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機關駕駛艙內外,腓列特怒吼著,他質問烏托為何要做到這種地步。
身為騎士,即使沒有騎士機關也要和駕駛著騎士機關的他對抗,甚至就連最后的手段失效也要沖過來,拆掉騎士機關的艙門用火槍對準他。
為什么不逃?憑借流浪騎士顯露出來的實力,他完全可以趁著火焰逃離這個地方,為什么還要繼續戰斗?
砰!
沒有回話,烏托只是扣動了手中的扳機,他瞄準的腓列特頭部,但是沒有中。
腓列特看準烏托扣動扳機的時機忽然起身,速度之快讓烏托沒有反應過來,子彈只是打中了腓列特身軀上,顯然子彈不可能突破眼前這個人厚厚的脂肪與防彈衣取走他的性命。
腓列特吃痛,但沒有停止行動,他直撲烏托,利用體積優勢將烏托推出駕駛艙。
烏托抓住腓列特突然發力將腓列特置于身下,腓列特體積過重,一時間難以調轉方向,而是雙手緊緊抱住烏托,金屬破片刺穿衣物深入烏托體內,已經結痂的傷口崩裂,血液再次噴涌。
碰,二人重重摔在地面之上,濺起大量碎石,但肥豬并沒有被巨大的沖擊放手,三四米的高度對騎士來說僅僅是小臺階,況且有著厚厚的脂肪層保護。
烏托雙眼腫脹充血,血液隨著傷口開始流失,腓列特體型龐大,力量極強,現在緊緊擒抱烏托,讓他喘不過氣來。
但是,精神藥物已經讓烏托神經如同鋼鐵堅硬,身體仿佛不懼疼痛,烏托雙腿撐住地面,雙手抵住腓列特的雙臂,慢慢撐開束縛。
“不可能!”
腓列特驚呼,他在這種擒抱狀態下的力量竟然比不過流浪騎士,他可是能將一個鋼板碾成麻花,現在竟然被流浪騎士反超!
但事實便是如此,他的力量不如烏托,一股勃然大力正在推開腓列特的手臂,無論他如何用勁也不得寸進。
腓列特看著雙目通紅,仿佛要滴出血的烏托,他一時間難以置信,好像看到了當初征服倫斯特的自己。
“我不可能輸!”
腓列特大吼,陡然間他松開雙臂,一記頭槌撞在烏托頭上讓他倒向一邊,頓時間烏托姿態傾斜,向后仰去。
“來?。 彪枇刑卦俅螕湎驗跬?,泰山壓頂壓下烏托,他想用體重壓制烏托的行動,如果被壓住,烏托絕對掙脫不了腓列特的束縛,甚至被腓列特壓至死亡。
但在藥物作用下讓,烏托的精神無比亢奮,腎上腺不斷刺激大腦,心臟瘋狂跳動將能量輸送全身,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力量仿佛充斥全身,現在,烏托無比強大。
烏托雙腿早已擺好架勢,就等腓列特松手,就那一瞬間,他雙腿一蹬,向后退去,拉開腓列特的距離。
腓列特張狂,扭曲的臉在烏托眼中浮現,他就像沖過來的野豬,蠻狠,無可匹敵,但也像野豬一般直來直往,難以變通。
砰!
槍響了。
但腓列特也壓制住了烏托,緊緊抱住烏托,想要將他終結于此,烏托扔下火槍,死死抵住腓列特的壓迫,但是宛如肉山的身軀迸發出強烈的壓力,烏托的身軀正在緩緩被擠壓。
良久,二人不再有動靜。
死寂一般的氛圍彌漫在地鐵站間,只有一個燃燒著火焰的騎士機關靜靜立在一旁,注視著躺在一邊毫無動靜的二人。
即使是在連番轟炸間,也只有簧片、通風口之類的易損零件被破壞,主體機構依然保存良好,它立在那里,就像屹立于此的高大護衛,靜靜等待著他的主人醒來。
突然間,空曠的地下通道響起一道聲音。
“真重!”
是烏托!
他贏了!
烏托從腓列特宛如肥豬的身軀下爬了出來,他抱怨道,這家伙吃什么長大的?長得和豬一樣。
烏托大大張開身軀躺在一旁,胸口不斷起伏,就在他身邊,是流淌著鮮血的腓列特,在射擊的一瞬間,烏托并沒有瞄準腓列特的頭部,那樣只會射偏,他瞄準的是肥碩的頸部,
身體飛身移動間即使頭部再怎么轉動,頸部靠下的位置也不會改變方位,但是,腓列特肥碩的身軀頸部是一圈又一圈厚厚的脂肪層,難以瞄準要害。
烏托起身,從腓列特身上隨手割下幾塊布條,并粗略搜了搜身,又是一支槍,他竟然沒用?
