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一個名叫孫正的百夫長，仔細回味著他的話，眼中開始閃現渴望。他是一名老兵前些年隨著徐達遠征過漠北。后來負傷被安排到長城關隘守關，在這里一呆就是三年。當初的袍澤有人已經升到千戶，甚至有人當了總兵。自己在這里沒什么仗可打，沒辦法立功。在這百夫長的位置上不上不下的，原本已經準備著退休養老了，沒想到竟然有叛軍作亂，如果能在欽差和錦衣衛指揮面前好好表現，未必不可再高升一步。

他正想著，戰場上鼓聲突然密集起來，第一批叛軍已經接近城頭，城頭上立刻有撓鉤探出來拉住云梯的邊緣。沒等撓鉤的主人用力，密集的羽箭落下去將他射死在垛口處。

很多羽箭偏離了方向將扶著云梯的自己人一并射死，但是各個云梯下的叛軍反而加快了爬城的速度。

終于第一批叛軍攀上了城頭，錢大為甩了甩橫刀，對著小美和袁蕊說：“你們站在我身后，準備硬拼了。”他又對著城頭守軍中的二十個百戶喊道，“每百人一個方隊隊，在城墻上分段拒收，前端配長矛手。你們幾隊守在敵樓，隨我機動。”

內城城墻并不寬大，并排勉強容納十人同行，一隊十乘十的方隊剛好堵住去路。

“殺！”孫正高喊一聲，帶著自己的方隊上前用長矛開路，他的前面幾十個剛剛爬上城墻的叛軍臉上還寫滿興奮之色，看到氣勢洶洶的方隊，趕緊迎戰。孫正手上長矛向前快速遞出，一名叛軍手中只有橫刀，招架不住被刺了個對穿。孫正前臂上提，后臂下壓，猛地一用力將尸體高高地挑了起來，甩下了城頭。

他的手下士卒被百夫長氣勢感染，也齊聲怒喝“殺！”，九把長矛急刺將距離自己最近的敵軍刺翻，剩下敵人氣勢被壓倒，被這個小隊用長矛驅趕著不斷后退。

垛口處，一個叛軍軍官模樣的人突然翻身上來，他一聲暴喝，身上肌肉暴漲撐破甲胄，赤膊向孫正方陣撞來。方陣中無數長矛刺出，竟然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白點兒。眨眼間，此人已經撞入方陣。

他揮動鋼刀四下亂砍，方陣隊形瞬間被沖散，原本被壓制的。幾十個敵人。見狀一起吶喊沖了過來，與這隊士兵纏斗在一處，使他們無法重新結陣。

孫正回身與叛軍軍官戰在一起，兩人竟然都是怒戰，各自赤膊上身對砍，火星四濺，尋常刀劍竟然都奈何不了對方，干脆扔了刀劍，扭打在一處。

錢大為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投向別處，此時他正站在敵樓樓頂，整個內城城墻上的戰斗盡收眼底。類似這樣的戰斗多達二十余處，他讓袁蕊用弓箭遠程射擊救助己方危難，不時用旗語派出和收回各幾座敵樓中的預備的百人隊。小美幾次想沖出去幫忙，都被他給叫了回來，他可不想被敵人斬首。

戰斗進入僵持狀態，雖然趁亂又有八部云梯被撓鉤拉倒，但是還剩十幾部云梯，敵人源源不斷的從云梯上補充進來，而此時城上的兩千守軍都是不停作戰，疲態已顯露出來，占領的城頭范圍不斷被壓縮，城頭上一面面守軍的戰旗被砍倒。

此時城下中軍，一名身穿明光鎧的將軍嘴角露出笑意，雖然進展有點出乎意料的不順，但是有備而來的百戰之師他不信自己會輸。可下一秒，他大感意外，只見城頭上，一道若有若無的紅光閃現，把交戰雙方籠罩其中。剛剛還面露疲態的守軍忽然煥發神采，眼中充滿斗志，好像剛剛養精蓄銳完一樣，手上的武器好像變輕了，揮舞起來也不再費勁。

形勢陡然逆轉，守軍重掌握主動，各個殘破的百人隊重新凝聚成陣列，悍勇的沖鋒，把敵人壓縮再壓縮。

孫正和叛軍怒戰還在扭打，忽然紅光一閃，他身上的疲態一掃而空，有一拳能摧毀城墻的錯覺，他一個后仰蹬腿，把叛軍軍官甩下城頭，他聚攏隊伍，把靠近城頭的叛軍不斷地砍翻在地，叛軍驟然一驚互相推搡著向后猛退，后邊新的涌上城來的士卒卻不明就里奮力前推。隊形瞬間打亂，孫正發了一聲喊，士兵名奮力前沖，硬是生生的把叛軍擠壓到了極限，里面的人臉呼吸都困難，更別說有空間揮動摒棄了，靠近垛口處不斷有人被擠下城墻，慘叫著摔成肉泥。

敵樓上，錢大為身體一顫，差點癱倒在地上，他從來沒有對如此多人大規模的施展天賦技，感覺身體被掏空，需要補一補啊。“鼓舞”是群體技能，能夠提升士氣，戰斗力，是巧匠職業的天賦技能。

城頭上的敵人越來越少，有一隊百人左右的叛軍發狠強攻馬道，以付出一半生命的代價，從馬道下到城內，領隊的叛軍軍官欣喜若狂，他領人殺向城門口，想要打開城門。城墻上的士兵沒有下城追擊，反而一臉同情的看著他們。

城門口處五個百人隊嚴陣以待，后面的城門也被他們用沙袋封死，就算讓準備五十個叛軍隨便搬，也不是一個時辰能搬完的。領隊的叛軍軍官發狠再次施展狂化技能，沖了過去，他自知必死，就算這五百人都是普通人他也絕對討不到便宜，生生也能磨死他，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

此時城頭之上，幾乎已經沒有大股叛軍了。

錢大為掙扎著站了起來，拼命大喊：“快找盾牌掩護，敵樓就近的迅速撤回敵樓。”

好像是為了回應他的話一樣，敵人的箭雨又鋪天蓋地地射向了城樓。不管上面還殘留著部分自己的人。

大部分守軍距離敵樓很遠，只能連忙就地找盾牌，可是在剛才的激戰中。大部分盾牌早已經破損，還有的不知道丟在什么地方。匆忙之間沒有辦法，只能舉起袍澤或者是敵人的尸體充當盾牌。

這下城上傷亡慘重，瞬間就被放倒了百多人，還有上百人帶了箭傷。

很快敵人第二波進攻開始了，這一批人人身上黑色鐵甲，沖鋒的時候也不吶喊，沉默的像一頭等待時機的野獸。

“來得好！”孫正帶著一隊弟兄迎了，上去雙方立刻展開了激戰。撲上來的這群鎧甲和兵器都異常精良，且個個身手都不錯。孫正用長矛捅死了兩名敵手，身邊的親兵同時也倒下了兩個。整齊的隊形立刻出現了空檔，叛軍立刻抓住了這個轉瞬即逝的空檔，不顧生死地涌上前將方陣的陣型沖了個七零八落。

沿著城垛黑壓壓的叛軍涌上。有人被袁蕊的冷箭射中居然在倒下的瞬間撲向了孫正的親兵抱著對方一同栽下了城墻，孫正身邊士兵數量急劇減少。