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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割裂

  • 蒸汽烏托邦
  • 神名難言
  • 2549字
  • 2024-06-22 23:02:14

當教會剝奪騎士教籍,宣布騎士為異端時,倫斯特上下一片嘩然,即使是最為虔誠的教徒也在此刻懷疑消息的真實性。

騎士是受主恩賜的神選之民,凡間天使,天然是所有凡間信徒的領袖,聽從騎士的指揮,天國之路鋪就一半。

但這樣的騎士大人,就被剝奪教籍了?

“我的父,我的心中充滿迷茫。”虔誠信徒向他的神父告解,他不清楚為何身為神之選民的騎士為何被主褫奪教籍。

難道,是騎士大人失去了神的賜福?

“毋需言,我已知曉你的惑。”神父雙手撫上信徒的肩部,寬厚的手掌傳來的溫暖讓動搖的信徒平靜。

信徒低下頭,念道:“我的主,今日我為你獻上靈,我的主,今日我為你獻上誠……”

只有祈禱,他心中的惶恐才能稍微減輕,他為什么會以卑劣的思想揣測天使?

“血肉污染了機械的純凈,騎士已背離主的義,祂的民須踐行祂的行。”神父寬慰的安撫信徒,這不是不第一個向他質詢的信徒。

但信徒身子不自覺抖動起來,像是硬質石頭卡在喉嚨,讓他發出咔咔聲,臉色不斷變化,從充滿血色,到一片蒼白。

騎士大人背離了主?主的天使背離了主?如同驚雷的消息在信徒腦海中回響,天使也會背離主的義嗎?

他的雙臂不由自主地伸展開來,仿佛在尋求一種無形的支撐,下顎張開到一個近乎荒誕的角度,仿佛即將從面部脫落,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迸出,無法言喻的驚恐之情浮現在他臉上。

為什么?

一種無言的憤怒從心底中升起,信徒覺得虔誠的信仰被人玷污,信徒想要質問騎士,為何天使也要背離主?就因為那些變異人嗎?

蒙受主的恩賜還不夠嗎?

騎士,為何要追尋主之外的事物?

“瀆神之舉,不容姑息。”

神父用力按下信徒的雙臂,像是對信徒承諾某件事,他眉頭緊鎖,面部略帶悲哀,似為騎士大人的背道而馳感到哀傷。

“瀆神之舉,不容姑息!”

神圣與正義的火焰從信徒眼底熊熊燒起,他面部肌肉緊繃,雙手用力握拳。

隨后,信徒沖出了碼頭區教堂大門。

倫斯特變得灼熱,混著灰燼與變性的蛋白質的氣息彌散于整個城市,走在街上,人們都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去領取唯一的生存物資來源,教會會在每個街頭為所有人發放固定的物資,清水與面包,這些物資維持著倫斯特居民在停工時的生命。

當居民念著圣哉,面帶歡笑從神父接過食物時,在不遠處,劇烈的呼喊聲傳來。

“怪物!燒死他!”

但這并不關居民的事,他們已經拿到了足夠維持三天生存的物資,雖然不如當勞工時的收入多,他們每天能拿到五塊面包或者等價的標準齒輪,但是這些物資并不需要累死累活就能拿到,不勞而獲的感覺真不錯。

“圣哉。”居民念叨了一句,然后穿過灼熱的街道

碼頭區街道上火焰熾烈地燃燒,粘稠的火油釋放巨量光熱,熱氣流帶著不完全燃燒物質升入燦藍的天空,黑與紅的濃煙涂抹蔚藍的藍圖,席卷而來的熱浪仿佛要扼住旁觀者的喉嚨。

但在這個仿佛要窒息的環境中,信徒沒有絲毫退卻,他們雙手在胸口畫圓,眼中映照這耀眼的火光,在這神圣的火焰下,黃銅色支架掛著已碳化的軀體,多余的肢體向圍觀者展露他的身份——畸形種。

