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外
夜色如墨,星河隱約,正值月黑風高之際,只見高聳的關門緩緩打開,隨后一批批士卒蜂擁而出,他們沒有點亮火把,而是放緩腳步,有序行進。
孫堅的大營內,篝火和火把的亮光若隱若現,隨著夜風吹過,火勢一會大一會小,讓人有撲簌迷離之感。
華雄領著兩萬步卒,逐漸接近營寨。
“取孫堅首級者,賞千金!”
他又調整軍陣,見到后方亮起的幾根火把,便知呂布已經在后方策應。
如此一來,便按照商量好的計劃行事。
“殺!”
隨著華雄的一聲怒吼過后,身后士卒一起殺進營中。
可剛進大營,眾人便發現不對勁。
“人……人呢?”
他始終沒有察覺出今夜的大營格外的安靜,沒等他反應過來。
四處寨門都兵馬擁進,將整個營寨團團包圍起來。
“將軍!我們中埋伏了!”
“快往后突圍!”
華雄一聲令下,士卒們也并沒有大亂,畢竟在出營時,他便告訴部下們有呂布在后方接應。
事實也正是如此,夜色中,煙塵揚起。
孫堅看向自己的后方。
暗道不好。
“韓當,程普,你二人率五千人馬攔截住這支騎兵。”
“諾!”
韓當和程普當即領命,調動士卒攔截呂布的三千鐵騎。
孫堅原本為了包圍華雄的兩萬人馬,他分兵在四處,如今自己與韓當程普坐鎮西門。
此時卻受到兩軍夾擊,好在其他三處的兵馬包圍了上來,孫堅與他們就相隔著華雄的人馬。
韓當和程普見呂布一馬當先,胯下赤兔馬分外醒目,徑直向他們沖來。
他們二人也不露怯,兩把長刀當即對上那方天畫戟。
“哐當”一聲,即使是以一敵二,呂布卻處于上風,力道之巨,讓人招架不住。
“鼠輩!拿命來!”
僅僅第三個回合,程普便有些氣力不支,由攻轉守。
孫堅一方面指揮大軍圍剿華雄,又關注著呂布這邊的情況,見兩人難以抵擋,只能親自驅馬向前。
“程普,你去代我指揮大軍!”
“主公小心!”
“無礙!”
孫堅抽出長劍,與韓當聯手激戰呂布。
“逆賊,休得猖狂!”
長劍對上長戟還是有些不討好,且赤兔馬比孫堅等人的馬匹又壯實許多,呂布遠沒有先前對陣程普那般輕松,心想果然是被稱為江東猛虎,倒是有些勇力。
三千鐵騎沖鋒在大陣中,孫堅部草草列陣,根本抵擋不住騎兵帶來的沖擊,一時間軍陣大亂。
“主公快撤!”
孫堅沒有立馬逃竄,而是依然與呂布奮戰,可漸漸的過了幾回合后,便愈發力不從心。
好在他麾下士卒勇猛善戰,即使陣型動亂,但并沒有潰散,且先前包圍華雄的三處兵馬也爭先涌來。
呂布見狀,又心生退意,可又想到上次在宮外之事,尋不到貂蟬,怒火涌起。
“啊!”
他使盡渾身解數,畫戟往韓當劈下,先前他一直猛攻孫堅,此時卻出其不意虛晃一戟后砍向韓當。
后者長刀抵擋,卻完全撐不住這股巨力,為了保命,只能摔下馬去,卸掉這股沖擊力。
誰知呂布從馬身接連劈下,直至將方天畫戟揮向倒在地上的韓當。
畫戟貫穿韓當的胸口,呂布甚至還有余力將其挑起。
其身后士卒見狀,紛紛大喜道。
“都亭侯威武!”
呂布軍士氣大振。
反觀孫堅,剛剛失去了一位勇將,胸腔氣血翻涌,手中長劍攻勢迅速,直刺呂布命門。
可他早有準備,將長戟上韓當的尸首向前抵擋,任孫堅長劍刺入,然后猛地將畫戟從尸體中拔出。
橫挑孫堅那握著長劍的手臂,孫堅見狀,反應迅速,松開了手,長劍與尸首一同摔落在地。
即使怒火攻心,但也尚存理智,只能調轉馬頭,向軍陣中逃竄。
“哼!”
呂布并沒有硬沖軍陣,而是帶著身后的騎兵再次沖鋒。
場上戰鼓激昂,騎兵緊握著馬韁,戰馬嘶鳴,蹄聲如雷。
馬蹄踐踏頭骨,將其粉碎,馬槊洞穿甲胄,鮮血噴灑在空中。
在這支騎兵的前方,呂布手中畫戟揮舞,一時間,無人能擋。
半炷香過去,孫堅部終于支撐不住,華雄及其兵馬突破包圍,與呂布匯合。
“將軍!還…還好有將軍在后方策應,不然今日我恐殞命在此。”
呂布卻沒給他好臉色看,斥道:“孫堅不是等閑之人,早便告知你不切莫輕敵,你先率軍回關,我在此擋住追兵!”
