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回家
- 重生90:美女房東成了我媳婦
- 筆墨帶刀
- 3101字
- 2024-05-15 16:52:18
“來來來,大家多吃菜,別客氣。”
“小嶼,給你小姑丈和忠哥倒酒。”
晚飯是在江嶼家里吃,席間多了小姑丈家三口人,氣氛好不熱鬧。
“書同,接下來幾天就辛苦你們了。”江大伯端著酒碗跟小姑丈王書同碰杯。
長輩敬完到晚輩,一圈下來兩斤裝的散裝米酒很快就見了底。
連大哥江大山這個一杯倒的小趴菜也來湊熱鬧。
江大山是老江家里唯一的異類。這個“異”指的不是性格言行,而是名字。
其實剛出生那會,江嶼他大哥不叫大山,跟其他幾個兄弟一樣,取的是個單字,名江山。
江爺爺覺得名字格局太大,怕壓不住,滿周歲時從中間添了一個“大”字,全名改成江大山。
懂事后江嶼大哥老跟家里抱怨,就他不像江家人,聽名字就就像是抱養的。
這理由很強大,總惹大家笑話。
后來長大之后也就習慣了。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時,江嶼醒來。出了房門,透過木頭窗格還能看見慘白的皎月掛在西邊的天上,還沒完全落下。
暗淡的光線從窗外傾灑進來,在櫸木地板上留下星星點點的亮斑。
耳邊聽見此起彼伏的公雞打鳴聲,偶爾還夾雜著幾聲吵鬧的犬吠。
村外的田野和遠處的青山,被灰蒙蒙的霧氣籠罩,像是給大地蓋上一層薄薄的輕紗。
四周鄰舍陸陸續續傳來村民起床的響動,漸漸的,家家戶戶的青瓦房頂上,開始升起了裊裊炊煙。
整座村落,仿佛從沉寂的靜謐里突然驚醒了過來,轉眼間便成了煙火繚繞的溫暖人間。
江嶼輕手輕腳的下樓,刷牙洗臉后,回身間碰上正出門的陳汐。
“汐姐早啊。”
然后看見陳汐并沒往壓水井的方向而是直奔院門而去。
反應過來,急忙追上去。
“汐姐”,連忙上前把人拉住,“這么早,才五點,你不會現在就去陳家灣吧?”
“不早了,大發家每次不到六點豬就殺好了。現在走過去,剛好趕上開膛分肉,能選最好的。”
陳汐歪著頭,如水的星眸認真的看著江嶼解釋道。
隨后攥住胳膊輕輕的把堵門的江嶼一把推開。
“趕緊讓開,我早去早回,家里等著做菜用呢。”
“不是,你就空著手去啊,等會,我給你拿個籃子,背著去。”
江嶼匆匆往屋里跑,進了樓梯隔間翻出一個小竹簍,又匆匆跑出去。
“吶,背上這個,這里加寬加厚了,是用來護肩的,你留意著點。”江嶼動作輕柔的把小竹簍給陳汐背上,又不放心的叮囑兩句,這才放她出門。
“路上小心點,快去快回啊。”
已經遠去的陳汐聽見身后的叫喊聲,頭也沒回,單臂高舉向著身后擺擺手,給江嶼留下一個窈窕颯爽的背影。
穿行在禾葉與谷浪里,慢慢被霧氣模糊,消失在遠處……
江嶼踮著腳向陳家灣方向最后望了一眼,發現看不見了,回轉身進了屋。
八個大男人囫圇喝了點稀飯墊肚子,很快就拿著鐮刀出了門。
“老規矩,先干江面那一畝二分田,上午先割稻。下午分出兩個人去抬打禾機打稻子,你們看看誰去。”
江大山看看了江嶼,主動開口:“就我們兄弟倆吧。”
江嶼知道大哥這是遷就自己呢,感激的看了大哥一眼,點點頭。
因為之前江嶼大部分時間在學校,干活少,割稻的手藝比不過他們這些老莊稼把式,必然會耽誤活兒進度。
而打稻子技術含量最低,是個力氣活,江嶼恰好有把子力氣,打打稻子挑挑谷正合適。
清晨,沐浴著晨曦,光著腳踩在爛泥的稻田里,大家顧不上說話,悶著頭面朝泥巴背朝天,埋頭苦干。
不到三個小時,田里就空出了三分一來。
來來回回割了四個長條出來,稻草穗左右兩兩相對而放,已經碼了八條。
江嶼直起身捶了捶發酸老腰,叫上幾個哥哥一起,坐在田埂上抽煙休息。
“干農活還是獻忠表弟厲害,我們沒一個比得了你。”海哥彈了彈煙灰,對江嶼表哥感嘆一句。
“呵呵,孰能生巧罷了,你們割稻的速度也不慢。”表哥被夸的不好意思,露出老實人特有的憨厚式傻笑,撓著頭。
“剛開始大家一起肯定快,等中午我和小嶼去打稻子了,速度就會降下來,到明天等這邊弄得差不多,晚上灌一夜水,后天我爸要耕田,速度就更慢了。”江大山抹著額頭的汗水笑著說。
“好在咱們兩家田不多,不像村里其他人家,每年為了引水還得打生打死的,算是幸運的了。”江河一臉后怕的插嘴道。
