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后傳來張若渝的聲音,陳言只是背對著前者,緩緩的擺了擺手。
“等事情結束后再說吧?!?
說完這句話后,陳言便獨自朝前走了幾步,來到拂塵法器的最前方位置。
他的背影在這一刻,顯得格外落寞。
眼見這一幕,張若渝也只得放下手來,原地盤膝坐下,不再言語。
其余鎮魔司同僚見狀,倒也沒有什么過激的行為,唯獨不時看向張若渝的目光中,夾雜著一些不善的意味。
拂塵在亂葬崗上空一路疾馳。
很快,就遇上了鎮魔司前來接應的同僚,正駕駛飛舟而來,專門負責羈押重犯的執法隊成員,也赫然在其中。
定睛看去,王逸的尸首已被收斂,放置在飛舟上,一方特制的水晶棺槨當中。
而在這飛舟之上,蕭凝,青鷺,張穎兒等諸多熟悉面孔,赫然在內。
整個飛舟上的氣氛,顯得十分沉重。
隨著飛舟的不斷靠近,此方拂塵的速度也迅速減緩,直至在半空中完全懸停了下來。
“屬下拜見陳言統領。”
飛舟之上,眾人紛紛俯身行禮。
陳言輕輕地點點頭后,凌空邁步踏出,走上了飛舟,徑直來到停放著王逸尸首的棺槨面前。
回想起數個時辰前,還在生龍活虎的王逸。
此時再見,卻已成為一具身首異處的冰冷尸體,靜靜地躺在這水晶棺槨中。
面對這樣的場景,饒是以陳言的心境,也忍不住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情緒上出現了諸多異樣的波動。
“徒兒……”
沉沉的兩個字從陳言口中吐出,反觀他那略顯渾濁的眼眸內,同時有霧氣升騰起來,心里難免悲痛。
但陳言同樣深知,事已至此,盡快查清王逸死因自是當務之急。
因此,即便直面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一幕,他也只能強行收起諸多負面情緒,盡量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
于是,在其深吸一口氣后,陳言便在屏息凝神間散出感知,朝著整副水晶棺槨籠罩而去。
此方水晶棺槨,本就具有凝魂聚神之效,加之王逸的死亡時間并不算長,憑借陳言的修為,自然是能將一些常人無法探究的事情給弄清楚。
在等待陳言探查之時,整個亂葬崗上空,除了風吹過的聲音之外,幾乎落針可聞。
此時的張若渝,依舊在原地盤膝而坐,閉目養神,并未有其它意動。
對他來說。
一方面,王逸的確是他親手所殺,但在此之前,對方已遭奪舍,此事他問心無愧。
另一方面,身為新任掌旗使,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他自有生殺大權,此事非要過度追責,于理不通。
況且,倘若鎮魔司真要拿他問罪,以他如今的修為和底牌,在場之人恐怕難以做到。
即便陳言親自出手,也都不夠。
至于當時的目擊者是誰,對張若渝來說,其實并不重要。
“這大周,本為前身世世代代生活的國家,在其記憶當中,從小便有家國的歸屬感。
而我與這北祁縣城,還有鎮魔司之間,始終存在著不小的因果關聯,這里同樣留下了我穿越后的記憶……
如此想來,這里倒也算是我的故土,但真要到了情非得已的那一步,那也由不得我了。”
想到這些,張若渝不禁在心底里暗自嘆息了一聲,卻又在短暫的無奈過后,釋然地睜開了雙眼。
站在張若渝的角度來看,只有他自己本身,才是這個世界當中唯一重要的存在。
至于其它的東西,一旦與自身的存在產生了沖突。
那么,一切就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