也是,腓列特的反應其實比烏托慢了一點,這一點足夠致命,所以沒有用槍。
西部牛仔的對決永遠是比誰先殺死敵人,而烏托比腓列特又快又穩,自然,腓列特會選擇他的強項,肉搏。
但現在腓列特落敗了,他的權勢、他的力量還有他的罪惡都隨著死亡而死去,或許再過不久,就沒人會記得這個肥豬一樣的騎士了。
殘缺的衣物,睜大的雙眼,仿佛難以置信自己會輸,但是已經形成水灘的血液證明烏托射得極準,他射中了腓列特的大動脈,他才會如此快速地死亡。
政治上被巴亞德圍剿,權力完全下放下屬,結果下屬陽奉陰違,唯一仰仗的武力被烏托在正面擊潰,甚至他駕駛著騎士機關,而烏托沒有。
恐怕,只有駕駛騎士機關才是他唯一的長處。
騎士機關是無敵的,但騎士不是。
烏托向一旁走去,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在一旁是已經熄滅火焰,挺立于此的騎士機關,那是腓列特的騎士機關,與烏托戰斗許久的騎士機關,烏托用炸藥炸開艙門保護機制,那是用來救助騎士的限制裝置,卻被烏托利用,直接扳開了駕駛艙迫使腓列特進行肉搏。
如此激烈的戰斗中,機關依然毫無受損痕跡,甚至如同烏托最開始見到的那樣,雕刻繁復花紋的機體在灑落于地底的陽光之下,熠熠生輝,像是一只惡獸靜靜等待他的主人.
現在,這只惡獸的主人是烏托了!
烏托立即沖向這頭惡獸,有了他,烏托完全不用找稀有零件修復停在外面的騎士機關,有了他,烏托完全可以找守護騎士決戰,殲滅倫斯特最后一名騎士,有了它,烏托完全可以自己掌管倫斯特及周邊地區,逐步實現自己的目標。
一切權力歸于騎士,烏托也能成為這個騎士,塑造自己想要的社會,國家,乃至于世界!
有了他!
只要有了這臺騎士機關!
轟!
這臺無匹的惡獸,哪怕在如此戰斗中都毫發無損的神之機關,直接被從正面貫穿!
什么?!
是誰?!
烏托立刻抬頭順著這方向看去。
在遙遠的天邊,一臺優雅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美麗修長’的騎士機關,正看著這邊。
咔嗒,烏托仿佛聽見了第二發鋼槍上膛的聲音。
逃!??!
他立刻用盡一切手段,壓榨最后一絲體能!朝地底逃去!
那臺騎士機關已經朝著這邊沖來。
巨大鋼釘射穿了騎士機關,管道崩裂,灼熱的蒸汽彌散在空氣中。
騎士機關被摧毀了,被一根鋼釘射穿傳動裝置,從角度看,那是從上面斜射入的鋼釘。
而有能力摧毀騎士機關的只有騎士機關,在倫斯特還有另一名駕駛著騎士機關的騎士。
守護騎士巴亞德。
可惡!
更多鋼釘射穿騎士機關,從入射角度算,騎士機關一定站在高處朝這邊射擊,而烏托抬頭望去,并沒有看見守護騎士。
守護騎士離這里很遠,烏托還有時間!
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如此劇烈的動靜守護騎士不可能不來,既然還沒有從上面的窗口跳下來想必已經在路上了,而城衛軍還在那里。
他得另找一個地方上去,以現在這個身體戰斗還是過于勉強了。
烏托面不改色地拔出插在身上的金屬破片。
呲,血液直流,但是因為空氣彌漫的藥物作用,烏托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甚至頭腦極為清醒,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必須趕緊抱住,血液流失會讓他昏倒。
還好防彈衣保護住了身干和重要器官,不然他可不覺得能如此順利地打倒腓列特。
用血肉之軀打倒機甲,如果在以前,烏托覺得可以和同伴吹一輩子。
撕拉,他扯開與血肉黏在一起的衣服,進行應急處理。
不知道卡倫現在在哪?
烏托處理好后站起身,往地上走去,他看到,因為爆炸已經把兩側通道都給掩埋了,現在只有上面的通道能夠上去。
烏托快速跑去,絲毫沒有顧忌剛剛做好處理的傷口,現在動作劇烈就會出血,因為藥物烏托完全感受不到身體的狀態,但是越來越使不上勁的動作告訴他,他現在必須小心。
但是不行,他必須強撐著身體快點離開,至少,躲進建筑里,守護騎士要來了。
穿過碎石,艱難地爬上了高臺。
隨后,烏托一躍而起,跳上地面。
嘶!
