了她喜歡吃的菜。她知道譚既明沒胃口，如果知道她沒吃，他肯定會陪著的。

“那你想吃什么，去滄煙水榭？”

“那里人太多了，隨便找個地方，安靜點就行。”

司機最后把車子開進了條胡同，里面有一家非常有特色的餃子館，是去年除夕他們一起吃的那家店。

“怎么來這了？”

簡兮看見這家店莫名就有點心虛，譚既明那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我記得你喜歡他們家的籠菜，一直想帶你來，可最后都被耽擱了。”

譚既明牽著簡兮的手，除夕那天，他們匆匆而別，一餐飯都吃的火急火燎。

現在她已經成了他的妻子，還給他生了個可愛的兒子，他再也不需要害怕她會離開。

門迎依然是那個討人喜愛的小姑娘，見了他們笑瞇瞇的招呼，可惜今天沒有籠菜。

“那就要兩份香菇餡，一葷一素。”

簡兮說完，伸手撥弄了一下桌上擺著的花，海棠鮮艷欲滴，一動水珠便滾落在桌子上。

譚既明正在翻菜譜，見了她孩子氣的動作低聲笑。簡兮瞪他，看起來不怎么兇悍，倒是嬌俏得不行。

“你別瞪我了，過來點菜，吃完飯還有兩個會，參加完又得很晚。”

譚既明不是鐵打的，說起來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疲倦。

簡兮接過他手里的菜譜，按照他的喜好點了幾個菜，對服務生說：“越快越好。”

他們吃完飯臨出門的時候，門迎小姑娘甜甜的說：“譚先生上次帶這位姐姐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喜歡她，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

簡兮覺得這女孩實在是太會說話了，尤其是配上微笑的表情，讓人感覺甜甜的。

“謝謝。”譚既明淡聲道，然后牽著簡兮出門。

簡兮吃完餃子后沒漱口，感覺有點不舒服，就讓譚既明去隔壁超市買口香糖。

譚既明知道她習慣飯后來一壺茉莉花茶，說是會口氣清新。他們結婚這么久，他也確實覺得這個習慣好。

他聽話的去超市買了一條口香糖，又買了一瓶茉莉花茶。

簡兮不喜歡喝飲料，總感覺糖分過量，但譚既明已經打開瓶蓋，體貼的給她放到了唇邊。

她從善如流的喝了一口，味道挺清新的，就是過一會兒糖分在嘴巴里變成了酸的。

“不喜歡？”

“嗯，這個是調和的，和真正的茉莉花茶口味差了很多。”

譚既明自己喝了一口，發現還真的是，他討厭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擰上瓶蓋，沒有喝下去的欲望了。

“你下午要參加的那個會，應該不會有什么變動。我讓夏章跟著你，那些人他都熟，你有什么拿不準的就問他。”

有夏章在，簡兮能安心很多。

簡兮到了會場才知道，她今天見的合作商都不簡單，其中有一個正鬧著要解約。

“一會兒會出言刁難的，可能就是那邊那個灰衣女士，她的項目已經做了不少但錢還沒拿到。”

簡兮一看那個灰衣女士就知道不是好相處的，面相上看起來就刁鉆。她心里暗道：“譚既明這個沒良心的，一定是故意整她。”

夏章感受到簡兮的怨氣，低聲說：“譚總說您早晚都要擔大任，讓您現在就開始接觸這些，以后我就是您的助理了。”

簡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你就是你們譚總的幫兇。”

夏章無辜，他都是譚總讓他做什么他就做。

“這些供應商是不是都和我們有摩擦？”

“是。”

簡兮感覺有點暈，這一屋子十幾個人，如果個個都對譚氏有火，那她不會變成炮灰嗎？

“您不要害怕，這些人都是小合作商，身后有一些小廠子，能和譚氏合作非常不容易，不是被逼無奈，他們不會撕破臉。”

“所以是讓我和他們比誰的臉皮更厚，不怕撕？”

夏章一愣，有些傻氣的抓了抓頭發，最后小聲說：“把您收拾路奇的款兒拿出來，您就勝利了。”

簡兮就知道，夏章這孩子是個沒心的，這都什么時候了，他還有心思提路奇。

一個死人，不嫌晦氣嗎？

“一會兒過去，你先和他們溝通，我先熟悉一下他們什么套路。”

對付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方法，她必須得摸清楚，不然到頭來吃苦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