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某棟別墅內。
豪華古樸的裝修、頗具年代感的老式家具，無一不在說明這戶人家的背景其實并不簡單。
此時，別墅內，家庭聚餐已經結束。
一家老小正坐在沙發上談天說話，并觀看電視新聞。
其中。
為首者，是一名年愈七旬帶著銅絲眼鏡面相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老者。
他的旁邊，還坐著兩位中年人。其中一位，樣貌與他有五分神似，應該與老者有直系血緣關系。
另一位，身上則隱隱透露出少許上位者氣息，不過，在老者面前，他是神色卻是十分謙卑，似乎，還有一點點討好的意味表現在他臉上。
“岳丈大人，我那件事，您看……”
旁邊，另一名中年人也幫忙搭腔道：“是呀，父親，文進他在中視六套已經待了三年多了，您看，也該是時候往上面挪一挪了……”
“哼……”老者不滿的輕哼一聲，“別以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在中視六套呆了三年是不假，可這三年里，你為六套做過什么貢獻？是提高了六套的廣告收入，還是在普法欄目上普惠了大眾？這些年，收視率又下降了不少吧？”
方文進作出一臉悲催狀：“老爺子，這您可就冤枉小胥了，真不是小胥不努力，可中視六套是普法欄目組啊，整天播放的不是法治故事，就是采訪違法亂紀等等新聞，關鍵的是，大眾百姓不愛看這個類型的故事。您看看那個芒果臺的還珠格格，收視率百分之二三十，高的離譜，這說明什么？年輕人都愛看這種劇吶！”
方文進的話不無道理。
這年頭。
大眾都愛看娛樂性的電視節目或者談情說愛的電視劇。
你一個普法欄目頻道，不是來一場碎尸案件回顧，就是播一次情殺仇殺科普的，誰特么沒事整天看你，心理變態嗎？
“這些不是客觀性的理由，還是你能力上的問題……”老者訓誡一句，但也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這時，不知道是老者手滑碰到電視遙控器還是怎的。
原本正在播放焦點訪談的電視畫面瞬間跳轉到另一個鏡頭。
畫面上，正在播放一名小伙提出要跟老板換零錢的場面……
老者拿起遙控器想要換臺，卻不知不覺被電視上的畫面所吸引……拿著遙控器的手同時也輕輕放下。
這一看，就是十五分鐘，直到廣告鏡頭出現。
“老爺……子！”
“老爺……子！”
接連兩聲呼喊，老者才有所反應。
“說吧，我還沒聾……”
“您看，小胥已經四十有五，若是不趁著奔五之前往上……”
“住嘴，我看你就是鉆官眼里去了，天天凈想著往上爬，中視一共十三套頻道，哪一個頻道負責人不想往上爬，你有業績麼……”
說著說著，老者面前電視廣告播放完，再度出現正劇。
于是，方才還呵斥女婿的老者瞬間閉嘴，轉而又認真看起劇來。
“這……”方文進轉頭看了看大舅哥。
“老爺子就這性格，等他罵舒服了，讓你嫂子扇扇風點點火，就差不多了……”
方文進聳拉著個腦袋，點點頭，也只得如此了。
誰叫他負責管理的中視六套確實沒啥亮眼的表現呢……
“嗯，不錯不錯，這部劇的導演很有想法，竟然將現實中各種詐騙套路寫作劇本，拍成電視劇。想法新穎，敢于創作，而且還給看劇的人起到了科普作用……”
老爺子對著電視畫面一邊點頭一邊贊不絕口。
旁邊，方文進轉頭看了一眼電視畫面，發現是京都衛視頻道后，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副蔑視表情。
京都衛視電視臺水準，身為中視六套負責人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那就是一個掛著省級衛視頭銜的市級衛視，當然，也不全對，它可能要比市級厲害那么一點點……
“怎么，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有意見……是對我評價的這部劇還是對京都衛視？”
方文進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他倒是忘了，自家的老丈人是最會察言觀色的……
“沒有、沒有，岳丈大人，我只是覺得，京都衛視是越來越不行了……”
“砰——”
老者一巴掌拍在茶幾上，將兩人嚇得一跳。
“爸……”
“老爺子……”
“你先回去吧，等你什么時候讓中視六套開始走上坡路了，我才會幫你向那位求求情……否則，免談……”
老者脾氣倔，講完這些，便不再理會自家女婿，而是繼續觀看京都衛視起來。
方文進徹底傻眼，他還想解釋些什么，結果，卻被身邊的大舅哥一把拉走……
屋外。
“老爺子的脾氣你還不了解？你這個時候解釋，不是火上添油？”
“那咋辦？他舅！”
“你沒聽明白老爺子的意思？”
方文進搖了搖頭。
“你呀你，虧你還是個領導，話音都聽不出來了？”
“哎呀！孩他舅，你就別賣關子了，快指點指點我吧，我怕再過兩年，上不去的話，這輩子事業就到頭了……”
“老爺子的意思其實是，中視六套的節目要有所整改，都幾年了，天天還是一個樣，沒有創新，跟不上時代，就要被淘汰的……看看人家芒果臺，改版后那收視率……漬漬……”
“孩他舅，芒果臺那是因為全面娛樂化……所以收視率高……但咱們可是中字頭的電視臺，學芒果臺，上面估計第一個就要找我談話了……”
“你傻呀你……讓你整改，不是讓你學芒果臺，而是把那些沒人看的節目給砍掉，然后上一些比較符合當代社會觀且與法制有所相關的節目或者電視劇。普法普法，也得跟上時代嘛……到時候，哪怕就算你收視率上漲了0.01個百分點，老爺子也好出面幫你張羅不是……”
方文進眼前豁然開朗。
他明白了，老爺子不是不愿意幫他，而是幫他這個女婿也需要女婿有點真本事。
混電視臺的，本事自然跟收視率有關。
看來，的確得在臺里下點功夫了……
“對了，剛才老爺子看的那個電視劇叫啥名來著……”
“干啥？”
“我看老爺子挺喜歡看的，要不將二次轉播權買過來？”
“也行，到時候，我在跟老爺子提一嘴，讓他看到你的決心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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