“……是!”
華雄自知失利,只能拖著殘軍奔襲至關中。
孫堅與其各處兵馬匯合后,重新率領大軍殺來。
“撤!”
呂布并未戀戰,仗著騎兵的機動性,抵擋了敵軍一會,便掉頭撤退。
他甚至在臨走前,將韓當的頭顱割下,重新套在畫戟之上。
好好羞辱了孫堅一番,后者氣的臉色鐵青。
就這樣,在這個夜晚
各自的算計終究都差了一步,孫堅軍未料到呂布出關策應,且還是三千精騎。
可若是虎牢關內的守軍幾乎傾巢而出的話,他今日必定生死難料。
“唉!義公身死,是我之過??!”
韓當長于弓箭、騎術并且膂力過人,卻在此被呂布所殺,孫堅痛心萬分。
“主公!節哀!”
其他幾位將軍也感到悲傷,但攻城茲事體大,還得以大局為重。
“明日下令全軍猛攻虎牢!我要奪回義公的尸首,殺了這逆賊,以告他在天之靈!”
次日,孫堅部猛攻虎牢關,可這座雄關依然屹立不倒,擋住了聯軍前進的步伐。
大帳內。
袁紹和十幾位諸侯見此狀況,也是十分郁悶。
“依我看,孫堅此人徒有虛名,前些日還曾設計埋伏叛軍,卻被反手斬殺一名大將,實在可笑!”
袁術本就怕孫堅立功,此時便率先抨擊其攻城不利。
鮑信卻站了出來。
“聽袁將軍的口氣,想來是有妙計?”
袁術受他嘲諷,臉露憤色,回擊道。
“不知你是哪位啊?”
“你!”
雖然并未有辱罵之色,可袁術口中充滿不屑之色,仗著出身名門,他自然是有股傲氣,不是什么人都能與他相提并論。
“各位同為聯軍,何必惡言相向,不如多費心思,想想有何破關之計才好?!?
看在袁紹的面子上,二人便不再出言,而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各自都沉默下來。
可這樣僵持的氣氛沒有多久,一名部將進入帳內,見到自己主公袁術后,趕忙快步走至其身前。
在其耳邊低語幾句之后,前者大驚,頓時直立起來。
“你說什么!”
“末將所言句句屬實啊?!?
眾人見袁術剛才都并未有如此失態,想著必然是發生大事。
但沒人出言詢問,他們可不想惹到這位性情多變的袁家嫡子。
“恕我不能奉陪。”
袁紹趕忙詢問。
“發生何事了?”
袁術思緒一會,也覺得并非是不可告人之事。
“叛軍過武關,拿下宛城后,往南陽進軍!”
眾人臉色一變,沒曾想到,關外三十萬大軍,李傕竟敢分兵直攻南陽,簡直不可置信。
“消息屬實否?”
“當然屬實,我得率兵馬回防南陽,告辭!”
袁術就這樣走了,沒人攔他,畢竟自己的轄地都要丟了,怎有心思留在虎牢關外觀望。
曹操長嘆一聲,這可不是好兆頭,想來李傕背后有高人指點,其本人怎能有如此智謀,竟還使出圍魏救趙之計。
“唉,袁兄!”
有人還想挽留,可袁術飛快的走出大營,往自己駐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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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軍攻勢不利的消息過了幾日傳到了晉陽。
朝會上
趙瑾出列講述此事。
“長沙太守孫堅猛攻近乎一月,可還未有破城之跡象,陛下恐還要在晉陽多待些時日?!?
劉辯則是表示無妨,趙瑾則是繼續說道。
“南陽太守袁術領兵回其轄地,李傕已經率軍攻下了長安,皇甫將軍退守涼州。”
幾位大臣也皆是一嘆,可又能怎樣,如今身處并州,尚且還未平息動亂,根本無力支援皇甫嵩。
誰知趙瑾補充說道:“涼州叛軍馬騰與李傕不合,遂于皇甫將軍聯合共同抵御李傕?!?
劉辯沒想到這本禍害大漢的叛軍竟也成為了一支助力,原本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他不知何時才能回道洛陽,比起皇宮內,這座最大的府邸顯得太過狹小。
畢竟由奢入簡難,可反觀自己的母親,卻十分知足常樂。
朝會上,趙瑾將軍民屯田的政策全盤托出,與其他幾位老臣商議,在結合多日以來的狀況,開始改進屯田制。
雖然暫時還未見效,但種田豐收都是季節性,此刻根本不能觀察出具體效果,不過大體上還是在按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