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亥時,也就是接近晚上十一點。
張若渝不禁雙眼微瞇,朝著廟門口看去。
就著火把散發出來的昏暗火光,依稀能看到兩名白役靜靜地站在門口。
以目前的安排而言,輪值的白役兩人一組,每組當值半個小時的時間。
除此之外,還有三人一組的巡視,每半個小時在大殿附近巡視一圈,以確保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危險。
神經繃緊了一天,在場的一些白役已經昏昏欲睡了起來。
張若渝心里也清楚,今天晚上的話,怕是得做好在這里睡上一晚的準備了。
但愿捕頭他們,還有自己這里,大家都能平安無事。
“兩人一組,交替休息一下吧?!?
聽到張若渝的話,那些本就昏昏欲睡的白役們,馬上又清醒了過來,強露出一副精神不錯的樣子。
“大人,沒事,我們不累!”
看著干勁十足的幾人,張若渝挑了挑眉,卻還是出言提醒道:“捕頭那邊到現在都還沒動靜,今晚可能會出事情。
這里作為這次行動最后的一道屏障,以防萬一,咱們所有人都要時刻準備著。
所以,大家都要好好休息,保持最佳的精神狀態,這樣才能在緊急情況出現時從容應對?!?
短暫的沉默后,四周此起彼伏的聲音響了起來。
“屬下遵命?!?
“什么人!”
“小心!”
就在這時,突然有急切的低喝聲,猛地自后院處傳來。
緊接而來的,便是一陣金屬碰撞的沉悶響聲。
“走!”
張若渝心底一驚,沉著臉的同時,一馬當先朝著后院的方向沖了過去。
“??!”
一聲慘叫傳來。
憑借自身三流高手的實力,張若渝僅是幾個呼吸之間,就來到了后院位置,三名白役身旁。
打斗已經結束,兩名白役正跪在地上,驚魂未定的扶著其中一名白役,而他的胸口正有著五道深深的爪痕,不斷有鮮血自那被撕裂的捕快服中滲出。
反觀地面上,一具被寬大長袍籠罩的身影倒在草地里,不知道是人是鬼。
張若渝掃了一眼地上的長袍身影,旋即將那名白役的捕快服撕開,同時目光凝重的看著那五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看到這一幕,張若渝面沉如水。
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截白紗,覆在他的傷口處,而那不斷涌出的鮮血,很快就將那截白紗徹底浸透。
身后一眾白役也已趕了過來,看著眼前這一幕,目中露出悲戚。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眼前受傷的這名白役,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大,大人……”
這名白役艱難地將手抬起,從腰間束帶里摸出了一個小小的錢袋子。
“你說?!?
張若渝面露不忍,一只手抓起這名白役抬起的手。
他口中不斷有鮮血被咳出,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他十分痛苦。
“這,這是屬下當值期,期間,存下來的俸祿,麻煩,麻煩您交給我的,家,家人。”
話音落下,這名白役黯淡的雙眸瞬間失去色澤,而那只被張若渝抓起的手,也同時無力的癱軟下來。
唯獨那雙睜大的眼睛,仍存有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和不舍。
該死的拜佛教!
“大人小心!”
一聲急促的呼喊打斷了張若渝的思緒。
匆忙間,他只能憑借本能仰頭向后倒去,卻只見一道不似人手的五指利爪,硬生生從自己頭頂上方掃過。
如果剛才反應慢半拍,這腦袋不是要被開瓢了么?
五指利爪再度掃來。
作為一名三流高手,張若渝的反應也是極快。
一手拍地,一手抽刀。
整個人的身體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彈起,在那五指利爪掃向自己下身的同時,手中胯刀已精準的砍向了那五指利爪。
鏘!
金屬火花閃過,一股大力震得張若渝虎口發麻,而那五指利爪的身影也被當場震開。
不用張若渝開口,一群白役已經沖了上來,亂刀剁在那長袍身影的身上。
“好了,別砍了。
再砍就碎了?!?
白役們聞言紛紛讓開,張若渝已經提著火把掃來。
寬大的長袍當場被剁爛,露出了里面一具干癟的尸體。
看清這一幕的眾人頓時傻眼。
“大人,你看!”
聽到身后傳來聲音,張若渝回過身看向那具一開始的長袍尸體,果然也是一具干尸。
【叮,宿主擊殺一名拜佛教成員,獎勵200積分?!?
冰冷的機械播報音自腦海中浮現,在張若渝的感知中,積分欄已變化成400積分。
也就是說,這兩具長袍干尸,竟都是拜佛教的成員。
干尸還能自由行動?
他媽的,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教派,怎么跟鬼一樣?
張若渝感到內心焦慮,可卻沒有辦法。
作為這里唯一的捕快,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挑起大梁來。
“三人一組,把這里再仔細搜查一遍?!?
很快,在張若渝的指揮下,眾人便將這破廟的后院徹底搜查了一遍,并沒有其它的發現。
而那尊被平整切開的佛像,也靜靜地躺在原位,似乎并沒有什么詭異之處。
可張若渝的心里,卻總覺得不太對勁。
要不就地焚燒了?
轉念一想,這尊佛像又似乎藏有什么秘密,真要燒了,恐怕也不妥。
“先把人抬進大殿去?!?
略微猶豫后,張若渝繼續說道:“再把這兩具干尸也抬過去吧。”
“一會兒巡視的時候,就不要來后院了?!?
這是張若渝記憶中,第一次看到同僚死在自己面前,要說不傷感的話,那是騙人的。
一行人重新回到大殿里。
親眼看到同伴死亡的兩名白役心里最不是滋味。
據他們二人口述,襲擊他們三人的長袍干尸,當時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冒了出來。
危急時刻,如果不是趙肆一把推開他倆的話,恐怕死的人就不是他了。
兩人很是自責。
覺得欠了趙肆一條命。
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不是追究責任,也不是自責的時候。
現在已經有人死了。
這可能只是剛剛開始,接下來要面對的東西恐怕更為棘手,并不是矯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