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瀆之徒！罪孽深重的畸形種，祂必將以火焰焚燒一切罪惡。”
當羅伊說出瀆神之語時，狂信徒已經雙目赤紅，像是要啃食羅伊所有的血肉，眼前的畸形種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語，不可容忍。
但城衛軍金屬附著的手重重壓在他的肩上，他青筋暴起，承受著莫大的阻力，身子被士兵死死壓住，無法動彈，狂熱扭曲的表情映在所有人眼中，像是被困住的惡獸。
烏托揮了揮手，示意斯科特過來。
“騎士大人。”斯科特彎腰。
“將所有罪犯逮捕，依照倫斯特律法處理。”烏托吩咐道。
“是。”
斯科特小跑過去，很快在他的命令下城衛軍連同警察開始行動，他們驅逐圍觀者，防止他們打擾騎士的清閑，隨后將數十名狂信徒排成列，扣上手銬，押往運載機關。
很快，現場肅然一空，民眾在警察的驅逐下散開，騎士早已不見身影。
但騎士走進互助會將會傳到所有應該知曉的人的耳中。
“情況怎么樣？”烏托問向正在制藥的羅伊，在烏托眼中，他的手很快，就在問話一段時間內一瓶藥就放在了桌面上。
羅伊抬頭，對著烏托說道：“十八人，六人死亡，其余人重度燒傷，活下來也伴隨著失明、截肢、傳染病等問題。”
醫生總會將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面前，供人在壞與更壞的選項中抉擇，像這些已經失去勞動力的人在倫斯特，第二天尸體就會出現在某個墻角被老鼠啃食。
“藥做好了。”羅伊向著艾米招手。
他囑托道：“每日更換繃帶時敷藥，大概半月后能能恢復，這些藥只夠一周所用，這是藥方，如果缺藥可以按照這個藥方調配。”
羅伊從口袋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藥方，遞給艾米。
“謝謝羅伊先生。”艾米結果藥方，招呼人手過來拿藥，倉庫很大，后面還有床位，病人被安排在后面。
艾米走后，羅伊望向烏托，他說道：“騎士大人，您說得不錯，這個孩子很可靠。”
羅伊看向艾米忙上忙下，時不時有人過來詢問都會得到快速的答復，雖然處理方式略微粗糙，畢竟是孩子，看起來才十三歲。
眼前的互助會確實讓羅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感覺，相比起變異人走上街頭，能夠光明正大地行動，眼前的互助會，這個由烏托建立的組織更能讓羅伊理解烏托的理念。
烏托所期望的絕不是明面上的平等，讓變異人走上街頭卻放任狂信徒燒死變異人的虛偽做法，眼前這位騎士的做法已經說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
“烏托先生，我能加入互助會嗎？”羅伊問道。
“歡迎至極。”
……
騎士工坊，卡倫的房間內。
卡倫將纏著繃帶的手放在紙面上，放在金屬桌子上，放在她能接觸到的一切東西上，在烏托面前她很放松，也很開心，她的手好了！
無論是烏托的專屬騎士機關，又或者其他什么機關，她現在就可以造出來！
“兩天內盡量不要用手。”烏托囑托道，面前的卡倫太像是禁不住糖果誘惑的小孩了。
不過沒問題，卡倫是自律的人，烏托只是提醒一聲。
卡倫停下動作，烏托坐在這里顯然是有事要商量。
烏托對卡倫說道：“狂信徒這件事，背后有教會的身影。”
狂信徒狂熱的表情依然浮現在烏托腦海里，齒輪之神教會這個古老的勢力強硬地將人從外表分為普通人與變異人，甚至僅僅是后天畸形者都會被分為變異人。
如果沒有人在背后支持，絕不會組織起這么多人對互助會進行圍攻，那個狂信徒有這個膽魄但是沒有完成這件事的氣量。
“烏托，你的行為可是明著掘教會的根。”
無論是讓變異人上街，亦或者讓他們參與勞動，這都是對教會構造的秩序破壞，神官說：‘變異人具有原罪。’但如果信徒和變異人一起勞動、一起工作，會不會同情變異人？會不會對變異人產生感情，進而對教會所宣稱的一切產生懷疑？
即使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主教必須維護教會的權威。
“不過你身為騎士，貴族又因為被教會趁機占據了大多數產業而心懷不滿，他們現在是站在你這邊的。”
在教會的幫助下，被烏托破壞的城衛軍與政務廳被快速重建，那些掌握生產資料的貴族再次擔任了議員，然后迅速、立即與教會切割，貴族可不想給教會當狗。
所以城衛軍連同警察快速出動了，這可是給騎士表忠心的好機會。
“不過你也看不上他們。”
“新世界的船上沒有他們的位置。”烏托回復道。
卡倫聳了聳肩，提議：“沒有圣騎士駐扎的教會完全不具備與騎士爭斗的資格，烏托，你應該直接出手，殺死亞倫，換上一個聽話的主教。”
這是一個快速且有效的解決方法，只有騎士才能對抗騎士。
烏托顯然不會認同這個解決方法，消滅肉體容易，消滅精神難。
“我們的目的是建造一個新的世界，我出手消滅教會只會造就新的教會，無非是把神換成了我，我不希望互助會成為這樣的角色。”
“‘自比神’這可真是大逆不道的話。”卡倫感嘆，她對于教會的信仰不那么虔誠，但是她堅信著神的存在，烏托自比為神的話語，在她看來是異端。
“這才是我們要面對的最為根本的問題。”烏托敲了下桌子，正色對卡倫說道。
即使他面前的卡倫，也是對神堅信無比，其他人呢？教會之所以如此強大，不僅是因為他們掌握了生產資料、生活物資，更因為他們掌握了人們的內心世界。
無數年來他們將神與教會綁定，將神的祝福與主教的賜福畫上等號，讓人談論起神就想起了教會，他們掌握著神與經書的解釋權，這才是比騎士更難以解決地方。
不抹除教會代表著神這個存在于人們心中的鋼印，無論烏托作何努力，教會總能死灰復燃。
“卡倫，神并不等于教會。”
“我知道。”
“我要讓更多人知道教會并不代表著神。”
烏托決定，先從互助會開始，打破教會的神圣濾鏡，再讓他們與教會做斗爭，把教會批臭批倒，讓所有人都知道，教會也只是存在于世俗上的腐朽組織。
“羅伊呢？他敢附和那種話，他背后又是什么東西？”卡倫問道。
烏托回道：“他治了你的手，也救了那些變異人，而且他加入了互助會。”
“我的騎士大人啊，你可真是信任他人。”卡倫搖頭，烏托總是這樣相信別人，變異人是，互助會是，還有她自己也是。
“而且無論背后是什么東西，都不用在意，我會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