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余公子僵直著身子向后倒去,賈璉手疾眼快趕緊上前一步將他拉著。
可是他也只是拉住了一條胳膊,所以余公子還是側(cè)著身子倒到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筆墨紙硯被砸的飛起,沒用完的墨汁,將他華麗的衣袍噴的半邊變色。
硯臺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這動靜,頓時驚動了外面的人。
后堂門第三次被推開,李大年和中年無須男子一起沖了進來,緊隨他們身后的,還有兩個孔武有力,腰間似乎藏著武器的漢子。
后堂門外,賈璉還看到許多人影在走動。
這樣的情況,賈璉看的心都有些顫抖。
這時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這家伙出了問題,恐怕自己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自己就是過來送個藥方,替賈家服個軟,怎么就這么多的事情呢。
賈璉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么,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急切間,他突然記起李大年出去的時候,惦記著要讓余公子吃藥。
而余公子現(xiàn)在的癥狀,很像是沒有及時吃藥犯病了。
想到這里,賈璉心中一個主意頓時涌上來。
于是,他乘著李大年他們還沒到跟前,趕緊坐到地上,一把將余公子拉到自己懷中。
同時朝著這二人大聲喊道:“藥,快點把藥拿來,他今天忘了吃藥了。”
賈璉這樣做,就是搶在大家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先將余公子的倒下,定性為舊疾復發(fā)。
果然,這二人原本擔憂中帶著怒氣,但是被賈璉這么一吼,只剩下愣神。
那無須的男子最先反應過來,看著李大年問道:
“公子真的沒有吃藥?”
李大年聞言,臉上既驚又后怕,連忙說道:“我提醒了,可是公子說等會再吃。”
無須中年男子,哪里會管他的解釋,上前就是一腳,然后說道:
“飯桶,讓你做這點事都做不成,還不趕快去端水來,記著放蜂蜜。”
罵完之后,他抖了抖袖子,從里面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錦盒。
拿開錦盒的蓋子,露出兩個比黃豆粒大不了多少的藥丸。
他小心的從中拿出一個,跪伏在地上爬到余公子跟前。
一邊關切的看著,一邊說道:
“公子,藥丸來了,等蜜蜂水到了,就給您服用。”
賈璉聽了這話,差點被氣笑。
都這時候了,竟然還在等蜂蜜水,簡直離了大普。
賈璉可不想陪著他們搞這種傻事,于是對那人喊道:
“都什么時候了,還等蜜蜂水,趕緊喂藥。”
無須男瞪了賈璉一眼,說道:“這么大的藥丸,沒有水怎么服下去?”
賈璉手指著桌子說道:“上面還有半杯茶,雖然是我喝剩下的,但是人命關天,就不用計較這些了。”
可是無須男卻猶豫了,他看了看賈璉,又看了看余公子,不知道該怎么選擇。
恰巧這時候,賈璉懷中的余公子,身體抖的更加厲害了。
賈璉見此,不管不顧右手搶過無須男手中的藥丸,另一只手則是直接捏住余公子的嘴,就想將藥丸塞進他嘴里。
在塞的同時,賈璉嘴里還說著:
“余公子,你放心,只要我在,就一定能夠?qū)⑺幫杞o你喂進去,哪怕用大家的口水也要給你服用,你放心好了。”
賈璉的話成功的惡心到了旁邊的無須男,他一臉嫌棄的說道:
“賈公子,需要胡言亂語。”
賈璉沒有理會他,只是更加用力的去捏余公子的嘴。
不知道是賈璉用的勁大了,將他捏醒了,還是他口水多,將自己嗆醒了。
只見一陣咳嗽之后,余公子幽幽的睜開了眼睛。
見他醒來,賈璉就問道:
“余公子,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余公子半睜著眼,暈暈乎乎的說道:
“我這是怎么了?”
賈璉沒有說話,無須搶著說:“公子,您忘了吃藥了。”
說完,還硬擠出了兩滴眼淚,顯得慘兮兮。
余公子聽到這里,卻沒有管他哭不哭,趕忙扭著頭看自己的身體。
當他看到半邊衣袍沾染了墨汁。眉頭就已經(jīng)皺起來了。
當他再伸手一抹嘴角的口水,怒火已經(jīng)布滿了整個臉龐。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李大年端著蜂蜜水進來了。
“公子,蜂蜜水來了。”
這句話就猶如點燃了導火索,余公子的怒火瞬間噴發(fā)。
“都給我滾出去,一個個都那么喜歡看本王出丑嗎?”
