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渝仔細看去,發現那老叟的穿著,的確與鎮魔司的衣裝有著諸多相似之處。
至于另一個髯須大漢,也是一副面相和善的模樣,似乎并沒有什么危險的樣子。
但出于安全考慮,他并沒有貿然靠近,而是操控著金翎樸刀,使其速度放緩下來,同時佯裝出一副氣息不穩的狀態。
此情此景,陳言當即察覺到了一些端倪,似也對張若渝的顧慮了然,于是便主動打招呼道。
“老夫,鎮魔司陳言。
想必這位少年天驕,就是蕭凝口中的若渝小友了吧?”
陳言笑著開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白須,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聽到陳言的主動介紹,張若渝心下略微松了一口氣,但還是故作虛弱的咳嗽著回禮道。
“咳咳,原來是鎮魔司的陳言前輩,晚輩張若渝,久仰前輩大名。
只是如今晚輩有傷在身,若是怠慢了前輩,還望前輩海涵。
不知前輩身旁的這位前輩,又當如何稱呼?”
行禮的同時,他腳下的金翎樸刀卻并未加速,仍舊不疾不徐地靠近過來,顯然是沒有放松警惕。
這小子,行事倒是謹慎。
眼見于此,陳言滿意地點點頭,一揮拂塵,一個玉瓶便朝著張若渝的所在飛了過去。
“若渝小友倒是知禮,此丹名為生機丹,有療傷肉骨之效,對于你身上的傷勢效果顯著,你且收下。”
“多謝前輩贈禮,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
眼見張若渝收下了丹瓶,陳言便繼續開口說道。
“至于老夫身旁這位,乃是漠河禪宗的潘無咎前輩,一身禪功出神入化,此次前來北祁縣城,也算是出了一些力。
雖說他趁火打劫拿了不少好處,但也不算是什么壞人,既然是第一次見面,想必你潘無咎前輩,同樣不會吝惜一點見面禮吧?”
聽著陳言的口述,原本一旁的潘無咎還十分滿意的點著頭,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可當聽到“趁火打劫”的時候,不禁讓他的笑容微微一滯,饒是其臉皮厚,也有些掛不住。
這該死的陳老頭,這話怎么說的,什么叫趁火打劫?
那叫撿!
“晚輩見過潘無咎前輩。”
張若渝聞言,同樣沖著潘無咎的方向行了一禮。
眼見張若渝行禮,一旁的潘無咎不由得干咳了一聲,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若渝小友客氣,你也別聽你陳師兄胡言。
除魔衛道本就是雜家本分,算不得什么功勞,趁火打劫更是無從談起?!?
潘無咎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翻手間,取出了一個葫蘆,接著說道。
“這葫蘆好酒,名為醉仙釀。
乃是取漠河凈水,又采摘千年葡萄藤等數十種佳果,經過特殊方法釀造。
平日里只需一小口,就可恢復不少真氣,價值可要遠超陳言師兄的那瓶生機丹。
雜家見小友有緣,便將這葫蘆醉仙釀,贈予小友了。”
說著,潘無咎有些肉疼的將這醉仙釀送出,一旁的陳言見狀,臉色也變得好看了許多。
聽得潘無咎的介紹,張若渝自是知道這件禮物的價值。
他與兩人都是一面之緣,對方初次見面就送禮,應該是看在他的潛力上面,做些投資罷了。
想清楚這里,張若渝略微猶豫后,便也將這件禮物給收下了。
“多謝前輩贈禮?!?
三人簡單的寒暄過后,張若渝便以北祁縣城的事情為由,帶著紅狐,朝著軍士衙役們的所在落了下去。
環顧四周。
看著如今這座死氣沉沉的北祁縣城,一種難言的壓抑,像是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張若渝的心里,使得他的情緒變得十分復雜。
畢竟有著前身的記憶,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對于這片自己從小到大,一直都在這里生活的小縣城,始終是讓人有些難以言明的感覺。
“張捕快?!?
“張大人?!?
“張公子?!?
……
各種各樣熟悉的稱呼,在沿途響了起來。
張若渝走過巷道,看著周圍頹坐著,不知所措的受傷軍士衙役,以及普通民眾們,他的心情也迅速變得沉重了起來。
揮手之下,一個個丹瓶從其儲物袋中飛出,按照傷勢的輕重程度,將那些普通的療傷丹藥,分給了這些人。
“各位,這些丹藥具有消毒止血之效,對你們的傷勢有很大幫助,為了大家的性命著想,還是快些服下吧。”
“多謝張大人!”
聽著周圍人感恩戴德的話語,倒是讓張若渝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至于大部分沒有受傷的軍士衙役們,則已經在北祁縣城高層的帶領下,前往縣城各區域,搜救那些幸存民眾去了。
能救一個是一個。
普通人的死活,恐怕只有同為普通人的這群人,才會真正的放在心上罷。
想到這里,張若渝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些東西,并將多出來的一個儲物袋,一齊遞給了紅狐。
“紅狐,這些都是外敷之藥,遇到傷口嚴重的,可輔以紗布綁之,你拿去分給那些受傷嚴重的人吧?!?
“主人真是宅心仁厚,紅狐這就去辦?!?
紅狐回了一句后,當即接過了張若渝遞來的東西。
此時的紅狐,早已經戴上了黑絲斗笠,若不仔細去看的話,并不能發現她的樣貌,倒是省了一些麻煩。
宅心仁厚么?
張若渝捫心自問,自己跟這四個字,恐怕并無多大關聯,真要說起來,兔死狐悲或許會更貼切一些。
而蕭凝等人,在看到張若渝飛落下來的同時,也已經主動迎了過來。
“張公子,你沒事吧?”
蕭凝目露關切,看了一眼從張若渝身旁離開的紅狐后,當即收回了目光,而后者則是擺了擺手道。
“我沒事,只是剛才的戰斗有些激烈,受了點傷而已。”
說著,張若渝假意不適的咳嗽了幾聲,蕭凝見狀,急忙取出一個丹瓶遞給了他。
“張公子,這是療傷藥,你還是快些服下吧。”
張若渝正欲推辭,一旁鎮魔司新來的同僚,卻是出言打斷道。
“想必這位兄臺,就是蕭凝妹妹口中的那位張捕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