烏托能明顯地感受到傷口再次崩裂,但是由于藥物的作用并沒有感受到疼痛,烏托必須小心了。
養傷是之后的事了,當務之急是逃……
“流浪騎士……原來是你!”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烏托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那是!
守護騎士巴亞德!
如果說腓列特的騎士機關像是一臺從深淵闖出來的惡獸,暗黑色機體像是要吞沒所有光明。
那么巴亞德的騎士機關就像是神明派遣而來的戰士,雕飾著繁復花紋亮白色的機體在陽光下反射著華光,像是天使,讓人感到安心,如果己方出現這樣的機體無疑會讓人士氣大增。
但是,現在他站在烏托的對立面。
巨大口徑的鋼釘步槍正瞄準著烏托,烏托毫不懷疑如果他移動分毫,這臺幾乎優美的騎士機關會毫不留情地射出鋼釘打穿他的身體。
如果是剛才,烏托可能會利用神一般對軀體的掌控來試圖躲避射出的鋼釘,但是,與腓列特的戰斗讓他身心俱疲,藥物的作用正在逐漸消散,他能夠感受到渾身的痛苦,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動。
但是,不動,會死。
怎么辦?
“東方人,讓我刮目相看!”巴亞德毫不猶豫地贊嘆了烏托。
眼前這人不是騎士,這是一種感覺,在往常,這種感覺絕不會出錯,這是辨別騎士的手段。
但,感覺一定是正確的嗎?
眼前這人竟然能僅僅利用地利和準備,憑借肉體戰勝一個正派騎士,這完全是超越了騎士的成就,如果這種人都不能駕駛騎士機關,巴亞德覺得完全不能接受。
如此強者,騎士機關必然會認同。
呵,這種感覺也會出錯嗎?
那個神諭,主教亞倫的神諭也不會出錯,流浪騎士在倫斯特,現在,最為符合目標描述就在巴亞德眼前。
“謝謝夸獎?!睘跬胁槐安豢夯氐?,他必須保持鎮定。
他現在很難繼續戰斗,以現在的身體狀況戰斗無異于自殺。
現在,他只能等待卡倫,他唯一的希望只有卡倫,她必定在趕來的路上,只要他能拖住時間,現在他必須爭取給卡倫的時間。
“你做得很好,掃清了我在倫斯特的障礙。”
是的,巴亞德不可能親自出手對付腓列特,因為他是騎士,他不可能殺害同僚,但是腓列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違背了巴亞德遵循的戒律。
自私、貪婪、沉溺享樂,大肆使用精神藥物就為了一響歡愉,甚至下令進行屠殺這種明確違反教會鐵律的事情,有他在,倫斯特發展不起來,這是他和亞倫一致的看法。
現在他死了。
“謝謝你。”巴亞德真摯地道謝,他殺死了那頭肥豬,讓巴亞德不再束手束腳。
“不用謝,是他先開始屠殺計劃,而我看不過去?!?
烏托大腦飛速運轉,他必須勾起巴亞德興致,拖延更多的時間。
“為了倫斯特碼頭區那些居民嗎?為何這么做?”
目前看來巴亞德似乎對烏托的動機很感興趣,很好。
“他要殺人,殺死上萬人,所以要殺了他?!睘跬姓曭T士機關,像是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我不能看著屠殺在我眼前發生而坐視不管。”
“就為了那些愚笨的居民嗎?令人難以置信地回答。”巴亞德驚訝于烏托的回答,竟然有人會為了幾萬人的性命而挑戰騎士?
即使是教會,也是因為死亡后的災難才下達的《通知書》,但是這人竟然真的看重那些愚民的生命。
“倫斯特大爆炸,也是你做的,為了那些畸形種?”巴亞德突然想起了這件事,這是一切的導火索,他突然很好奇烏托這樣做的理由。
“他們是人?!睌蒯斀罔F的回答響徹于倫斯特的天空,他們是人。
讓巴亞德想笑地回答,這人竟然認為畸形種是人。
“明白了,來自東方的流浪騎士,烏托,閑聊結束。”巴亞德高聲宣布聊天結束,并揭露了殘酷的事實:“你在等同伴對吧?荒牙騎士點名‘邀請’的那位工匠,卡倫。”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城衛軍去迎接了?!?
“現在,請你去死?!?
冰冷的槍口再次對準烏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