原來這家伙是因為大家看到了他露丑的樣子,才發(fā)這么大火的。
眾人一看余公子發(fā)這么大的火,那兩個護衛(wèi)率先逃命似的閃了出去。
李大年也是放下蜂蜜水頭也不回的走了。就連跪在地上的無須男,也是第一時間轉(zhuǎn)過身,手腳并用的跑了出去,最后還不忘將門關上。
只有給余公子當了好一會兒墊子的賈璉,還只能坐在地上不得動彈。
等人都走了,余公子很不好意思的看著賈璉說道:
“賈璉,見丑了。”
賈璉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慢慢說道:“你現(xiàn)在可以起來嗎,我的腿要麻了。”
余公子一看自己的半個身子還躺在賈璉身上,連忙說著抱歉,然后趕緊翻身起來。
等他起身,賈璉也自己起來,揉了揉發(fā)麻的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余公子則是和沒事人一樣,悠閑的坐在另一邊,慢慢的喝起了蜂蜜水。
賈璉見此,氣不打一處來。
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他將右手伸過去,露出捏在手里的藥丸,然后說道:
“余公子,可別忘了吃藥。”
余公子正美滋滋的喝蜜水,見到賈璉手里的藥丸,跟見了鬼似的。
一臉震驚的問道:“藥丸怎么在你手中?”
賈璉認真的回答:“余公子剛才沒有聽見嗎,剛才就是我要給你喂藥丸的,當然在我手中。”
聽了賈璉的話,余公子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然后說道:
“我剛才暈過去了,哪里聽得到這些。”
賈璉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公子還是趕緊把藥吃了吧,免得待會兒再暈過去了。”
余公子聞言,嘴角動了動,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
最后,他將蜜水放到桌子上,用探究的眼神看著賈璉,慢慢的問道:
“你發(fā)現(xiàn)了?”
賈璉沒有回話,也沒有多余的表情。
余公子一看也就知道是什么情況了,于是接著問道: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抱上你之后。”
“哦?我表演的不像嗎?”
“基本上很像,一般人自然看不出來,但很不幸,我恰巧能分辨的出來。”
“這樣啊,那么我哪里漏了破綻?”
“像你這種還很顫抖的毛病,絕大多數(shù)都是自己很難控制自己的身體,這個時候,身體會出現(xiàn)各種詭異的姿勢,同時會出現(xiàn)口水、鼻涕、眼淚甚至大小便失禁的情況,余公子覺得您自己哪幾條對上了?”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余公子不知道是夸贊還是諷刺,:“所以你剛才說要用口水喂我吃藥,是故意的?”
“我也是沒辦法,”賈璉解釋道:“你要是再裝下去,你那幾個護衛(wèi)就要砍人了,為了小命著想,我只能這么做了。”
“你倒是挺有手段的。”余公子聽了賈璉的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點夸贊的意思。
對于他的夸贊,賈璉覺得自己不敢領受一點。
他只是問道:“余公子,你好端端的,為何突然裝病呢?”
余公子咧嘴一笑:“自然是為了陷害你啊。”
這人說話,真的難以把握,剛才拐彎抹角的,現(xiàn)在卻又這么的直言不諱。
賈璉也聽明白他所說的陷害,只是還有一絲不解,于是問道:
“可是你的病乃是舊疾,你怎么能陷害的到我呢?”
余公子笑著說:“那是因為我已經(jīng)有兩年沒有犯病了,太醫(yī)說我再有半年不犯病,就可以不用服藥了,所以你今天將我氣病,其中的后果你應該想得到。”
賈璉一聽,頓時急了連忙說道:“怎么就成了我氣的呢?”
余公子淡淡的說:“這屋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出去說是你氣的,你覺得他們是信我還是信你。”
不用想,當然是他有理了。
想到此處,賈璉氣的牙癢癢,他沒想到這家伙這么心黑。
為了坑自己,不惜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賈璉不得不佩服這家伙,什么樣的手段都能用的出來,而且性格還是那么的琢磨不透。
這種人,不愧是深宮里面培養(yǎng)出來的。
余公子見賈璉沉默不語,于是說道:
“是不是被我抓住了把柄很不痛快?”
賈璉心里當然不痛快,但是卻沒有說出來。
余公子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那我就說一個我的把柄給你,這樣你我就公平了。”
“別,千萬別說。”賈璉趕緊出言阻止。
這些人的把柄,你還以為真是把柄?那就是催命符。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但是,余公子卻不打算放過賈璉。
說道:“這是一個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從來沒有給別人說過,今天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不過你聽了,千萬不要傳出去,不然你我都死的很難看。”
賈璉就知道,這貨又憋著壞要再次坑自己了。
可是看著他開始說了,卻沒辦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