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響起,只見那俞祿被一腳踢飛,落在地上滾動,哀嚎連連。
他五官掛了彩,血漬斑斑,整個人捂著肩膀痛苦的縮成一團,宛如剛要出鍋的油燜大蝦。
這一腳,讓俞祿沒有半個月休息,休要下炕。
寧國府的一眾門子和仆人都微微一怔,隨即勃然大怒,個個擦拳磨掌,吆喝起來。
“呔!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放肆!這里是寧國府,豈是小子你撒野地方?”
“把他抓起來,交給賴二爺。”
“混賬!敢在寧國府門前撒野,沒了王法了?”……。一眾人兇潮澎湃,聲討蘇塵,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這些人都是一個個小團體,遇到小事情時候,都是一致對外的,沒人敢扯后腿。
這是大管家賴升調教出來的,已經養成了習慣了。
馬車之上的王有財大驚,他立即按照蘇塵的交代,扯著嗓子高呼,“打人了!打人了!寧國府一眾奴才要欺負登門的親戚!欺負府中大奶奶的弟弟!沒有王法了!沒有王法了!”
王有財的喊聲傳了老遠,都落在門前經過的行人們耳中,大家一臉驚異,都停下腳步朝大門口圍觀而來。
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看戲吃瓜樣子,大家興致勃勃聆聽著王有財喊聲,目光落在蘇塵等寧國府一眾仆人門子身上。
愈來愈多的目光如同刀子,讓這些仆人門子都忍不住停下腳步來,臉上都沒了剛才肆無忌憚面色。
有一名仆人忍不住朝圍觀過來的百姓們呵斥,“看什么?都散去,這是寧國府家事。”
百姓們嚇了一跳,大家畏懼寧國府的權勢,正要散去。
忽然,蘇塵說話了,他朝那名仆人怒喝道:“家事?你們這些刁奴欺負上門親戚,還有臉說家事?”
“吾乃府中大奶奶的親弟弟,汝等如此攔阻不讓進府,是何原因?”
“難不成不認我們這窮親戚?還是爾等故意刁難,腳下使絆子?”
“吾知曉你們這些門子們最貪財,不給好處就欺負生客。不過,睜開爾等狗眼瞧瞧,吾乃府中大奶奶的親弟,我秦家最恨屑小之徒。想要勒索銀子,只怕瞎了爾等狗眼了。”
蘇塵一陣呵斥話語,引得四周圍觀的百姓們連連點頭不已,大家交頭接耳,私語起來了。
“都說侯門深如海!瞧見沒,這些仆人連府中大奶奶的家人也敢刁難,這寧國府愈發無法無天了。”
“聽聞現任寧國府主人游手好閑,這家道快讓他敗完了。”
“我聽聞,當年那些老兵親衛來求見,都被攔著不讓進呢!”
“是啊!現任主人是珍老爺,街坊傳聞,這珍老爺是個好色之徒,年輕時候,最喜歡去青樓廝混。”
“哈哈!當年,這珍老爺可是為了花魁一擲千金,遠近聞名,如今,像老烏龜一樣躲在家中,很久沒有消息了。”……。
百姓們議論起來,聲音落在一眾門子仆人耳中,讓這些人愈加忌憚,不敢過來為難蘇塵。
那哀嚎的俞祿也停了下來,改為悶哼了。
這里的情況,早有人前去稟告大管家賴升。
賴升聽聞蘇塵打人,他勃然大怒,吩咐把人抓過來讓他處置,聽到報信仆人說外面有百姓圍觀,人數眾多的時候,賴升漸漸的冷靜下來了。
他捋著胡須沉思一番之后,親自來正堂朝賈珍稟告消息。
這時候,賈珍正在沉睡之中,驀然被賴升打斷睡眠,賈珍有些生氣,吼道:“滾出去!這等小事也過來稟告,瞎了你的狗眼了?”
賴升急忙退了出來,賈珍重新躺下炕上,翻了個身,昏昏睡去了。
賴升出了正院,他暗自琢磨,要給秦家小子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明白,他賴升在寧國府是何等的存在!
一路急行,賴升帶著幾人來到了寧國府大門口,他先瞥了蘇塵一眼,急忙走過去查看已經坐起來的俞祿,見俞祿五官破了相,面有血漬,賴升心中越加篤定了。
他安慰俞祿幾句,便緩緩走到蘇塵面前,拱手道:“原來是小相公,不知為何要毆打門人?”
賴升還裝著第一次過來樣子,在裝糊涂。
蘇塵淡淡一笑,也拱手回禮,“原來是大管家,你來得正好,請大管家為侄子主持公道。侄子問一聲,為何阻攔我進府探親?難道沒帶銀子,就不能入府嗎?什么時候,寧國府只認銀子,不認人了?”
賴升聽了最后一句,面色微變,他急忙擠出笑臉來,賠笑道:“小相公誤會了!斷不可如此,還請收回剛才的話。這些門子是新來的一批,沒有見過小相公,自然不認識小相公。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小相公毆打他們,自然要引起矛盾,發生口角,一時生氣,未嘗有不敬時候,小相公如此不依不饒,只怕惡了一眾門子,未免有些不妥。”
“新來的?瞎了眼了嗎?我都認識他們了,你說是新來的?欺負我年幼無知嗎?還是欺負我老秦家小家小戶?覺得本該如此對待?”蘇塵瞪著賴升喝道。
如果蘇塵夠高,嘴中的唾沫星都要噴到賴升臉上,可惜,蘇塵……蘇塵十二歲而已,比賴升矮了一大截。
賴升見蘇塵要撕破臉,他心中冷笑不已,朝蘇塵抱拳道:“小相公稍安勿躁,小人立即去請老爺,好讓老爺為小相公主持公道。”
說完,賴升徑直入府去了,把蘇塵晾在外面。
賴升的策略很簡單,晾著不理蘇塵,對方又無法入府,讓蘇塵吃個閉門羹。
可惜,賴升忘了另一人,秦業。
就在賴升喝茶功夫,有一名門子急慌慌從前門方向跑了過來。
“賴二爺,大事不好了!”
“混賬東西!別理會就是,晾在外面,等老爺醒來再議。”
“這……秦業老兒也來了,正在讓人砸門呢!”
“啊?秦業?”賴升一愣,他想也不敢想,立即朝正堂跑去稟告消息。
賈珍又被叫醒來,他正要摔東西扔在賴升身上,只是聽到秦業過來了,賈珍面色漸漸清明起來。
“秦業?這老兒來干什么?”賈珍有些緊張。
“老爺!這老兒正在外面砸門,有百姓圍觀!老爺快要拿主意啊!”賴升急忙道。
“去!吩咐下去,請人進來。”賈珍沒了睡意,招呼小妾服侍穿衣起來。
賴升見此,只好退下,他傳話給門子,自己遠遠的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