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憤恨著離開,獨留王熙鳳坐在屋中不知在想什么。
這時,門口又傳來動靜。
王熙鳳轉頭看去,就見平兒走了進來。
“二奶奶,你又和二爺吵架了?”
平兒未進來之前,王熙鳳只是腦子里亂亂的,其他倒也沒有什么。
可等平兒進來一問,她頓時覺得自己委屈的不行,頭一低差點哭出來。
啞著嗓子說道:“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他好,他卻那樣說我。”
平兒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只能安撫道。
“二奶奶,可能是今日發生的事情,讓二爺心里煩悶,這才和您吵起來了,等過了一陣子也就好了。”
王熙鳳卻搖著頭說:“好不了了,他想要爭這府中的大權,以后哪里會有安穩的日子。”
聽到此話,平兒也不由擔憂起來。
她作為王熙鳳的心腹,自然也是了解賈家的情況的。
在這個榮國府內,老太君是那個高高在上的。
賈政是賈家對外的主事之人,王夫人管著賈家大小的一切。
賈家的權利是被二房以及偏向二房的老太太所把持的。
大房一家子,除了王熙鳳靠著王夫人得了一點權利,其余人都只能靠邊站。
在這樣的情況下,賈璉想要奪取府中的權利,必然會引來二房各種打壓,甚至是賈母的猜忌。
到時候必然會在府中引起各種爭端。
這種情況,王熙鳳又是那個最尷尬的,幫誰都不對。
平兒想到此處,也替王熙鳳感到為難。
她問道:“二奶奶你們就是為這事吵的?二奶奶您是怎么給二爺說的。”
“我還能怎么說,自然是勸他不要亂來,免得闔府不安,可他”說到這里,王熙鳳幾乎要哭出來。
“可他說我吃里扒外,還說如果我想要朝廷的誥命,就去找二房要去。他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
“唉”平兒忍不住嘆口氣:“二奶奶呀,二爺想要爭,你就讓他去爭就是了,您何必出來做那個惡人呢,等他爭得頭破血流,爭得沒了底氣,還不是會乖乖的回來。”
說完這句,平兒見王熙鳳低著頭若有所思,便繼續說道:
“自從您進了這榮國府,就靠著夫人和老太太,將二爺壓得死死的,他一個大男人,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有計較。只不過以前沒有機會,只能忍下這口氣。可是現在府上兩位老爺被抓,能出面做事的也就二爺一人。他又剛掌了權利,正是心氣高想要施展手段的時候,您偏偏又和他對著干,他豈能還像以前那么聽話。依我看,您以后還是讓著他點。”
平兒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堆,王熙鳳也聽得很是用心。
聽完之后,整個人頓時精神起來了。
她說道:“你說的對,他現在掌著府中的權利,自然不會那么聽話。所以想要收拾他,還得等老爺回來,卸了他的權之后才能做。”
她越說越高興,最后坐直正身子,神采奕奕的說道:
“平兒你放心,我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救回老爺,在老爺沒回來之前,我會順著他的。”
這一番話,聽得平兒目瞪口呆。
平兒的本意是,讓他以后不要和賈璉對著干,夫妻之間還是互相扶持著為好。
可王熙鳳的意思,還是要想著壓制賈璉。
于是平兒頗為擔憂的問道:“二奶奶,您還想跟以前一樣,幫著夫人打壓二爺?”
王熙鳳點點頭,說道:“不壓著他,他豈不是要上天了。”
“可是二奶奶,您和二爺才是夫妻,您以后的榮華富貴,可全要從二爺身上的來,若是您一直壓著他,傷了夫妻的情分,這以后可怎么過啊。”
王熙鳳聞言冷哼一聲:“靠著他得榮華富貴?平兒你太高看他了,他一個紈绔公子,連在外面喝花酒的錢,都是從一個窮書生身上騙來的,這樣的人,哪里會有本事博得那榮華富貴。”
從王熙鳳口中可以看出,她對賈璉是極為看不起的,這估計也是他靠著王夫人的一大緣故了。
平兒知道王熙鳳鉆進了牛角尖,知道自己這時候勸她是沒有用的。
所以嘆氣之后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王熙鳳這里,在聽了平兒的話之后,倒是精神了不少。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對平兒說道:
“平兒,去端溫水來,二奶奶我要洗漱睡覺了。”
在王熙鳳收拾好心情準備睡覺的時候,賈璉卻坐在書房里難以入眠。
此時他正坐在書桌前,梳理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錦衣堂的上門,確實超出了他的預料,這不是他計劃中的。
那么為何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在賈璉看來,必然是有人利用了自己的謀劃,順水推舟的坑了賈家一把。
這一點,讓賈璉不由的心里生出一絲警覺。
他覺得以后做事,還是要盡量周全一些,不然容易成為別人手中的刀子。
除了這些,今日的事情,對賈璉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府上兩位老爺被抓,能做事的男丁就只留了他這一個。
那么很多事情,就要他出面去做。
這樣無形中,就給了他插手府中事務的機會。
雖然說不至于能拿到多大的權利,但是起碼他能多了解府中的情況。
當然了,從今晚王熙鳳的表現來看,他們那邊,已經對自己不是那么的放心了,肯定會有各種防范的措施的。
對于這點,他不是很在意。
至于王熙鳳,賈璉更是沒有放在心上。
別看她今晚咄咄逼人,看似要逼著賈璉認罪,但那都是虛張聲勢罷了。
真要讓她做出大義滅親的事情來,她還真沒有那個膽量。
別忘了,賈璉可是榮國府的正子嫡孫,名義上的承爵之人。
沒有大的錯處,誰敢把賈璉怎么樣。
更何況,這是什么年代。
她王熙鳳就是算有人撐腰,又能怎么樣。
真要是把賈璉逼急了,到時候一紙休書出來,看看誰更急。
賈璉之所以忍著沒有計較,只不過是他心里有大事要做。
不想讓這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牽扯自己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