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啼哭聲如泣似訴,好似惡靈被掐著脖子,發(fā)出令人心底發(fā)怵的哀嚎,回蕩在整個北祁縣城當(dāng)中。
緊接著,所有原本沖向人群詭異生物,竟同時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遠(yuǎn)處唯一一個仍未孵化,卻像是心臟般,劇烈跳動著的巨大血繭處匯聚而去。
而那嬰兒的啼哭聲,正是從其中傳出。
這些詭異生物剛剛靠近,就被那血繭內(nèi)延伸出來的觸手纏繞,旋即一把扯到血繭的外殼上。
它們的面孔扭曲著,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身體很快就融進了血繭當(dāng)中,唯獨留下一張張猙獰可怖的面孔,浮現(xiàn)在血繭之外。
隨著詭異生物的不斷融入,血繭不斷脹大的同時,一股令人心驚膽顫的氣息,正從這枚血繭內(nèi)滋生,且愈發(fā)強橫。
雖然蕭凝等人極力阻止,但也只是格殺了一小部分的詭異生物,絕大部分的存在,仍舊逃脫了追殺,紛紛融入到了這枚血繭當(dāng)中。
這一刻,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阻止里面的生物誕生了。
“快看,那是什么?”
在一聲驚呼之下,眾人循聲看去。
旋即只見一連九道身影沖天而起,正朝著張若渝的所在飛掠而去,定睛看向這九道身影,似乎是僧人的裝扮。
“莫非,是另外那九個正法寺的僧人?”
猜測間,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的張若渝,蕭凝的冷眸中露出擔(dān)憂。
她有心幫忙,可這種層次的戰(zhàn)斗,已不是她能夠插手的了。
更何況,眼下還有一個大麻煩就在眼前,她也只能想辦法,先將眼前的這枚巨大肉繭破壞掉再說。
“咚!咚!咚!”
也就是在這時,如同悶雷震響的心臟跳動聲,突然間變得急促了起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不斷膨脹的血繭頓時爆裂開來,露出里面一尊渾身血色,雙頭四手,頭頂血氣光圈的佛陀。
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尊血佛陀張口的聲音,卻與孩童無異。
“阿彌陀佛,吾乃血佛陀戒食。”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只見一張張扭曲的面孔,好似破裂的血泡一般,不斷從這尊佛陀身上顯現(xiàn)又碎裂。
而這尊自稱戒食的血佛陀,他的目光在看向眾人時,竟?jié)M是貪婪之色,嘴角不斷流出涎水。
觀其氣息,包括蕭凝在內(nèi)的眾人,竟無人能看破對方的修為。
“小心,從他的身上,我感覺到了一股異常危險的力量。”
蕭凝目露凝重,示意軍士們后撤,自己則帶著鎮(zhèn)魔司的四人,朝著這尊血佛陀的所在靠近了過去。
后者看著主動朝著他疾馳而來的五人,目中的貪婪之色,愈發(fā)濃郁。
“阿彌陀佛……”
此時的半空中。
在張若渝強大的感知下,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下方的九道僧人身影,正飛速朝著此地趕來。
眼見妖崢現(xiàn)出實體,他顧不得穩(wěn)固氣息,趁著煉血大陣崩潰的剎那,其雙眸內(nèi)殺機一閃。
手中金翎樸刀揮舞間,無數(shù)刀芒朝著妖崢的周身籠罩封鎖。
而其整個人的身體,在那升龍訣的催動下,再度朝著對方的所在徑直沖去。
“你這弱小的人類,怎敢挑釁本尊的威嚴(yán)!?”
一聲憤怒的嘶吼,驀然自捂著頭顱,露出痛苦之色的妖崢口中傳出。
顯然,即便他在最后關(guān)頭,化解了滅神符的威能,可其神魂,必然也出現(xiàn)了一定的傷勢。
眼看張若渝沖向自己,面對對方的窮追猛打,妖崢甚至都顧不得躲避。
其周身那些逸散的血芒,霎時化作一方濃烈的血霧爆裂開來,將那數(shù)道刀芒淹沒的同時,妖崢的身體則被那血霧遮蓋。
張若渝目光微凝。
他驚疑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自身感知觸碰到這團血霧后,就像是遇到濃稠的液體一樣,難以寸進分毫。
而那刀芒的攻擊,雖能撕開血霧,但在前進數(shù)丈距離后,也如石沉大海一般,再無波瀾。
“緩兵之計,意圖拖延時間么?
既如此,我便主動入了你這血霧!”
張若渝沉聲的同時,其速度絲毫不減。
他心中深知,如果不趁此機會,一舉斬殺這妖崢的話,待那九道身影趕到,令得對方喘息過來的話,雙方的攻守位置,可能就得當(dāng)場互換了。
于是,當(dāng)機立斷間,整個人已沖進了這片血霧當(dāng)中。
就在踏入血霧的剎那,張若渝眼前的場景,突然間發(fā)生了變化。
池澤化海,尸骨壘臺。
無盡血海之中,張若渝獨自站在一方尸骨筑成的高臺上。
四周血色的海浪翻滾咆哮,于他前方的海面上,掀起百丈巨浪。
巨浪遮天蔽日,如天幕垂下。
轟隆!
粘稠血腥的海水高懸墜落,與下方的海洋碰撞在一起,頓時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滔天響聲。
一尊悲天憫人的佛陀,此時于無盡血海中升起,帶著慈悲度化之意。
“阿彌陀佛。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隆隆梵音回蕩在張若渝的耳邊,一股能夠蠱惑人心智的力量,在某種奇異魔力的加持下,試圖攝入他的心神。
面對眼前這尊,仿佛占據(jù)天地的佛陀,張若渝卻是抬起右手,手中的金翎樸刀,直指那尊佛陀的臉。
“你爹我,不信神佛!”
張若渝冰冷的話音落下,身體徑直騰空而起。
體內(nèi)先天真氣涌動間,刀芒在順著刀尖延伸出了十?dāng)?shù)丈的距離后,旋即在他的揮舞中,朝著那尊佛陀的脖頸,一刀斬去。
刀芒劃過佛陀的脖頸,當(dāng)場被斬斷開來。
可不等張若渝松一口氣,原本斷裂的頭顱,卻又在一道血光閃爍之后恢復(fù)如初。
只是這尊佛陀的氣息,出現(xiàn)了些許萎靡。
顯然,剛才的攻擊雖然未能將其斬殺,但確實是有效果。
與此同時,這尊悲天憫人的佛陀,那和善的面容,也隱隱變得猙獰了起來。
“阿彌陀佛,既然施主一意孤行,那么就由小僧來度化你吧。
森羅大手印!”
聲音傳來,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突然朝著張若渝的頭頂蓋壓下來,其內(nèi)蘊含的威能,仿佛能將大地都給轟得塌陷進去。
可面對這般毀天滅地的攻擊,張若渝的臉上,卻是浮現(xiàn)出了一抹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