“雙搶這段時間用水還好,主要還是月底和下個月,秧苗生長期引水才是個麻煩事。今年有點旱,河面水位比往年低了不少,搞不好到時候咱們幾個還得輪流守夜盯著。”
江嶼想著不遠的將來必然會發生的那一場禍事,特意提醒一句,算是提前為之后要做的事情埋個伏筆。
家里幾位老哥可不是啥好鳥,年輕的時候跟江嶼比也差不了多少,也就是現在長大到了成家的年紀,這才老實了下來。
按照事情的正常發展,江家稻田的位置都不錯,不怎么缺水的情況下,想要安排他們老老實實守夜看田水,那可比登天還難。
江嶼暫時也沒想到啥好辦法,總不可能天天夜里自己守著吧,分身乏術啊。只能提前先敲敲邊鼓,看看能不能在他們的心防上撬出一個缺口。
“咱們家的田又不缺水,哪里要守什么夜,多此一舉。”
“就是,你想多了。”
果然,江大山第一個站出來反駁,另外兩個堂哥立馬出聲附和。
見此,江嶼也不好再說什么,訕笑著閉了嘴。
九點左右,大家收工回去吃早飯。
雙搶農忙時節的飲食與平常是不同的。因為活兒重身體累,所以很多農村都會改一日三餐為一日四餐。
早上打早起來吃早食,一般是稀飯面條包子饅頭類,不算正餐,就為干活前墊一墊肚子。
吃完早食,差不多六點多出門,下田干三個小時活回去吃早飯。
早飯后,干活到中午兩點,接著吃午飯。
飯后能休息半個鐘到一個小時,下午三點左右出門干活,不到晚上天黑得完全看不見不歸家。
至于晚飯,基本上要到晚上九點才有得吃,吃完洗了澡就上床睡覺。
日復一日,這么多年來,整個農忙節點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
中午,江嶼就沒再去割稻了,與大哥一起抬著打禾機去了田里,一人一邊踩著踏板,雙手握著稻草穗在脫谷輪盤上不斷轉動。
一直到第五天,江嶼都在重復他的打稻子事業,光著膀子,皮膚都曬黑了好幾度,整個一非洲黑炭。
倒是牙齒相比往日,顯得格外的白皙。
第六天開始,江嶼就把打禾機全權交給了大哥江大山,他則脫身出來化身成勤快的插秧員。
螞蝗吸血,水蛭叮咬,一到傍晚蚊子在身邊漫天縈繞,那份酸爽,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泡水久了,對體質稍差的人更不友好。
染上痧氣,手指縫,腳丫子全爛掉,一到晚上睡覺又痛又癢。
痛還沒什么,能忍。可骨子里的那種癢,真叫人受不了,想死的心情都有,體會過的人應該印象深刻。
這時,老一輩的人就會采來一種叫“沙棘葉”植物葉子搗碎給敷上去,殺菌止癢效果特別好。
可第二天照樣還要下水干活,一般還是好不了,大多數人就是在這種反反復復的痛苦中苦熬堅持,直到雙搶結束,才能徹底根治。
后世多少鍵盤俠和理論家,用宣導農村生活自由美好,悠閑愜意。
都是一些沒吃生活苦的人,在忽悠大眾,一派胡言。
農民吃過的很多苦,不足以為外人道哉。
當然咯,后來的農村確實生活過得越來越好了。
國家政策扶持,科技解放生產力,讓農村生活變得越來越輕松也是事實。
但在這個年代,農村是真的很苦很難。
江嶼現在就很苦,左手拿著秧苗,插幾棵,直起身,右手啪啪啪到處揮舞,打蚊子。
小背心已經換成了短袖,依然阻擋不了蚊蟲的熱情。
手臂上,大腿處,到處是蚊蟲叮咬出來的一個個大包。
“江嶼,幾只蚊子能咬死你啊,干活就好好干活,別矯情。”
左右相對插秧而行的江爸,在田里的中間段與江嶼相遇,看不過眼,嫌棄的沖江嶼罵道。
“山蚊子太毒了,叮一口癢死了,天都黑了,今天該收工了吧。”江嶼弱弱的解釋,想著先磨蹭一會,馬上就能收工回家了。
“你小子就想偷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誰還不了解你啊,看看你表哥,多學學。”
江爸恨鐵不成鋼,要不是身在水田里不方便,高低得給自家老二一頓毒打。
“趕緊的,等你這條插完,就回家吃飯。”
江嶼抬頭看了看夜色籠罩的天空,明月高懸。再看看右邊江爸的臉,光線太暗模糊不清。最后,扭頭看了一眼身后,離岸邊還有四五米。
欲哭無淚,歹命喲,這不得再干半個多小時才能結束啊。
啥時候才能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