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來人吶!快喚御醫!”
隨著一聲聲呼喚之下,劉宏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他看到塌旁跪在地上哭泣的劉辯和劉協。
“替……替父皇治理……好天……下。”
劉辯大聲哀嚎。
“我會的!父皇!”
眾人頓時間淚流不止,哭聲震天。
寬廣宏大的嘉德殿顯得十分擁擠,劉宏艱難的轉頭看向蹇碩,沒有一句話,但是后者已經明白了。
當蹇碩淚流滿面的低下頭,劉宏就安心的閉上雙眼,顫抖的手從劉辯的臉頰上垂下,重重的砸在被褥之上。
“父…皇!父皇!”
“陛下!”
漢靈帝的病情并沒有因為趙瑾所帶來的蝴蝶效應發生改變,病根難除,終于還是在四月末旬駕崩
正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時候,潛伏許久的黃雀開始展翅高飛。
此時,蹇碩站在偏殿,擦干了臉龐的淚水,沉聲問向身邊的小太監。
“大將軍到何處了?”
“稟報大人,大將軍快到宮門外了。”
蹇碩握住藏在腰間中的刀柄,眼神中冷意十足。
今日,就要殺了何進,除掉何氏的勢力,擁立劉協為帝,先帝遺詔在手,誰敢阻攔!
~~
“快點,再快點!”
“是。”
一時間四馬齊驅,馬夫用力揮鞭,路上的行人盡皆避讓,誰知一名孩童正站在路中,完全沒料到身后的情況。
“啊!”
孩童的母親大喊,眼神中充滿著無助。
此刻卻有一道身影飛掠而出,沖向孩童,奮力一躍,滾倒在地上。
馬夫也是大驚,但也沒停留,吐了口痰在其男子身上。
“敢攔大將軍的路,真是活膩了!”
隨著一片塵土飛揚過后,陳善緩緩起身。
孩童的除了受了些碰撞,并無大礙,他沒有給婦人報恩的機會,低著頭又遁入人群之中。
歸緣樓中。
“郭先生,傳來的消息沒錯。”
郭嘉說不上歡喜或是有多悲痛,將早已準備好的信件交給陳善。
“火速送到常山去。”
“是。”
郭嘉看向窗外,街上依然一片風平浪靜,天子逝去的消息還未傳出,不久后劉辯便要在舉國服喪之際登基。
熊大壯一月前從洛陽經過,趙瑾信中所寫使人駭然,他早就料到這一步,且已經做好了清君側的準備。
“怎能算到這般地步!”
在陳善得到消息后,他回味著諸多消息,發現根本無從推演,莫非,他是身懷天命之人?
并不是郭嘉迷信,而是無法從正常的認知中解釋,如果按照趙瑾所寫的那般,如今他已經占據五郡之地,隨時做好入京的打算,還不知從哪招來的兩萬人馬,雖還不能一錘定音,但也算是占盡先機了。
而今日,何進身死的話,情況還會加劇,為了保證能釀出“大亂”,趙瑾特地吩咐他做了些后手。
~~
“大將軍到!”
在門外士族的攙扶下,何進從馬車上來,他沒有穿上盔甲,只是腰間配劍,哪怕他的門客在出行前懇求不斷。
他卻認為,無人敢對自己動手,等劉辯登基,何進的人生也就要到達頂峰,身為新帝的親舅舅,任職大將軍,想不到這京城之中,誰能與之比肩。
何進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向宮門,誰知門外卻站著一位故友,剛想跟他打個招呼。
后者卻雙目瞪著自己,又用手橫在自己的胡須前,表面是撫著長鬢,可其神態動作卻讓這位大將軍明白了其中深意。
“快!去軍營!”
何進慌忙的沖上馬車,對剛剛停歇一會的馬夫吼道。
“是!”
慌忙之下,調轉馬頭,又往原路回馳。
“走小道!”
“大將軍,小道狹窄,四馬之車!”
“你要是能安穩送我到軍營,我保你下半生衣食無憂!”
馬夫受此激勵,也開始不顧路人的死活。
并不是小道過不去,而是因為行人不少,未必會比大陸快。
瞬時間,馬頭又再次偏轉,往小道駛去。
~~
宮內
蹇碩等了半天,又詢問身旁太監。
“人呢?先前就在半路上,都快一個時辰了怎還沒到?”
“大人,有人看見大將軍本是到了宮門外,不知怎的,突然疾馳往軍營奔去了!”
“什么!這么大的事怎么不來稟報!”
“小……小人有罪,請大人責罰。”
一時間蹇碩怒極攻心,連身邊的侍從都如此不中用,猜測肯定是有人給何進透風報信。
他遂即抽出藏衣中的刀柄,往前這名拜倒在地太監刺去。
“噗通”一聲,這名太監倒在地上,額頭上鮮血溢出,染紅了地毯。
“來人!處理掉這個廢物。”
“是。”
自己現在已經與何進撕破臉,得馬上起身找其他幾位常侍攜手對付,單憑他一人之力絕對要慘死在何進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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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車在小道上的何進還不知曉宮內的狀況,只是深怕街道上會遭遇埋伏。
一路上因被馬匹踐踏而死的百姓就有數名,他根本不在意這些賤民的死活,車速還在提升。
可就在疾馳的時候,剎那間,幾匹馬同時倒地,馬夫控制不住慣性飛出幾米遠,撞在墻瓦之上,倒頭就睡,沒了聲息。
何進也好不到哪去,一頭撞在車廂之中,頭目暈眩,正起身從散架的廢墟中起身時。
一發弩矢襲來,穿透了自己的腹部,隨后數十發接連不斷矢雨下,哪怕被倒塌的木板擋住許多,也難逃一死。
肥碩的身軀重重倒下,木屑橫飛。
兩側院墻之上,蒙著臉幾十名的身穿黑衣之人,將梯子器械以及痕跡都處理干凈,其中一人又將一枚信物置在何進尸體旁。
其中領頭的一位吩咐道:“走。”
沒過一會,便有人吶喊道:“快來人吶!”
等巡邏士卒趕到現場時,何進早已無了呼吸,他們在大驚失色的同時,發現了他身旁的一枚兵符,上面刻著西園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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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不要嚇唬小妹!兄長!”
披著喪服的何氏剛剛經歷了喪夫之痛,不到一日,兄長就追隨先帝而去,哪怕心堅如鐵的一國之后也是顧不上儀態,撲在何進的遺體上嚎啕大哭。
從一位屠夫的一路路扶持成大將軍,不管是出于親情還是功利上,何氏都悲痛欲絕,比起先帝逝去,此時的哭聲更為刺耳。
“是誰!是誰!誰派的刺客!”
“太后息怒,據發現大將軍的士卒所說,大將軍身旁有一枚西園兵符,小的猜測應該是他人嫁禍與蹇將軍。”
“你猜測?快給我滾去傳濟陽侯。”
這名太監跪倒在地,惶恐的求饒。
“奴才這就去辦,太后息怒,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