這是畸形種,褻瀆之徒、污穢之物、騎士背義的原因,一切罪孽的根源。

走上街的畸形種是在玷污主的榮光,主的信徒必須行動起來,將他們吊死、絞死、燒死用一切可以殺死他們,讓他們最為痛苦死去的方法殺死他們。

那些眼珠瞪出,拖長脖子的畸形種隨著熱浪擺動,支架上掛著血淋淋的頭顱,畸形種污穢的血液浸染入倫斯特的地板,一名信徒看不過去,拿來火油澆在上面,火焰升騰,仿佛一切罪孽都將被凈化。

鍋爐呲呲作響,穿戴外骨骼裝甲的城衛軍從運載機關上躍下,碼頭區的街頭已經豎立了數不清的支架,滾滾濃煙已經從倫斯特各個區域升起。

這座無數齒輪咬合而成的城市仿佛此時開始超限運行,金屬與金屬間迸發黑紅色的火星,不斷扭動旋轉的連桿在此時都開始彎曲發出不堪重負的鳴叫,機關不斷加速再加速,纏繞其上的血肉被扭斷,火熱的氣浪將孱弱的血肉化為焦炭。

蒸汽排除,子彈上膛,當城衛軍舉起槍時,他們驚愕的面對,這群身穿罩袍的信徒竟然圍攏起來,仿佛完全不懼怕足以撕裂肉體的子彈。

為什么?他們不逃走?

騎士被剝奪教籍,以神選者為根基的法權威嚴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即使面對武裝到牙齒的城衛軍,信徒也絲毫不感到畏懼,因為他們深信,此刻他們所做的是正義之舉,是維護主的榮光。

突然,響徹天際的轟鳴聲響起,火石迸發的巨量能量轉化為聲波在天空中回蕩,波紋像是要震碎耳膜,人們仰望天空,騎士機關從天而降,降落時劇烈的震蕩讓人誤以為似乎發生了地震。

騎士來了。

“所有人,停止爭端!城衛軍,救人!”

騎士的命令如同休止符,或者說騎士機關的存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此刻,即使烏托被剝奪了教籍,人們也向騎士獻上的應有的敬意,這是出于對力量的崇敬。

城衛軍開始行動起來了,他們解下繩索,放下已經成為焦炭的變異人,隨后城衛軍迅速登上運載機關,在汽笛嗡鳴中前往下一個燃燒著火焰的地方。

此刻,騎士的炮管正對著倫斯特教堂,無言的壓迫縈繞所有人心頭。

炮火似乎隨時都會轟出,轟擊教堂,這是任何騎士都不敢做的事,這樣做的后果只有一個,圣騎士們將會消滅一切教敵。

“會長,還有一半人沒有轉移,而且,我們的物資損失太多了,恐怕撐不到蘑菇收獲。”維特緊縮眉頭,自騎士賜福之后,短短幾天內教會就進行了強烈的反彈,先是剝奪了烏托的教籍,神選者的賜福蕩然無存。

突然間信徒們變得狂熱起來,他們開始上街打殺變異人,現在除了互助會變異人無處可去,其他地方都是喊著燒死他們的虔誠信徒。

即使烏托反應迅速,但仍然免不了出現傷亡,除碼頭區,其他地方也存在著變異人,他們鞭長莫測。

倉庫里全是變異人,許多人帶著傷,羅伊帶著培訓的醫療隊伍進行處理,但是互助會藥物缺乏,大多數人都只能進行簡單的包扎。

“組織他們去采集食物,那里已經開始種植蘑菇了,撐半個月,食物會解決的。”

變異人在地面上待不了了,狂熱的信徒會燒死每一個看起來像是變異人的人,或者和變異人走得近的普通人,他們的腦子已經被狂熱的教條燒壞了。

但是食物……,只能祈禱蘑菇順利成長。

“可是種植工具?”

普通人的離開代表著互助會喪失了絕大多數熟練工人,這些機關組裝幾近停滯。

“培訓變異人,以新帶舊,盡快做出來。”

“可是,騎士的賜福……”維特擔心,教會已經剝奪教權,騎士烏托不再是神選者,他的賜福是否還有效?

艾米瞪著維特,一字一句說道:

“告訴依然在互助會的人,神的選民,騎士,已經降下賜福,讓他們盡快組裝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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