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倫嗅了嗅空中彌漫的味道，礦物粉末配著幽暗空間藻類，略微有點刺鼻，這并不能代表什么，反倒是貧民窟出來的人沒有這種味道才奇怪。

貧民窟里的人是很難買得起例如止痛劑、麻藥、感冒藥等藥物的，那幾乎是富裕階層的專享。

但，貧窮的人也會依靠自己的努力活下去，利用礦物和一些菌類、藻類調配藥劑便是手段之一。

卡倫更在意的是，面前這個小女孩身上散發的氣息有一種極為熟悉的味道。

小姑娘倒是開始緊張起來，似乎擔心烏托不再雇傭她“先生，這是治療我家妹妹的藥劑味道。”

想起來了，這是治療晶肺病藥劑的味道，雖然被強烈的刺激性味道掩蓋，但是那個獨特的味道卡倫記憶極為深刻。

“不用不用，帶路吧，我想去一個交易渠道比較寬敞的地方。”

烏托直接將想去的地方說了出來。

這惹來了卡倫的白眼，她再次將烏托拉倒身邊說道

“你沒聽見我剛剛說的嗎？包打聽并不是什么好人，真不怕她把你賣了？”

卡倫壓低聲音，顯然不想讓小姑娘聽見。

“安了安了，我們本來找的就是這些人。”烏托滿不在乎地說道。

卡倫頓時無言了，這就是身為騎士的自信嗎？

不過卡倫也有些期待，烏托遇到這些人會怎么做？三圈兩腳解決還是一槍一個？

“帶路吧。”烏托說道：“對了，我是烏托，這是卡倫，你的名字是？”

“艾米，烏托先生你可以叫我艾米。”艾米咬字清晰地答道，似乎害怕因為自己出錯導致烏托放棄這筆生意。

“艾米，那就帶我們去你知道的交易渠道比較寬敞的地方。”烏托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目的地。

“可以，烏托先生這邊走。”說完，艾米頭也不回地帶路了。

這是一個遍布銅制凈化器的街道，粉刷白膩子的公寓樓一棟棟矗立于街道旁，樓頂扇葉呲呲轉動，像是守衛這片街道的安寧。

旁邊是一個公園，大理石雕刻的雕像，黃銅鑄成的裝飾，鑄鐵堆積而成的假山，還有一些金屬薄片修飾的拱道，像是金屬植物攀附而上、蜿蜒生長。

在這其中甚至建立了一個噴泉，地下嗡嗡作響的鍋爐帶動齒輪轉動，燃煤與火焰的力量迫使清澈的純凈水迸發。

相比起凌亂不堪的城門口，這是顯然更像是私家偵探、貴族出行的地方。

石磚鋪成的道路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烏托三人混雜其中。

他們絕大多數身穿襯衫，系著領結，是合成纖維裁成的襯衫，像是滌綸、錦綸、腈綸、氨綸等料子。

烏托對這些材料并不熟悉，只能憑借自己對衣服的印象和化學知識來粗略估計。

“算了，這里的衣服又沒有配料表。”想到這，烏托放棄了辨認的打算。

這條街上是有成衣店的，透明的櫥窗貼著“維莎”的店名，里面是一個個假人模特，穿著裁剪精細，用料精致的成衣，顯然價格不菲。

但就和烏托所了解時代一樣，這樣的成衣店并不是這些平民能夠消費得起的。

“艾米，這些衣服多少錢？”為了進一步了解這個世界的物價，烏托詢問艾米。

“烏托先生，這些店鋪并不向外出售衣物，他們只提供定制服務，一套紳士的裝扮大概八百元。”艾米流暢地答道，顯然做足了功課。

來到奢侈品店鋪了，烏托吐槽。

“這里是有錢人的街道，一般我是很少來這里的，今天多虧烏托先生和卡倫小姐。”艾米在前面介紹道。

這個地方艾米并不能久留，倫斯特有一條法令《美麗街道環境法》。

大意就是任何骯臟、丑陋、污穢、惡臭、不潔的事物應當被清理出這個高貴、優雅、富有藝術氣息的街道。

具體落實到位，那就是那些身材魁梧、儀表堂堂身著深藍色雙排扣大衣的警察，拿著警棍將任何膽敢入侵這個街道拒之門外。

而艾米，以艾米的衣著打扮介于可以進與不可以進之間，因為艾米長得還算可愛，一雙靈動的眼睛顯得格外機靈。

如果有一位富有同情心的富人帶著艾米進去，這些紳士一般的警察是不會阻攔的。

即使這些警察知道，這些富人的癖好是極為獨特的。

像這樣的小女孩，能走出這個街道的沒有幾個。

在警察眼里，烏托和卡倫便是這樣的富人。

當然，他們真的只是路過。

一路上并沒有那些自詡具有良好教養的富人前來阻攔烏托他們前行，反倒是一些人會心一笑地從烏托身旁路過。

男士風度翩翩，脫帽致禮，女士則是用扇子擋住臉龐，露出修飾著粉黛的濃妝眼睛，對著烏托暗送秋波。

“先生，不知道能否邀請你去我家做客？”一名衣著華麗的男子攔住了烏托。

“抱歉，我們現在需要去辦事。”烏托指著艾米說道。

男子露出恍然大悟地眼神，隨后再次敬禮走開了。但混雜著奇怪、理解的神情讓烏托摸不著頭腦。

“烏托，你猜猜你被當成什么了？”卡倫在一旁附耳問道。

“什么？”烏托還覺著這里的人挺和善的。

“誘拐小女孩去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的富人，像這種地方，從平民窟進來的小女孩不太可能出去。”

卡倫覺得自己的回答好笑，烏托怎么可能是這樣的人呢？

出現在這里的平民窟的孩子，只有可能是被富人帶進來，但是這些人是善心大發收養這些女孩嗎？

即使有，卡倫顯然并不覺得全部都是這樣的，在王都可是時有聽說某個富人街區被查獲出用貧民窟的孩子作為祭品，被齒輪之神教會查獲的。

又或者是某個變態藝術家需要用人血描繪，變態富人需要滿足不可告人的欲望，變態貴婦想要永葆青春等等事件。

剛才的男子十分好懂，他在打招呼前一直盯著卡倫看。她敏銳的感覺到，男子對她心懷叵測。

但烏托并不覺得好笑，他拳頭一緊，想要拔出槍。

“你瘋了？”卡倫低聲告誡。

她沒注意到，烏托是自稱救世主的人，她不該用這話開玩笑的。

在富人看來，這些女孩只是一種玩具，發泄自身欲望的玩具，并不把他們當做人看，這條法令的推行就是這條街上的人與政務廳合作制定的。

不，就是這條街上的人制定的。

而烏托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良久，烏托才拍了拍卡倫制止她的手，意識自己冷靜下來了。

“呼~”卡倫長舒一口氣，還好她眼疾手快攔住了烏托。

應該說在卡倫制止的那一瞬間，烏托就反應過來了，他不該拔槍，至少不能現在拔槍。

沉默走出這一條長長的街道，這是一條精致美麗，建立在燃煤與工廠上的街道。

接下來則是一條滿布灰塵，不復光鮮亮麗的街道。

喧鬧聲、叫貨聲、買賣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他們來到碼頭區的交易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