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工坊，實驗空地。

“烏托大人，您要求改進的地方已經準備好了。”

海維斯在一旁彎腰躬身，手中拿著記錄本，上面記錄著密密麻麻令人頭痛的數據。

這是剛烈騎士機關的數據概述，也是海維斯最為熟悉的機關，如果讓他在自己和剛烈的熟悉度作比較，那一定是剛烈，就拿他的話來說“我的人生有三分之一在學習，三分之一在休息，三分之一在研究剛烈騎士機關。”

因此，烏托將剛烈騎士機關的改進交給海維斯負責，而卡倫去做更為重要的事，設計他的專屬騎士機關。

騎士駕馭不屬于自己的機關是很少見的情況，而這種極少數情況里，大部分還都是互相之間極為信賴的戰友才會這么做。

一般來說，失去了自己騎士的騎士機關，將會徹底失去價值，除非有一位年輕的騎士，愿意繼承上一位的遺志，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眼前的烏托……似乎并不介意駕駛別人的機關，而且令海維斯的驚訝的是，似乎騎士機關本身沒有產生抗拒，真是令人驚嘆的案例，要不是他知道保密等于保住自己的腦袋，這個課題甚至足夠他在皇家學會里發表一篇論文了，能上封面那種。

在烏托面前，是一臺嶄新的剛烈，腓烈特追逐烏托的那臺騎士機關已經被巴亞德射爆，殘余的零件也只是回收了大半。

不過沒有關系，倉庫里的零件足夠拼出十幾臺剛烈，從蒸汽斧、動能劍到短刃，純金屬大劍之類的武器都任君挑選。

剛烈的零件也有很多細微的區分，例如適應沙漠、使用沼澤之類的作戰環境零件，裝甲也有輕重之分，烏托原本想裝輕甲的，只不過輕甲的水平……

用卡倫的話說：“有和沒有沒什么區別，還不如不多裝點，提高機動性。”

騎士的敵人只有騎士，他們只需要考慮如何防住騎士的攻擊然后擊倒敵對騎士，一切不適合騎士對決的零件都不需要，尤其是剛烈紙糊一般的輕甲。

說到底，剛烈設計之初就是以重裝為基礎，輕甲根本就不適應剛烈的骨架，而巴亞德的守護騎士機關，這臺能在空中飛翔的騎士機關才會裝備輕甲。

所以，烏托面前的騎士機關完全發揮了重裝騎士機關的優勢，足以擋下絕大多數貫穿傷害的重甲，四門重裝火炮足以在戰場上打出絕對壓制，還裝備一柄長矛作為近戰手段。

這是遠比腓烈特那臺裝備更為兇猛的機械怪物，立在這片空地上就能感受到這臺機關怪獸的威勢，就像是等待眾人喚醒的猛獸，一旦蘇醒將會撕裂眼前所有敵人。

“騎士大人，真的要駕駛這樣的騎士機關嗎？”海維斯在一旁問道。

他蹙著眉頭，看向一臉滿意的烏托，似乎眼前的騎士大人十分喜歡這臺騎士機關兇猛的火力，但，腓烈特也是重火力愛好者，他卻沒有這樣裝備是有原因的。

多出的裝備意味著幾何級上升的操作難度，騎士在駕駛艙內的操作必須多出數十倍步驟，而這個傳動系統的容納量也并非無限，騎士必須在短時間內構思一套動作并用手按照既定程序傳導至騎士機關做出極為復雜的操作，這對騎士來說是很大的考驗。

而且，從這個距離海維斯仿佛能夠聽到重裝機械巨獸的嘶吼，神明的恩賜流露于騎士機關，騎士能夠駕馭神跡，可這個能力并非無限。

“當然了。”烏托地奇怪看了眼海維斯，這個問題海維斯已經問過他好幾次了。

從最開始的設計階段，與海維斯交流時，海維斯就反復詢問“騎士大人，這樣設計能夠你能夠承受嗎？”烏托的回答自然是毫無問題。

如果不是機械承載量不夠，再多就完全動不了了，他還希望多加一個近戰鋼釘發射器，利用動能將鋼釘打進機關內部，鋼釘內部炸藥引爆將會撕裂敵方機關。

至于操作難度？只能說現在這樣手感尚佳。

海維斯不再說話，靜候騎士的命令。

“開始。”

機關巨獸蘇醒，火炮吞吐煙霧，鋼鐵機關在咆哮，火炮精準落在每一個鏢靶上，炮火的轟鳴讓周圍測試人員近乎失聰。

但烏托并不只是固定打樁，而是切換目標、交替開火，炮彈伸縮桿往復運動，滾燙的彈殼從中卸除，新的彈藥復裝上膛，空地中擺放的金屬標靶不斷被密集的炮火擊中。

火炮在金屬標靶上反復揉擰，這些標靶是等間距，同規格的金屬板，烏托的射擊并未有任何遺漏。

“這……”海維斯瞪目結舌。

每門炮火的彈藥儲備為六發，四門炮火一共二十四發炮彈，但是騎士大人從最遠處的標靶開始交替射擊，近乎每一發都精準地落在了每一個標靶上，二十四發炮彈全無遺漏。

“這真的是人能作出來的操作嗎？”海維斯感嘆，腓烈特不行，他甚至都駕駛不了這樣的騎士機關，而烏托駕馭了這樣的重裝怪獸。

海維斯覺得，他的改進還是太保守了，這臺機關的出力應該更大，彈藥裝載量應該更多，不止火炮鋼釘、細劍，卸甲之后的近戰武器也能裝備上。

蒸汽排除，壓力門開啟，烏托從駕駛艙內跳下。

他來到海維斯身邊說道：“火力很猛，就是不夠持久。”

烏托覺得載彈量太少了，但騎士對決中，這樣的載彈量是足夠了，如此強烈的沖擊力光是在轟鳴聲就讓人承受不住，更別說直接接受沖擊力的騎士了。

“這些火炮對于重甲殺傷力有限，建議更換穿甲更深的彈藥。”

是的，這個感受太奇怪了，騎士裝備的火炮竟然是依靠沖擊波擊傷騎士，而不是擊穿騎士的裝甲。

“騎士大人，我們沒有能擊穿騎士裝甲的火炮。”

海維斯無奈地回道，他們這里壓根就沒有這種彈藥，這種彈藥。

“大人，‘騎士必亡于劍’。”古老的諺語從海維斯口中說出。

烏托知道海維斯的意思，因為目前能夠擊穿裝甲的只有那些大規格裝載動能爐的長矛與劍。

這就像神欽定刀劍才是騎士機關的專屬武器，槍支火炮不過是人類畫蛇添足，強行為騎士機關安上的裝備，如同弓箭出現在了二戰正面戰場一般不合時宜。

即使將這些‘劍’小型化，像炮火一樣發射出去，這些裝備小型化后擊穿不了裝甲。

這種設想有人嘗試過，武器庫中堪比火炮的短劍已經是最終產物，再小就失去了穿甲能力。

“慢慢研發吧。”烏托搖了搖頭，走進工坊。

這次測試只是恰逢其會，他空出一天時間出來要見的是卡倫，她收到了一封神秘來信，他們必須當面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