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石磚墻之下，是有著鼎鼎大名的黑街。

這條街道原本被商販們占據，后來又成了罪犯和流浪者，還有遠道而來的印度人和吉普賽人們的聚集地。

各個幫派在此地安家，十年前的煉金廢料泄露事件后，官方的力量日漸衰弱，因此這條街在幾個勢力的聯手建設下變為赫赫有名的黑街，三教九流皆盤踞于此，販賣違禁品的黑市也應運而生。

一面紅石磚墻隔絕著兩個世界，一面是平靜祥和的市區，另一面則是無法無天的無主之地。

夜幕降臨，這里卻依舊熱鬧非凡。

陰霾中閃爍著微弱的光亮，還未看清那里的景象，嘈雜的聲響混著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便侵襲而來。

這條赫赫有名的黑街兩側，形形色色的商販坐在攤位后，七嘴八舌的向路人推銷著他們販賣的商品。

有的攤位售賣政府嚴令禁止的違禁品，比如某些尚未經過測試的煉金藥劑，還有的攤位里售賣的商品盡數都是小偷偷來的贓物，還有人在攤位后大聲叫賣一些血紅的肉塊，聲稱它們來自怪物。

路過的麥斯站在攤位前，打量著竹筐里那些血紅的肉塊。

“這是怪物的肉？”他抬頭看向攤位的攤主。

攤位的攤主熱情的點頭回應，咧開的嘴中只能看到幾顆孤零零的牙齒。

輕輕聞嗅著那股血腥味兒，一股奇異的感覺涌入麥斯的腦海。

那股血腥味就像幾枚火星，剎那間將某些東西點燃。

此刻他的頭腦處于一種特殊的狀態，亢奮而又不失冷靜，迷幻而又不失清醒。

這就是他從噬身鰻那兒獲得的特性——血露甘霖。

噬身鰻不僅以血液為食，還能從血液中獲取進化的力量，因為種族不同，麥斯并不能靠著鮮血獲得力量的進化，他獲得的是一項嶄新的能力，聞嗅或喝下血液后，他就能獲血液所有者的記憶。

光怪陸離的畫面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一聲聲沉悶的叫聲，臟亂的獸欄，畫面中又出現幾頭膘肥體壯的牛。

毫無疑問，這肯定不是什么怪物的肉。

“我建議你少說點謊話，否則的話……你可能保不住你剩下的那幾顆牙。”

留下一句忠告后，他離開了那個攤位。

離開攤位后，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嘴部。

聞嗅血液后，他竟有種“進食”的感覺。

血露甘霖可不僅僅能通過鮮血獲取他人的記憶，它的另一個作用就是能以血充饑。

這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

好消息是這個特性無疑是一個強大的保命技，比起食物，可能幾滴血液就能讓他飽腹。

這個特性很可能在未來發揮巨大的作用，沒準就能在食物短缺的時刻救下他的性命。

壞消息是這個特性讓茹毛飲血的欲望在他的體內悅動不止，從獲得這個特性后，他就要不斷與那股欲望做斗爭，稍不注意被那股欲望所吞噬的話，他就會在饑渴中失去理智，化作嗜血的野獸。

理性告訴他，絕不能輕易的把鮮血當作食糧，否則很可能招致慘痛的結果。

還是要節制啊。

順著黑街一路向前，在街道的左側，他來到此行的目的地。

那家破爛的店鋪位于街道的左側，店鋪前的草坪上雜草叢生，空蕩蕩的櫥窗里擺著幾只丑陋的娃娃，歪斜的木質招牌上寫著“售賣與收購古董”，除此以外店鋪里沒有任何展示其內容的裝飾。

那家店鋪向來客隱瞞著它的內在，默默等待著有人懷揣著好奇前來探索，再迫不及待地將其吞噬！

這只是他的胡思亂想而已。

這家店鋪的老板是個很不錯的人，至少對于麥斯來說是這樣的。

破爛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聲響，他徑直推門而入。

幾盞礦石燈散發著幽暗的熒光，昏暗的店鋪內林立著幾排鐵架，每個架子都擺滿各色稀奇古怪的收藏品。

麥斯隨意的瞄上幾眼，這些收藏品有的嶄新有的陳舊，但都無一列外的被打理的很干凈，上面還貼著注釋的標簽，可見店老板對它們的重視。

他沒能碰到店老板，倒是碰到一個義憤填膺的顧客。

衣著華麗、身材臃腫的男人拿著一枚鏡片，仔細地打量著鐵架上的藝術品。

“又被那群家伙騙到了，這里哪有什么藝術品，只有一堆垃圾！”他憤憤收回鏡片，發出一陣抱怨。

看到麥斯，他終于找到一個傾訴的對象。

“這位先生，請你看看這個罐子！”他將麥斯拉到鐵架前，手指指向鐵架中擺放的一個裝滿污綠色液體的玻璃罐，口若懸河的發表自己的看法，“這玩意算得上藝術品嗎？這是對藝術的侮辱！”

麥斯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那個玻璃罐，里面粘稠的液體仿佛有生命般的涌動著，其中貌似還藏著什么東西。

玻璃罐上貼著一副字條——天鵝之夢。

“就那團惡心的東西也配叫天鵝之夢，哼，真是不可理喻！”

憤怒的顧客口若懸河的發表著他的不滿之辭，絲毫沒注意到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不覺間來到他的身后。

“晚上好啊，兩位貴客。”

嗓音沙啞的問候讓顧客下意識地轉頭，突然出現在他背后的男人令他不寒而栗！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考究的純黑正裝，他有著極具壓迫感的身高，甚至比身高一米八的麥斯還要高出兩個頭，但同時他的身軀卻又帶著一股病態的消瘦，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座大號的骷髏架子。

最令人感到恐懼的是他的頭顱兩側長出的鹿角，兩根寬大的棕黑色鹿角從他的頭部兩側蔓延而出。

他伸出手掌，五根修長慘白，骨節粗大，長長的指甲看上去有些銳利。

細長的手指看上去就像是涂著白漆的接骨木樹枝。

“天鵝之夢啊。”他撫摸著玻璃罐，若有所思的呢喃著，“我希望你們能保持安靜，天鵝可不想被打擾。”

低下頭，他沖著驚慌失措的顧客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接下來，就讓我講講它的來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